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九章 一眼
穿過那擁有漫長歷史的古老城牆,博德之門的貴族區和別處是不同的。
要來到上城區也就是貴族區,就必須經過舊城牆上的四個城門之一,它們都被貴族招募的衛隊把守着。
在魔法瘟疫后,作為“開放都市”的博德之門迎接了來自南方如卡林珊和墜星海的許多流民,但那也令房價、尤其是貴族區的水漲船高。
其他穿越者都入住了豎琴手安排的“刀與晨星”、“臉紅美人魚”、“三個老酒桶”、“精靈之歌”等普通旅館和酒店。而托馬斯一行人,要前往的是位於貴族區寸土寸金中心區域、位於大公爵府和貢德神殿之間的“頭盔與斗篷”。
上城區的建築不僅僅混合了費倫各地的設計風格,更以博德之門自己獨特的機械和魔法構建出各種飛檐列棟、空中花園和高架橋。四處都是魔法永明燈,保證霧雨天氣也有良好的照明。但令托馬斯感到不滿的是,相比下城區,橫跨街道上空、可以讓貓使用的“立交橋”反而減少了。
“果然是貢德首善之地,這裏技術好像挺先進的,蠻適合我們地球人居住。”庫爾伽爾感慨着,“可惜之前想打查內姆主意的人太多,惡了本地最有權勢的人,太作死了……呵呵,殺戮神子的力量是那麼容易被你們獲得的嗎?”
上城區商業街的周圍以大量花園和綠化帶裝點,兩側滿是優雅別緻的商店,路邊的露天咖啡廳里傳來一陣陣香氣。往來的人群衣着考究,連行色匆匆的快遞員和運貨僕人也是如此。
這城市裏除了常見的侏儒精靈矮人半獸人等種族外,還有身高三米乃至頭上長角的食人魔。
因為博德之門不僅清理低端人口,也限制大型牲畜,理論上除了治安部隊外都不能在上城區使用馬匹等坐騎。因此可看到一些肌肉極其發達的半獸人、獸人甚至食人魔和巨人扛包拉車,頗有些強行非牲畜的意思。
托馬斯覺得萬一有個食人魔狂性大發,抓貴族小姐鼓掌,造成的影響可要比牲畜造成的糞便和聲響嚴重多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朝庫爾伽爾望過去,發覺庫爾伽爾在看到巨人時有些驚慌,可能是想起試驗筆記上記載的那隻牛頭人和其他巨人。
“雖然精神上還留有創傷,他身體倒是恢復的很快。看來筆記上說,他這具身體疑似恩瑟或穆爾霍蘭德某位神的選民,相當強建,巴九不離十。”
走到庫爾伽爾身旁,托馬斯點頭微笑,示意自己隨時都在旁邊。庫爾伽爾會意地點頭,故意指着食人魔問道:“這隻食人魔好奇怪啊,居然有角……看起來,反而像十一區的‘鬼’?”
“哦,那個就是紅鬼和藍鬼,桃太郎打的那種,據說還有掌握心靈異能或者陰影能量的紫黑色?它們在費倫被稱為食人魔法師,實際上這種說法是不對的。”
“這樣說,鬼是源自卡拉圖嗎……這讓我想起,曾聽蘇薩說過,桃太郎中的鬼其實是百濟的流寇……”
她露出懷念的神色:“我穿越前已經好久不去西河和琊琅論壇,唉,當年認識的老朋友只剩下一個了。”
托馬斯佯裝不滿地哼了聲:“還剩下我,你應該感到自豪才對!”
“呵呵,我不記得有認識叫行屍走紅燒肉的人。”
兩人板著臉對視,忽然失笑,隨即空氣中瀰漫著來自山西和鎮江的味道。
“——我記得馬超是羅馬後裔就是他編的……和你可謂是曲藝界的同行。”托馬斯繼續朝着庫爾伽爾陪笑捧哏:“說起來咱們認識好幾年後,我才想起以前見過這ID,那帖記得是你在科普穆桂英能秒楊六郎不是因為戰鬥力……”
“嗯,楊六郎是柏虎星下凡,屬性正好被穆桂英克制……”
“這說法不對,”埃萊娜以居高臨下鄙夷的目光看了眼庫爾伽爾(為了更好地表達,還特意撤掉了面罩),隨即望向托馬斯:“你不是說敵國認為楊延昭是天狼星,也就是他們稱為六郎的將星下凡。”
“啊?”庫爾伽爾錯愕了一下,隨即領會到這時候絕對不能拆自己朋友台:“對對,老聶說的是正確的。我記錯了……”
“是吧~。”小姑娘比自己得勝還要得意忘形,甚至不自覺地小聲哼哼了兩聲。:“一般人對授龍文化的了解不可能比得上……他嘛!”
“那是那是,聶兄才高八斗,我與其他人共分一斗,還需要好好學習才成。”庫爾伽爾忍住笑繼續拍馬,對着托馬斯丟了一個“我懂的,絕對不會讓兄弟你丟面子”的眼神。
對於這種自己不想上,別人還慫恿着自己在關公面前耍大刀的局面,托馬斯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這種情況已經不止一次了。
天人姑娘雖然努力掩飾,但眼神里滿是引以為榮,像是覺得眼前的青年集盧梭、伏爾泰、費爾巴哈和黑格爾於一身,渾身上下散發著偉大導師的光輝,註定要改變世界。
“這丫頭,是想把我放在火上烤啊!陳兄博學多識,我哪裏能跟他比?”
尤其這小妞,在明知庫爾伽爾靈魂是男性的情況下,還充滿警惕。
但老實說,心裏還是有點美滋滋的。
認識她沒多久后,托馬斯就已知道這女孩特別執拗倔強。只要她認定了,別說九牛二虎,泰拉斯奎恐怕都拉不回來。
所以在她眼中,自己是授龍五千年一出的絕世美少年、標準而完美的大俠臉,連古天樂和何家勁都不配相提並論。在這種設定下,對任何靠近自己的女性(和變身大佬)保持警惕簡直順理成章、理所當然?
而且,不容忍她是不行的。
因為托馬斯知道,頭盔下肯定有着乍看之下非常頑固、甚至會像正常女孩任性嬌蠻的表情;但那孩子卻會不時偷瞄自己,帶着不安和歉意、想要隱藏“會不會太過火了,假如被討厭怎麼辦……”的心思。
如果還是以前的話,她是不會這樣的。
不會如此膽怯,亦不會如此……過度重視。
凝重。
“啊啊,你怎麼這麼不聽話,我明明已經安排好了這次旅行的住宿!”雖然聖騎士並未開口,也扣着面罩,但從她略帶氣憤、因此虎虎生風的走動與肢體語言可以很明顯的看出這種意思。
對於獨斷專行如她,生悶氣已經很少有,更難得的是,還有點不敢表露。
想到只有自己能讓她露出這種姿態,男人除了同情,甚至還有點自鳴得意。
進入博德之門后,埃萊娜就會頻繁而自以為隱蔽地掏出小紙條偷看,完全不知道已經被百花一覽無遺。上面有小字記載着關於博德之門旅行的旅館、景點和餐館、商場,可以說精心準備,將托馬斯安排的明明白白。
“張桂英,她是能成為我母親的女性啊!”她父親率領的反抗軍在小時候便被伊瑪斯卡消滅,忠誠的部下帶着她們兩姐妹突圍,投靠其父的義兄弟。
也許是因為亦姊亦母將妹妹帶大,已經形成了習慣,在被攻略后,她最可怕的地方終於暴露出來。
——從早到晚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一日三餐自然不在話下,吃個蘋果都削好端上來。
我明明想上你,而你呢,竟然想把我當兒子養?
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時候讓你好好嘗嘗我龍槍的厲害了!
一隻小白兔堅定不移地想把自己送到大灰狼嘴裏,你以為我不想吃嗎?怕的是硌掉門牙啊。
口胡,只要被我找到漏洞,定要將你這小丫頭轟得東倒西歪,抓不穩也站不牢呀!
托馬斯四十五度角仰望,想起那明媚而悲傷的過往:
小托馬斯久攻玉門關不下,敵軍的關卡猶如老虎鉗一般森嚴,我方紅血球部隊本就是急切間招募湊成,攻城不下,竟有不穩趨勢。聽聞探子報告另有洞天,小托馬斯繞到後山洞準備抄小道。不料,正中了敵人奸計,兩側山峰被敵方移山法催動,將他活活擠得口吐白沫,當場暴斃!更有上億精兵死無葬身之地!
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巾!後來每當托馬斯夢見,都覺得韻味絕佳。
罪魁禍首毫不悔改,公然挑釁:“那個、這就是……所謂的難言之隱?怎麼不是了,你不是每次都沒成功嗎?嗯……我聽說,大部分人的生理都是沒有問題的,主要是心理因素。不要緊張,慢慢來,要相信你自己是最棒的!應該是?”
面對強忍着羞澀與恐慌,為自己喝彩加油的魚肉,鼓起勇氣的刀俎再次發動進攻,然後又再次感動地流下了淚水。
根據科塔娜的說法,這是因為在兩人剛認識的時候,托馬斯的行為太過粗暴,造成了心理受創,才會不自覺地繃緊某處肌肉。
虎鉗般的威力,恐怖如斯!
然後埃萊娜自認為兩人已經上過床,甚至根據耳聞的授龍風俗改了已婚婦女髮型,好說歹說才重返黑長直。
至於有謠言稱托馬斯槍法騎術和火炮口徑都堪稱世間絕頂,更有妙用無窮的神功靈犀一指,殺得蠻夷高頭大馬丟盔棄甲、人仰馬翻、潰不成軍、聲嘶力竭、心悅誠服……也只能硬着頭皮默認了!
雛男炮王,簡直無敵。
想起那些綺靡記憶中的不健康內容,托馬斯心臟有些甜絲絲的輕痛,大約是緩不過來。
許是因為小頭沖血,大頭的供能不足,注意力不集中。托馬斯忽然覺得前面有陰影籠罩,像是一堵牆移動到自己面前。
“小傢伙!你不會看路嗎!”差點被撞到的鬼頗有些不滿,但它很快注意到百花的耳朵和尾巴……以及筒臑當,露出明顯厭惡的神情:“呸!貓!騙子!”
穿靴子的貓,對食人魔來說太晦氣了。
望着噁心中帶些恐慌、迅速遠離的食人魔法師,庫爾伽爾笑了笑:“嘿嘿,估計是看你帶着姬武將和貓忍者,把你當成公家的大少爺了。”
“貓本來就是一種很可怕的動物,又狡猾又兇殘,還有一副孩子般的天真面孔,很有欺騙性。”進城后,女孩的態度就越發惡劣,甚至說話帶着預設的敵意。即便她超愛吃醋,也不像她的行為。
“怎麼了,桂英,這不太像你。是不舒服嗎?”
“抱、抱歉!我不該這樣說的……只是……”少女有些受寵若驚,小聲地,以不讓其他人聽到的音量對托馬斯道了歉:“總覺得妖氣越來越明顯了,但是又看不到,像是有什麼壓在我心上。我……有些擔心,接下來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博德之門相關的,不是巴爾就是那個住在附近的奈瑟老巫妖吧?叫啥來的,拉洛克?”庫爾伽爾漫不經心地說。
“避諱!避諱!”托馬斯趕緊做出收聲手勢:“說已經死掉的神倒是沒什麼,就怕邪師聽到,一個高興或者不高興,隨手丟個法術下來,我們和全城的百姓就灰灰了。”
庫爾伽爾不勝嚮往:“大奧術師,真有那麼強?”
“不知道,教宗老爺都能手搓人造太陽。他比陰魂城的幾個王子厲害,可能不如陰魂城主。邪師按說成名比陰魂城主更早,估計法力要強得多吧。”
一旁的聖騎士跟着點頭:“估計如此,但法力高低並不決定戰鬥的勝負。像蔣家老太君的法力,估計遠不如邪師和陰魂城主,但如果打起來么,我還是覺得她贏的可能大。”
“究竟是怎樣的強者,才能像她一樣從黑暗禁獄中逃脫?可怕,太可怕了。就好像我想像不出,伊瑪斯卡女皇是怎樣戰勝那隻號稱可以屠殺眾神的上古邪物……”
說到伊瑪斯卡女皇,埃萊娜恨恨地瞪了托馬斯一眼:“所以說,你要幫我!世界旅者大師說了,你一個人的力量,足以勝過五個軍團。所以,所以我要……”
擅長寶石防護魔法的世界旅者聶自然,正是穆爾霍蘭德復國勢力的幕後主腦,他侄子就是一千多年前導緻密斯卓諾陷落的那名太法師。
聶自然追尋創造者種族薩魯克巫虺的蹤跡前往別的世界,再回到托瑞爾的時候發現自己法師塔被劫掠、子孫死傷慘重、國家土地被複辟的伊瑪斯卡佔據。
伊瑪斯卡的魔法科技估計在奈瑟瑞爾之上,而傳說中封印了上古邪物屠神兵器的女皇本人,則是復國的最大阻力。
所以聶自然旗下雖有強摯壯猛的傳奇戰士和雇傭兵作為爪牙。但依然不敢輕舉妄動。
——在兩人面談后,他便接受了托馬斯的意見,成為存在艦隊,不貿然與女皇單挑拚命。除了在伊瑪斯卡內部掀起反對女皇的浪潮、加緊恢復和失蹤的埃及神系聯絡外,還要着力培養埃萊娜這樣資質好的種子,徐徐圖之。
“上次你把……退回來,義父和大師都氣壞了,嫌我……辦事不力。”女孩語氣囁嚅,可能是受到了很嚴厲的責罵,這對乖寶寶如她來說十分罕見。
“世界旅者……”庫爾伽爾眼前一亮:“你居然還認識這種人?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回家?”
“抱歉,”托馬斯無情地回答:“魔法瘟疫造成了多元宇宙結構扭曲,大量傳送門損壞和故障。”
他望向聖騎士,後者贊成地點頭。
百年前魔法女神為謊言王子所殺,海姆也因為某種原因隕落,惡魔趁空間震蕩之時,沖入三神聖域擊殺提爾……而最後挽救正義三神和天堂山的英雄,正是白金龍神和祂的天使軍團。
正如更早的時候,當幸運厄運兩位女神陷入危機時,亦是白金龍的聖騎士出手……
所以說,白金龍巴哈姆特,是當之無愧的正道棟樑。祂的聖騎士,也自然是可以信賴的。
希望破滅的庫爾伽爾臉色瞬間灰敗下去:“草,沒用的東西。怪不得被伊瑪斯卡殺全家。”
埃萊娜怒視着她:“你們這些地球人……果然都是黑暗邪神的信徒!”
“嘿嘿,你相好不是地球人?你們祖上就不算地球人?”庫爾伽爾仰面嘆息:“費倫大陸,強者為尊!優勝劣汰本來就是自然界和人類的法則。強者就理應享有美食和美人,弱者就只能在窮困潦倒中死去!”
“別說了,陳兄……你不能變成紅袍法師和黑手信徒那樣”扭過頭來,托馬斯向聖騎士解釋道:“你知道的,也許這是授龍文化的原因,為了維繫一個大帝國,秩序就是必要的。在此之上邪惡的話,就很像邪神的信徒。”
“也許,授龍男性都差不多吧。陳兄偏向儒和法一些……也許還有一些楊朱,而我偏向道與墨?但這也只是表面,我們是隨時可能轉化,不可分開來看的。我們每個人,都是授龍五千年文化基因的傳承者。”
因為托馬斯把自己和授龍文化提了出來,聖騎士雖然把手甲攥得“咯吱”直響,還是給了他面子,放棄深究此事。
據說,那裏肌肉收縮的話,力量絕不亞於虎口緊握……
遊俠望向白金龍聖騎士,想起的卻是另一個白角騎士,也就是獨角獸騎士團的實際掌控者:“一別數年,桂英不僅越發難以一手掌握,戰鬥力更是突飛猛進。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做事特別專註、用心,勇猛精進,志願無倦。反觀某隻老蘿莉沉迷世俗權力,多年來戰鬥力和她的……身高一樣止步不前,人說不定還沒獨角獸能打?整頓個毛紀律哦,那種東西根本和我們一盤散沙的菈芮信徒不搭好嗎。”
雖然都是聖騎士,但兩人可以斷定絕對會水火不容:白髮的那個最討厭別人比她高,黑髮的這個則喜歡昂首挺胸、居高臨下,除了……
而我呢?托馬斯不由得再度嘆氣,興趣和注意力太容易轉移了!雖然一直嘲笑埃萊娜老實或者傻,但她至少也是大智若愚,而自己……頂多算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唉,是個人都比我資質好,可怕的是他們還比我努力。
他的目光在遠處市場中心,遊俠和倉鼠雕像處微微頓了下,旋即離開:“是我的錯覺嗎?總覺得看見博德之門1的隊友了……”
目光再度轉向埃萊娜,順着她視線望去,正是作為公爵府與博德安紀念館的那座小城堡、貢德的奇迹殿堂,以及兩者之間的“頭盔與斗篷”酒店。
而遊俠與倉鼠雕像旁,一名看起來舉止輕浮的精靈男子正摟着他的人類小女友,比他兒子還要小的姑娘。
“寶貝,你知道這雕像有什麼來頭嗎?”
“我只知道它被人們稱做親愛的遊俠,據說曾經救了那名雕像藝術家?這倉鼠雕得好可愛啊……”雕像的主題雖然被稱為遊俠,但其實身材壯碩,倒像是野蠻人。倒是手上捧着的倉鼠極為可愛,已經被旅客盤得發亮。
“他叫做明斯克,保護着他的女巫離開家鄉萊瑟曼,完成旅行儀式。”精靈微微嘆氣,臉上卻露出女子從未見過的笑容:“萊瑟曼女巫和紅袍法師是世仇,當時我和查……阿伯戴爾公爵整天看他們三個鬥嘴。”
“聽說後來黛娜黑被謀害了,查內姆的戀人擔當了他新女巫的職位。而明斯克他也終於開竅,和矮人爭奪一名勇敢的半身人戰士的愛情……”
說到這裏,他稍微有些黯淡的神情又飛揚起來:“可惜那個半身人姑娘喜歡的是另一位身世凄涼的人類遊俠,哈哈哈哈哈……”
“那是在公爵和你分開后發生的事情嗎?以前沒聽提起過呢。”女子的眼神變得十分欽敬:“不愧是你,公爵連這麼私蜜的事都可以講。”
“那是那是,我可被他稱為劍灣最佳拍檔,劍弓無雙。”精靈男子微笑着說著,陷入了甜蜜的回憶:“這隻倉鼠就更了不得,它叫做布布,明斯克說它是微型宇宙無敵倉鼠。我們都不相信他說的話,但查內姆卻說宇宙空間中確實有這種倉鼠,它們是由克萊恩的侏儒製造成的。巨型宇宙倉鼠還有很多種,比如劍齒倉鼠和噴火倉鼠……”
猛然間,精靈男子渾身一震,不經意間,他從人群空隙中看到遠處。
那是一位鎧甲好似貢德教會精英的女騎士,扛着箱子;還有一頭魔法瘟疫后就極其稀有的塔巴西豹人,看裝扮像是卡拉圖的忍者;以及一名穆爾霍蘭德或恩瑟的人類女性;最令他觸目驚心的是…………側臉一閃而過,只留給他一個背影的黑髮少年。
“查、查內姆?”
不知為何,他忽然想起一百年前和阿伯戴爾公爵共同經歷過的冒險,往事一幕幕在眼前閃過:斗篷森林、水淹鐵礦、博德之門、燭堡圖書館、烏葛斯鬍渣、狼人島……
“奇怪,我為什麼會覺得自己和阿伯戴爾公爵一起冒險過?啊,不對,我確實是他的隊友?查內姆,查內姆是誰?是的,是阿伯戴爾。”
“科朗先生,您怎麼了?”女孩擔憂的聲音傳來。
“剛剛好像把別人看成阿伯戴爾公爵了,老了,總是容易陷入回憶啊。”
“哪有。”女孩低頭羞澀地輕笑,手指輕輕撓動科朗的掌心。
“但說回來,阿伯戴爾為何會忽然經過這裏?”科朗假裝熱情的握住女孩手掌,心不在焉地望向那少年離去的方向。在他心裏,不知為何,總是、已經、將要把剛剛只輕輕瞄了一眼的少年——與相識數十年的阿伯戴爾公爵,形象重疊起來。
全身的骨骼、肌肉和關節,忽然從幾十年金迷紙醉中清醒過來,迸發著、呼喊着、催促着,躍躍欲試,像是時刻準備着投入戰鬥。
“你到底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