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陷害
大周,承平二十七年,夏。
已經是夜深時分,即便是帝都玉河上的花船也變得稀稀落落,如今已經到了雨季,剛剛還晴朗的天際,突然濃雲翻滾,一道驚雷壓了下來。
嘩嚓!雷鳴聲伴隨着閃電,瞬間將黑漆漆的河面籠罩出一抹陰森森的氛圍。
傾盆大雨而下,將本來就在江面上晃晃悠悠的罩着黑色油氈的花船更是衝擊的劇烈搖晃了起來。
誰也沒有發現此時一道詭異的雷電瞬間擊中了江面上的一條花船,剛擊中的那一剎那,花船外面像是着了火一樣隨後又在黑漆漆的雨夜中恢復了平靜。
楚悅捂着幾乎疼到了炸開的頭,緩緩睜開了眼睛。
入眼的卻是一個大約二十歲左右長相俊朗非凡的男子,臉型頗有稜角,膚色白皙,鼻樑挺直,劍眉斜斜刺向了鬢角,黑漆漆的頭髮卻是散落着端的一個美男子的模樣。
只是楚悅發現這個人眼睛緊閉,薄唇死死抿着,唇角滲出血跡來,一陣陣烤肉並且烤焦了的味道從這人的後背襲來。
他身上的衣服居然是古裝,只是領口敞開着,露出了裏面結實的胸肌和……
楚悅頓時一個機靈,猛地將趴在她身上的男人推開,那人呯的一聲撞在了一邊的木頭小几上,這一下像是撞醒了,捂着頭悶哼了出來。
楚悅忙翻身坐了起來,垂首死死盯着自己的這一身衣裳,質地不錯的淡粉色綢裙已經被掀開了一半兒,上身穿着的軟紗外衫也被撕破了去,露出了少女細緻白嫩的肌膚。
她隨後獃獃看向了自己的一雙手,十指細如蔥白,宛若上好的羊脂玉雕刻而成。
她忙又摸向了自己的臉,感覺臉很小,像是還沒有完全長開的十五六歲的少女。
楚悅猛地看向了車禍般凌亂的現場,東倒西歪的酒罈,半裸着的自己還有一個更加半裸着的男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根本就不是她,她是百川武館的武術教練,從小學習跆拳道,如今已經是最年輕的黑帶五段選手,一雙手上到處是老繭。
這是怎麼了?楚悅驚恐的看向了四周徹底傻眼了,之前她記得自己和青梅竹馬的男朋友陳墨川吃分手飯,陳墨川是最年輕的古漢語博士,江城一流文學院古漢語系最年輕的教授。
後來兩個人實在是說不到一塊兒去,決定吃一頓飯和平分手,本來沒什麼事兒,可是陳墨川非要喝醉還酒駕最後開車撞上了高速路的護欄。
可是為什麼不是醫院,這到底是……
“這是……這是什麼地方?”那個之前被楚悅掀翻到了一邊的高大男子,睜開了眼睛,那雙眼睛很好看居然是琉璃色的。
不過此時這雙眼眸冷的像冰,死死盯着她,倒像是他被楚悅佔了便宜似的。
“你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
那人微微蹙着好看的眉頭,抬起手卻是揉着鬢角,那個神態頓時讓楚悅覺得眼熟得很。
一個荒謬的想法在她的腦海中瞬間躍然而出,她小心翼翼看向了眼前帶着幾分風流雅緻的男子試探着問了出來。
“陳墨川?”
陳墨川猛地抬起頭看向了眼前的古色古香的美人,眼前這個女人長得不賴,就是有點兒說不出的白蓮花的味道,可是她嘴巴里的話剛一出口,他頓時頭皮就炸了。
“楚悅?”
陳墨川的聲音顯然沙啞的厲害,似乎被下了葯,還有幾分輕浮的感覺。
楚悅猛地吸了一口氣,隨即撈起了一邊的小几,小几上的酒盞嘩啦啦一聲響碎了一地。
緊接着楚悅抄着凳子就朝着陳墨川劈了過來:“我讓你酒駕!我讓你酒駕!現在好了,我們是不是都死了,只有死了后才會借屍還魂?!拿命來!!’
楚悅現在的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弱了,哪裏架得住武術教練的那些大開大合武術套路,用的勁兒不小,可是身體承受不住,整個人都絆倒了去。
隨後她一下子摔在了陳墨川的身上,剛要準備掐死這個害人精,突然腦子一陣銳痛。
陳墨川也是捂着頭哼了出來,兩個人的腦海中同時多了別人的記憶。
楚悅猛地一個哆嗦,她和陳墨川兩個人的名字在這個時代倒也是沒有換,她父親居然是大周的宰相,而陳墨川是永寧候府的世子爺。
兩個人不過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不務正業,一個惡毒,一個紈絝,一個是奸相之女,一個是權臣之子,絕配啊!
不過據說陳墨川本尊吃喝玩兒樂,不學無術,章台柳馬,擁紅抱綠,刨光棍兒墳,踹寡婦門,簡直是從頭到腳壞透了的。
這個人還偏偏喜歡上了楚家大小姐,也就是楚悅的姐姐,楚悅便將姐姐請到了這裏準備陷害長姐,讓陳墨川將她長姐玷污了去。
結果……楚悅看着自己身下的陳墨川,狠狠吸了一口氣!她這是算計別人反被算計啊!
老天爺!你特么是不是玩兒我?我是三觀超正的武術教練啊!你……
“來人啊!快來人啊!!楚家二小姐失蹤了!”
“去!瞧瞧那船上的是什麼人?”
突然岸邊跑來一群拿着火把的人,一個個的顯然是有預謀般的朝着楚悅和陳墨川的船邊趕了過來。
楚悅看着四周密密麻麻的烏篷船,倒像是來捉姦來了,她猛地看向了身下的陳墨川。
“陳墨川,咱兩這個樣子若是被抓到了,你懂?”
陳墨川猛地翻身躍起,卻是將一邊的燭台上的蠟燭用火石點燃了去,隨後將自己的衣服穿好,甚至還幫楚悅整理了頭髮,兩個人剛規整的正常了一點,外面的喊聲已經越來越近了。
也就這一瞬,陳墨川丟了一本書砸在了楚悅的腦門上,壓着聲音道:“看書!!”
“啊?”楚悅忙下意識的拿住了書卷,卻被陳墨川在腦門兒上狠狠敲了一下。
“幹什麼?你特么找死?!”楚悅炸毛。
“書拿反了!蠢貨!”陳墨川罵了出來,從小這個混蛋女人就不喜歡學習,每天上躥下跳,一路打架鬥毆滅了軍區大院裏一群熊孩子,打進了全國青年武術錦標賽的冠軍。
楚悅忙定了定心神看向了面前密密麻麻的字兒,突然心頭一驚,糟糕了去,她腦海中楚悅本尊的那些記憶只是傳了一半兒給她。
關鍵的是,她腦海中對這個時代的琴棋書畫,詩詞歌賦一點兒也想不起來,自然也不認識字兒啊!
偶爾能看懂一兩個繁體字兒,那也是靠蒙啊!
“陳墨川,我看不懂……”楚悅剛要說什麼卻不想門帘子被從外面猛地掀了起來,走進來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人。
這人楚悅的記憶中也是模模糊糊的,只是她剛要說什麼,那人狠狠一記耳光抽在了她的臉上。
阿西吧!楚悅氣瘋了!她從小到大隻有打人的份兒,沒有挨打的份兒啊!
“啊啊啊!我和你拼了!!你憑什麼打人!”
那人沒想到楚悅會反抗,還沒有反應過來便被楚悅狠狠一撞,整個人摔倒了去。
四周的小廝僕從頓時大驚失色,忙過來扶倒在地上的人。
“相爺!相爺!!”
相爺?楚悅腦子清醒了一點兒,她好像剛穿越過來就把她爹給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