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吃醋了
正午時分,永寧候府門口卻是熱鬧非凡,宮裏頭的人抬着皇上賞賜給陳世子和楚悅的各種珠寶金銀走進了候府,候府內外連着抬了香案在門口迎接,光是聖旨便是緊着接了兩道聖旨,陳墨川一道,楚悅一道,整條街都轟動了去。
楚悅跟在了陳世子的身後再一次隆重的接了聖旨,隨後領了賞賜,陳墨川命輕舟將宮裏頭的賞賜盡數抬進了嘯風院。
只是留着一小部分送到了各院作為禮物,同陸侯爺拜別後便帶着謝菀回到了嘯風院。
楚悅整個人都累癱了的,一走進暖閣便倒在了床榻上,卻是看到陳墨川指揮着暖閣中的僕從搬東西。
一邊的紅箋和玉翅卻是哭了笑,笑了哭,這小半年過後,還以為差點兒見不到自家主子了。
不過也不曉得主子到底經歷了什麼,此番看着主子的身子也是孱弱的很,臉色白的像是紙一樣,好在主子吃喝上面還是如之前一樣隨性倒也是看不出有什麼大的毛病。
紅箋將小几搬到了榻上,隨後帶着兩個小丫頭將小廚房準備好的點心和雞湯先端了上來。
陳墨川掀起了袍角坐在了榻上,抬手將瓷盅里的雞湯盛好后晾着,隨後卻是將楚悅從榻上拽了起來。
“喝雞湯!”陳墨川此時對楚悅是說不出的照顧。
楚悅微微一愣,現在被陳墨川這般用心照顧着倒是有幾分不好意思和彆扭。
兩個人經歷了那麼多吵吵鬧鬧,也經歷了生死,不想此時還能這般平和相處,這在之前楚悅是不敢想的。
她坐了起來,端起了雞湯輕輕抿了一口,入口香甜,一看便是用心燉了很久。
“這雞湯不錯哎,哪個廚娘燉的?賞,重重的賞!”
楚悅現在倒是財大氣粗得很,總之這一遭下來經歷了那麼多的磨難,與楚悅來說人生就該是吃吃喝喝,遊戲人間。
現在宮裏頭的賞賜加上蕭穆贈給她的珠寶,其中蕭穆還將南疆王宮裏的珠寶也一併分了幾成給她和陳墨川,用來答謝他們對他的救命之恩。
陳墨川好似知道她貪財的這個小性子,還將他的那一份兒也一併送給了楚悅,此番還將這些財富存在了京城各個銀莊裏換成了銀票也一併拿了出來丟到了桌子上。
楚悅握着勺子的手頓在了半空看着桌子上的銀票猛的抬眸看向了端坐着的陳墨川,吞咽了一口湯水道:“給……給我的?”
陳墨川點了點頭,將點心盤子推到了楚悅的面前道:“這是你拿命換的銀子,我不能黑了你的。”
楚悅唇角勾起了一抹笑意抹了一把唇角的湯汁兒,放下了勺子搓了搓手接過了陳墨川遞給她的銀票倒是有幾分沒那麼開心了。
之前楚悅怎麼也不明白什麼叫看淡了生死,視金錢如糞土,如今自己也算是死了兩回了,陡然發現現在自己看着手中的銀子雖然沒有如看糞土那般的誇張可還是覺得有些淡淡的。
不過如今這個糞土她還得好好存着,眼看着澤哥兒便要參加春闈了,若是高中了以後選官的話還得打點。
即便是現在有了陳墨川什麼厲害的姐夫罩着,但是澤哥兒想要在這朝堂之上立足還是要靠自己的。
那個時候混跡官場沒有銀子可不行,楚悅將銀票小心翼翼收好,卻不想一邊端着茶盞的陳墨川輕抿了一口溫茶卻是看向楚悅的視線變得犀利了起來。
“楚悅,”他定定看着楚悅。
“怎麼了?”楚悅將銀票收進了懷中,頓時覺得踏實了許多,仰起頭笑嘻嘻的看着陳墨川。
陳墨川淡淡道:“你怎麼想別以為我不知道,這些銀子是給你花的,是給你弟弟花的,況且那又不是你親弟弟,何必如此什麼都緊着他?男人的天下是自己打出來的可不是別人拱手相送的。”
楚悅細長的眉頭一挑撇了撇嘴笑道:“我就是喜歡給澤哥兒花我的銀子,那又怎樣?”
陳墨川猛的臉色沉了下來,他可是不喜歡那個越長越是妖孽的小舅子,況且楚遠澤的親姐姐早就死了,現在的楚悅可完全是個冒名頂替的貨,這個傢伙為什麼對別的男人總是這麼的好?
他冷冷看着楚悅咬着牙道:“我給你的那份兒銀子只是為了你,希望你能吃好穿好能置辦一些自己喜歡的產業,別把自己再活的那般的窩囊!我可是沒有接濟小舅子的嗜好,楚悅你給小爺我聽清楚了!”
楚悅倒是微微一愣,這個傢伙話里話外感覺像是吃了醋一樣,酸溜溜,惡狠狠的樣子,怕不是有病吧?
她也是覺得陳墨川好生奇怪,巴巴兒的送了銀子給她接着便像是吃了槍葯一樣沖她一頓酸。
不過楚悅怎麼看着陳墨川都像是吃醋了一樣,但是這吃的是哪門子醋?澤哥兒是她的弟弟,她不該幫趁着點兒?
她們的娘親死了以後,姐弟兩個相依為命好不容易討出來一個活命,澤哥兒在這世上其實只有她一個親人了。
楚家的那些渣渣們不配做澤哥兒的親人,楚悅看着陳墨川道:“你不必擔心救濟什麼小舅子,我也就是你的一個妾室,你也算不上澤哥兒正兒八經的姐夫!他吃不着你,再說了,你若真的和我算,你和蕭穆都欠着我一條命呢!”
楚悅頓了頓話頭看着陳墨川道:“我扛着簫淵給我下的劇毒沒有出賣你幹掉你,冒着這麼大的危險陪着你救了蕭穆,贏得了今天明朗的局面,說實在的花你們兩個的銀子,不管本姑娘花多少我都花的過來!”
陳墨川頓時氣悶,每次都是如此,本想和這個丫頭好好溝通,偏生每次她都是想歪了去。
他哪裏是心疼給她花銀子,他是心疼她給別的男人花銀子,有時候真想撬開這個死女人的腦袋瓜子,倒是要瞧瞧她腦子裏到底裝了什麼,怎麼會這般的想?
一時間暖閣里的氣氛微微有幾分僵冷,卻是外面守着的玉翅小心翼翼走了進來沖楚悅和陳墨川躬身行禮道:“世子爺,主子,澤少爺來了!楚悅猛的眼底一亮,一個箭步從暖榻上竄了下來,卻是徑直朝着外面奔去。
這一遭九死一生,楚悅還以為自己見不到弟弟了呢,卻不想還能活着回到京城。
之前楚遠澤跟着南山老人云游別處,此番也該着回京準備參加春闈之選。
這些日子他一直牽挂着長姐的安危,之前長姐被皇上派到了南疆的事情,他也是後來才曉得,偏生自己陪着老師,也不能丟下南山先生獨自去南疆找人。
每次關注南疆戰事,楚遠澤只覺得一陣陣的恐懼,恐懼那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離開他。
此番剛朝着京城趕了回來,半道兒上便聽得長姐不光將穆王爺從那毒瘴之地救了出來,還立下了赫赫功勞,被皇上封了南康縣主。
他簡直是狂喜,之前總覺得自己一時疏忽連累了姐姐被楚家趕了出來,還害死了至親毒發身亡。
如今他倒是再也承受不住這樣的離別,此番他的喜悅根本就沒有辦法藏着,倒是被老師看了出來,允他先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其實自從姐姐被抬進了永寧候府里做妾,他只是偷偷來過一回看看長姐過的好不好,如今還是第一次從正門兒進府。
卻發現府裏頭如今也是見風使舵的看清楚了形勢,覺得世子爺不是個善茬兒,如今連着對他也是多了幾分恭敬,一路放行允了他方便,左一聲澤少爺,右一聲澤少爺,倒是喊的好生親切。
楚悅此番已經衝出了暖閣遠遠便看到了站在院子門庭處的少年,不禁微微一愣。
她和楚遠澤都得了柳氏的好基因,姐弟兩個都長着好樣貌。
偏生之前一個長成了紈絝,一個變成了陰毒的小婦人。
只是伴隨着楚悅的穿越而來,徹底改變了她們姐弟兩個的軌跡。
此番楚遠澤看起來比半年前長高了幾分,俊美妖冶的臉上卻是因為這些日子的遊歷竟然染了幾分成熟和不一樣的高冷內斂。
這樣的神情同他妖孽般的容貌結合起來,簡直是要人命的節奏,不知道要禍害多少京城少女的小心臟。
楚悅疾步沖了過去,卻是踮着腳尖朝着比自己還高許多的弟弟輕輕砸了一拳笑罵道:“臭小子,怎麼又變帥了幾分,你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長姐……”楚遠澤笑看着自己的姐姐,卻是眼底滾着淚,只是他再也不曾是那個幼稚頑劣的孩子了。
他緩緩躬身幾乎都要跪着了,給自家長姐恭恭敬敬抱拳行禮道:“長姐在上,請受小弟一拜!”
楚遠澤用的是成人的禮節,楚悅倒是被弟弟這樣一本正經的禮儀給整蒙了去,隨後抬眸看着面前身姿挺拔如松的弟弟,看着他眼底那一抹歷經滄桑后才會有的成熟,倒是一下子心頭一頓。
她陡然覺得許是澤哥兒真的長大了,以至於她這個做姐姐的都不一定能掌控的頂天立地的男人。
楚悅收起了之前的那一抹小孩子的玩鬧心思,卻是沖楚遠澤側身回了禮看着他道:“小子,馬上要春闈了,這一遭給我爭口氣如何?”
楚遠澤的眸色掠過一抹堅毅緩緩道:“定不辜負長姐期望,前十名便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