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來路

第二章 來路

?“我們就帶了兩匹馬用來裝補給,其中一匹馬還得給這小子來騎……”

刀子憤憤地看着隊伍前面和葉盈並排同行的鄭邪,恨不得上去就是一腳將其踹下馬去。

葉盈,正是被李叔稱為“上家”的少女。

在這安山地域,葉姓之人可以說是地位最為尊貴的一脈,因為他們和其他安山本地族門不同,他們是外界大族遷來的分支。

在廣闊的東柏,有着許多部族林立,而其中某些龐大的部族為了開枝散葉,也會將許多支脈分散到偏遠些的地區,就比如安山。

這葉盈本是安山葉家家主的獨女,但是在本族監察來安山考量之時,卻是發現了她不同尋常的資質,便給予了她一項考驗:

若她自襄桓城起,能僅憑一人之力獨自回歸本族族土,便可得到族土中豐沃到難以想像的資源,將她培養成一個叱吒天下的靈修。

靈修,是對那一類自凡俗中脫離出來的人的稱謂。據傳,靈修可移山填海,亦或是通天徹地之能,即便是一朝之君,面對靈修大能也得卑躬屈膝。

若能成為靈修,何愁安山葉家不旺?這就是葉盈最初的打算。

葉家耗費了大量錢財,這才請到了實力在安山一塊冠絕的“山樓”,用來護送葉盈安全抵達襄桓城。因為在考驗中,自襄桓城起,她葉盈便不能再依靠家族之力,但是葉姓也會從那時開始為她提供堅實的保護。

自然,在襄桓城前的那一段路,才是重中之重。

莫看那隊伍中的人好像都沒什麼本事,但那最年輕的刀子可是安山闊刀第一人,即便是說起話來總帶着幾分玩笑語氣的自號“青蛇”的男子,也是在安山名震一方的刺殺大師。

以殺止殺,這便是安山葉家的想法。

若是再算上李叔和那女子……怕是安山周邊都沒有敢動這隊伍心思的人了。

“鄭邪,你是自己生活在這片山脈里嗎?”

葉盈眨巴着眼睛看着鄭邪,而後者則是在專心致志地啃着一塊麵餅。

鄭邪瞟了她一眼,含糊不清地說道:

“不誇張地說,這片山脈和我家就沒什麼區別。”

葉盈似是不信:

”安山域最大的山脈就是這一帶,綿延數百里,你能有這般本事?“

鄭邪放下了手中的燒餅,似笑非笑:

“怎麼,你不信?“

葉盈認真地點點頭:

“的確不信。”

鄭邪嘴角一揚,隨後看向了前方的李叔,意味深長地說道:

“那你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葉盈好奇道:

“什麼賭?”

鄭邪嘿嘿一笑:

“你的那位李叔……再過三息就會摔下馬去。”

葉盈一愣,隨後面露疑色地看向了前頭的李叔,輕聲數道:

“一……二……”

“三”字未出,李叔胯下的駿馬卻是陡然一震,隨後驚恐地嘶鳴起來,更是如瘋癲般翻騰跳躍,縱使李叔身手不凡,也抵不住一匹帶着異血的寶馬如此折騰,只能被迫一個挺身躍到地上,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馬帶着恐懼返身奔逃。

葉盈張着小嘴,也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怎麼回事?!”

青蛇等人也是被這突髮狀況駭得一驚,連忙勒馬停步。

鄭邪倒是一副慵懶模樣,甚至還伸了個懶腰:

“前頭是一頭斑熊王的領地,那玩意凶得很,就算是帶着異血的馬匹,聞到它的味道也會驚恐而逃。”

李叔回過頭來,半信半疑道:

“斑熊王?”

鄭邪點了點頭,還朝着一個方向努了努嘴:

“諾,就是它。”

未等李叔反應過來,就聽得一聲帶着腥氣的咆哮,讓人不由自主地就會生出恐懼來。眾人皆是順着那吼聲望去,就看見了一道龐大到足有一棵樹高的黑白相間的猛熊自林木間穿梭,向著眾人奔來!

“護住上家!”

李叔高喝一聲,眾人則聞聲而動,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便抽出了武器,隨後護住了葉盈的周身方位,防止那斑熊王突然襲擊。

這個時候的鄭邪還在給臉色蒼白的葉盈笑嘻嘻地科普:

“這塊山脈裏頭,凶獸的勢力錯綜複雜,而斑熊王恰好又是領地意識最強的一個,所以——”

“小子!”

李叔呼喊了一聲,眼眸中儘是焦急之色:

“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即便他們是這安山最巔峰的幾名宗師,面對已經有了靈性的凶獸,也是沒有必勝的把握。

猛獸入靈則為靈獸,吸食瘴氣則成凶獸,凶獸不僅性情暴戾,體質也是可怕到令人頭皮發麻,莫說是爪碎山石,就算是牙撕金鐵也不是不可能!

鄭邪挑了挑眉毛:

“當然有啊,但是怕你不敢用。“

李叔緊盯着高速前進的斑熊,語速快上了不少:

“少廢話!有辦法就快說!等那傢伙過來了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兒!”

鄭邪詭異一笑:

“行啊,那勞煩各位都把自己的兵器收起來吧。”

這一刻,包括葉盈在內,所有人都以為自己聽錯了,李叔也是不敢置信道:

“你說什麼?!”

鄭邪不耐煩道:

“把武器都收起來!那些凡鐵對一頭凶獸能有多大作用?”

青蛇與刀子等人面面相覷,隨後都是看向了李叔,等待他發出指令。

李叔看了看那來勢洶洶的斑熊,又看了看似乎有着莫名底氣的鄭邪,似乎是被他說動了一般,咬牙道:

“收戈!”

這個時候,這個團隊良好的命令意識就體現出來了,縱使危險在前,所有人都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聽從指令。

李叔面色凝重地看着那目泛凶氣的巨熊,也是心中暗自做起了打算:

“倘若那小子純粹是在滿口胡言……就是捨身也得護住上家!”

斑熊在山石上奔躍,震得地面都是在顫動,經過的山石都是留下了淺淺的印記,足以顯現出它的可怕。

葉盈面色極為蒼白,她所騎乘的馬匹也是早已甩開她逃離,但她並未選擇轉身奔逃,而是選擇相信葉家安排的這四個人。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是,這頭凶氣四溢的巨熊,在臨近眾人面前之時,竟是真的逐漸放慢了腳步,最後停在眾人前方五丈之外,發出了威脅般的低吼。

鄭邪的聲音再次響起:

“收起你們的殺氣,別去看它的眼睛,一步步地往後退。”

李叔正沉浸在震驚之中,此時聞言,也是低聲道:

“依他所言!”

隊中幾人紛紛按照鄭邪所說的那般,儘力收斂了自己的氣息,不讓長時間養成的殺氣外漏,同時避開了與那頭巨熊的視線接觸,一步步地向後退去。

“慢一些,別顯得過於恐懼,但也不要表露出任何進犯的意思。”

鄭邪的聲音帶着一種莫名的令人安定的味道,使得青蛇等人都是心神一定,步伐更為沉穩了一些。

那巨熊又低吼了幾聲,似乎的確沒有攻擊的慾望,見眾人緩緩後撤,也是猶豫了一下后,再次發出了示威性的咆哮,然後緩緩轉身離去。

“別急,等它走遠。“

鄭邪出言提醒道。

等到那種讓人心悸的恐懼感逐漸消散,斑熊的咆哮也是漸行漸遠,眾人這才敢抬起頭來觀察四周。

那斑熊,竟是真的退卻了!

葉盈心中儘是劫後餘生的喜悅,正準備偏頭對鄭邪說著什麼,卻不防被人一把拽開,等葉盈站定,才發現自己是被李叔給拽到了一邊。

此時的“山樓”四人,都是聚攏在李叔身旁,警惕地看着對面的鄭邪。

鄭邪看着這幾人帶着殺意的目光,似乎並沒有多少畏懼,反而覺得有些好笑,便趴在馬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眾人,問道:

“怎麼,想玩一出兔死狗烹,鳥盡弓藏的把戲?”

青蛇冷笑一聲:

“呵,若你真是那走狗良弓倒也不至於我們這般提防……”

葉盈有些不明白,不由得急切地看向李叔:

“李叔,你們這是做什麼?他方才不是才救了我們嗎?”

李叔面色陰沉:

“上家,你稍退幾步,我們有些事情正想問問這位小兄弟。”

葉盈還想說話,便被青蛇護在了身後。

李叔前邁一步,凝視着鄭邪的眼睛,沉聲道:

“也莫怪我們如此無禮,畢竟你身上的疑點實在太多了。”

鄭邪滿不在乎地點點頭:

“沒事兒,你想問什麼就問,我無所謂。”

李叔也是微微頷首:

“首先,你曾言你獨自生活在這山林之中,看起來還對這山林里的凶獸了如指掌,所知曉的信息絕不是只靠遠觀便能得出的……我倒想不通,你若是沒有一點實力傍身,如何能在近距離接觸過那些凶獸后還能安然無恙?”

鄭邪眼眸中帶着戲謔的意味:

“繼續說,我一併回答了比較省事。”

刀子也是從隊伍中走了出來,面色凝重:

“這一月寒天,我們都必須層層衣衫護體才不至於手腳僵硬,你卻只着一件破舊麻衣,看起來還神態自若。”

青蛇也是冷笑着道:

“更奇怪的是,為什麼我們的馬在看到那斑熊后都亡命奔逃,而你的馬卻原地不動?”

鴛蛛,也就是“山樓”四人中的女子也是輕聲道:

“我們一路走來,不曾遇見一頭野獸,但是之前的路段卻是飛禽走獸不斷……而我們的馬匹也是走到此處才被斑熊驚到,說明它的領地範圍並不包括之前的一段路程……而那斑熊察覺到我們后如此迅捷地趕到自己領地邊緣地帶,看起來就像是在……”

鴛蛛頓了頓,繼續道:

“緊張。”

李叔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至關重要的一句話:

“你,到底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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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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