第六節 李家有女初長成

?弘治十四到弘治十五年，李志賢長成了一個亭亭玉立、裊裊春面的大姑娘。但是和她如春般的面孔相反，她的神情一直都非常冷。自從小小黃為她死之後，李志賢就很少笑過了。

那一次，是李志賢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傷心。這種傷心是前世所從來沒有體會過的，和女朋友分手的那種不開心根本和這比不了。那之後，李志賢會經常半夜運起輕功跑去小小黃的墳前靜靜的坐着，然後到了凌晨又跑回來，不讓人發現。

有一點讓李志賢很不明白，為什麼自己能夠讓小小黃如此奮不顧身的去保護？自己哪裏能值得他去捨棄自己的生命？自己真有那麼值錢？想到這裏，李志賢就會很懷念很懷念以前的那個老跟在自己屁股後面喊自己“志賢妹妹”的鼻涕泡小男孩。

在這幾年的時光里，李青緣和袁莉佳也一直試圖讓李志賢快樂起來，但是任何辦法都無用。李青緣後來也知道自己的女兒在練那本從自己書房裏找來的《越女劍》武功秘笈，唯一稍微讓李青緣安慰的是女兒的身體在練武的同時也越來越健康。

失去了孫子的黃顯鶴在痛失孫兒的同時又為大小姐而傷神，雖然大小姐時常會來看自己，黃顯鶴也知道這是大小姐在為小小黃而內疚、而傷心。有的時候，黃顯鶴寧願那夜在場的是自己，然後是自己為大小姐而死。這樣的話，小小黃不會死，而大小姐也不會變的如此冰冷不快樂了。

……

縣衙里的操練場上，燕捕頭上去還沒兩招就直接被李志賢繳了刀。這幾年，充當李志賢陪練的一直是在清河鎮裏武功還算不錯的燕捕頭。但是隨着李志賢越女劍劍法和心法的深入，燕捕頭這種陪練的資格都沒有了。因為兩人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大小姐，武功高強，在下不是對手！”

“…”

燕捕頭看着如同一塊寒冰散發冰冷氣息的李志賢，嘆了口氣。心裏想着：“我們老爺李家有女初長成，可惜天人一樣的小姐，也和天人一樣不可接近。這是壞事，還是好事呢？”

李志賢默默的走開，提着一把父親李青緣在得知自己在練武之後送的禮物—劍。幾個飛轉騰挪之間，李志賢就來到了清河旁的小山丘上。看着遠處漸漸落山的夕陽，昏黃的陽光照亮了天空中的雲彩。

“夕陽在，人在，劍法雖高深，挽不回的命運……”

……

二狗是住在城南的一個小破落戶的兒子，家裏境況不像鄰居那樣舒適，這兩年由於母親得了一場重病，花費了不少的錢，使得原先過的還算好的家庭變成向現在這樣破落。二狗也算個蠻懂事的孩子，理解家裏的處境，所有在沒事的時候他會和一些同樣生活不好過的小夥伴去城外的清河裏抓一些魚蝦，既可以自己家吃，給母親補充一些營養，也可以拿到集市上去賣，貼補家用。

就在其他小夥伴們帶着捕魚抓蝦的籠子、魚叉下河的時候，二狗突然看到了不遠處河岸山丘上的貌似仙子一樣的女孩。她穿着黑白相間的衣服，下擺在微風中蕩漾，腰際別著一把長劍。

二狗頓時看呆了，連下了河的小夥伴在喊自己都沒聽見。

“二狗二狗？你怎麼了？”順着二狗看着的方向，幾個小夥伴也看到了站在山丘上的年輕的女孩，幾個小夥伴也呆住了。

“那是縣大老爺家的千金李志賢啊！你們不知道嗎？”其中一個叫做石頭的十幾歲的男孩說道。

“你認識她？”二狗轉過身激動的說道。

“當然了！我家二姨就是大老爺家的廚娘！她帶着我進過大老爺的衙門，我見過大老爺家的大小姐的！和她一模一樣！”

石頭看着不遠處裊裊婷婷的女孩，對着深色複雜的二狗說，“二狗，你別妄想了，大小姐那種身份，咱們能見上一面就不錯了。何況大小姐是一個神人，武功極高，咱們啊，天生就是一個泥腿子，唉……”

二狗默默地點了點頭，望向不遠處的女孩，她的臉上似乎閃現出很深重的孤獨，還有傷心。這讓二狗的內心一陣刺痛，是什麼讓她如此孤獨不開心呢？

回了家的二狗把看見了大老爺家的大小姐的事情告訴了自己大病初癒身體還未完全康復的母親，母親意味深長的說了句：“李家有女初長成，可惜此女是神女。”

“啊？娘？你說的什麼意思？”

“這是咱們清河鎮裏人人都知道的一句話，說的就是大老爺家的大小姐。咱們啊，是遠遠高攀不上的！過兩年，娘給你找一個老實安分普通的姑娘吧！”

“……娘，可是我很喜歡大小姐，我想讓她開心。”這句話二狗沒有說出口，只是在心裏默默的念道。

……

李家有女初長成，可惜此女是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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