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4歲揚名潁川公學
?公元183年,郭嘉14歲(古人皆以虛歲計時),這年他如小荷初露尖尖角。
碧藍的天空下,站着整齊的百餘學子,兩側的曠地上放置着眾多書案,案几上擺放着一樣的筆墨紙硯。他們如脫了籠子的小鳥,新奇而興奮,也許這不夠準確,或許有幾隻雄鷹在裏面。
而今的少年,不但褪去幼嫩的外表而茁壯,而且知識也變得很豐富了,已不是當初只知搖頭擺腦誦讀的娃兒。他們個個意氣風發、躍躍欲試,都想博得眾長者們的賞識,以便進入潁川書院之前揚名立萬,成個角兒。正所謂“十年磨一劍,今朝試鋒砥”。無論哪個朝代,看結果的都多餘看過程的。望那高台之上,除了熟悉的老師先生,還有一白袍老者居坐正中,鼻高目深、相貌清奇、氣宇軒昂。郭嘉正思付:這是哪路神仙道者?荀晴、陳群二人相互交談、印證,此人正是潁川書院的奇士司馬德操。說這個名字可能很多人還不大熟悉,但說起名號水鏡先生司馬徽大家就不該再陌生咯。今天由他坐鎮這裏,穩妥妥地,這裏的少年在他面前都將一覽無餘,一個能讀懂人心、看清未來的奇人。
只見他手中的青羽扇輕輕向上一搖,潁川公學訓導長者立刻站了起來,道:“諸位學子,今天是你們在公學最後的一天,也是值得大家記憶的日子,你們的所學所長,今天將在這裏匯聚爭流,我們只選一個魁首代表我們潁川公學的榮譽,送入潁川書院。廢話就到這裏,今天的比試題目是:一個時辰內,撰寫出你們對當今天下和朝廷未來大勢的看法,從中間分開依次到東西兩面準備好的場地就坐,計時開始。”
潁川書院敢如此命題:黨錮之爭,士族的反抗還是很力度和節操的。一言以蔽之,他們的心理從未被擊垮過,他們是如此培育下一代的堅強。
文人衛道,史上比比皆是。再說東漢朝末年,統治者紕漏百出,已經自顧不暇了。
少年的競爭從訓導話落那刻就開始了,東西兩側的學子就開始比個誰先誰后。重要的是入座后,一時間沉思者、茫然者、下筆者皆有之。
隨着沙漏越來越少時,郭嘉、荀晴、陳群等相繼駐筆交卷。
郭嘉的文章大致是這樣的:
孟子說,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歷代王朝無不是以此興盛發展的,在以民為本的基礎上才有了國家,有了國家才有所謂的君王。而今有民不飽食,衣不遮體。這無疑是在鬆軟的土地上建造高樓大廈。韓非子說,事在四方,要在中央;聖人執要,四方來效。而今外戚和宦官干政不斷,加之黨錮之爭,人才凋零。在上日日淫靡,鬻官賣爵,八奸不識,清廉之士遠離;在中婦人與寵佞橫行,朝堂正直之士遠離,宦官當道,清流之士遠離,而激情的有志者多被加害或禁錮,昏官更加肆無忌憚消耗朝廷的最後殘存的底氣;在下賣兒鬻女以求生,國之根本動搖。如今所看,漢家王朝賴以生存的基礎和支柱都已喪失。此時,它已然如死而不僵的百足之蟲,動彈的假象將欺騙不了人們多久。有如陳勝吳廣之輩必不少矣,“揭竿而起”乃是苦民所向、大勢所趨。天下英豪將抓住“漢失其鹿”機會,逐鹿中原的天下大亂已經迫在眉睫,可惜很多人還視而不見,只知道醉卧朝堂。
和其他人的書卷相比,郭嘉膽大而深刻,甚至讓有的老師都自愧不如。當時或許有很多人隱約覺得天下將要大亂。但遠不能看得如此深刻而透徹,分析得如此明了,尤其是毫末細節的捕捉以及大膽的推測,眼毒,犀利。司馬徽看過之後,連連點頭,小小年紀寫得確實已經十分夠精彩。以至於其他人的作品與其相比就如螢火之光,暗淡無力。司馬徽以神文當祭天,焚之,傳於千里之外。輕捋幾下白須,心道,“元放幸也”!司馬徽小心地保護着郭嘉。
除了荀晴外,很多人都詫異,一個默默無聞而又孤冷的人怎得如此風頭。很多隻看到別人的成就看不到別人努力的少年正在議論紛紛,表達着不滿的時候。荀晴率先前來祝賀,情竇初開的少年郭嘉發現這個女孩紙有些不一樣了,山堆矗立煞是可愛,彷彿有種魔力吸引着自己的眼睛,他那貓眼睛忽開忽合望着。這情景,立刻引起其他少年投來鄙夷的眼神,郭嘉對此熟視無睹,一臉壞笑地對荀晴道:“晴妹妹,越髮漂亮得讓人想入非非,不能自已的幹壞事直至犯罪,你真是個禍害啊。”
陳群本來也想禮貌地道賀,但聽到此話,遠遠避開,明顯不是一個隊伍里的人。荀晴當眾聽到此話,突然間臉火辣辣的羞紅,丟下句“你好不知禮數”,就遠逃而去。自是與前次兩人獨處時不同。若無家族身份加持,恐怕是另一番心境,正如她此刻的心情,紅潮之下猶如早晨穿破彩霞的太陽,喜愛之心節節高漲。那“禍害”也是郭嘉哥哥對她一種別樣的讚美。
會場散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此刻,郭嘉是人生得意馬蹄疾,恨不立刻奔到慈母家。飛奔不久,馬有餘力,而郭嘉卻深感疲憊,勒馬緩行!遠處飄來悠揚的琴聲,似乎在讀書的時候,院外偶爾飄來的那種聲音,丟開書的郭嘉回憶着潁川公學的種種。也不再理會,就如某人所說的,成功就是放棄該放棄的,專註了該專註的。
郭嘉摸了摸笛子還是放下了手,不如留點力氣,不自覺加速前往羅家鎮驛站。
司馬徽對郭嘉的認可是沒錯的,他也認為天下大亂且有足夠的理由,只是他藏於心中。不久如陳勝吳廣一樣戰爭暴發了,它掘開東漢王朝的大堤,泛濫成災是早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