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他喜歡哪吒
?他朝着那群精怪猛揮棒子，紅刃斬落了接二連三衝過來的精怪，兇殘的力量讓這些精怪感到畏懼和害怕，可它們仍舊不顧一切地撲上他，就像是在尋死一般。
素瑤最後依依不捨地望了一眼孫悟空赤紅如火的背影，騎着星逃往六界學院。考慮到背上的傷患，素瑤沒敢讓星飛的太快，途中書千善醒了過來，他扯了扯素瑤雪白的衣角，像是在撒嬌。
素瑤看他醒了過來高興道：“你醒了！怎麼樣，現在很難受嗎？”
書千善眯起一雙清秀的眼，笑笑道：“還好，死不了，我死了誰偷看你洗澡。”
就說她為何一直找不到那些裏衣。她思及此不免惱羞成怒，往某傷患的肚子上重鎚了一擊，“我就說我喜歡的那些肚兜怎麼都不見了！”
書千善疼的表情扭曲，猛咳道：“咳咳，拳下留情，死不了也得被你打死了。”
素瑤見樣趕緊收回了手，“抱歉，下次輕點。”
這不是輕點的問題，是不能打的問題吧！書千善欲哭無淚地直視天空。
天空中成群結隊的小點魚霸佔了一朵雄雲，說來從出生起，遊歷四方的書千善就經常看到這些芝麻黑的魚兒。
驟然，書千善感覺胸口裏有東西亂躥，接着他就無法自行在體內運轉法力維持療傷了。這讓他的病情陡然惡化，他受不住地狂咳，靈絕的最後一招封住了他體內的靈力，他渾身上下的靈力正在逐漸消失。
“書缺德你怎麼了！你不是已經好多了嗎，怎麼又開始吐血了！”
素瑤強行打開書千善想要掩蓋血跡的手，上面鮮紅的一灘就像在逼着素瑤往心裏自責。書千善要不是為了救她，怎會受如此嚴重的內傷!
書千善用另一隻乾淨的手摸在素瑤的頭上，裝作無礙地笑了笑：“沒事的，不是說了死不了，咳咳。”
素瑤紅着眼道：“你別說了，你都這樣了，還說話。”
“我記得那次你把我推開，自己落進了黑洞，這樣沒有絲毫猶豫救下我的你，真的善良的不像話。”他彷彿在回憶當日的情景，注視着素瑤的眼睛問道，“我們是不是要好的朋友。”
“是。”素瑤哭着，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但你別繼續說了，你需要休息。”書千善傷的很重，說話時手都在抖，這隻發抖的手放在她的頭上，卻要告訴她不要擔心嗎，怎麼可能呢。
他沒有聽素瑤的話，執意要說下去：“既然是朋友，我怎麼可能任由你被別人擄走，而不去救你。其實......我也是有私心的。”書千善笑的無奈、牽強，血跡橫在他的臉上，更顯狼狽。
素瑤吸了吸鼻子，“你是為了哪吒？”
書千善慘白地春風一笑，“不要告訴他，我喜歡他這件事，他會嚇壞的。”他的眼裏漫起憂傷，“為了他，我可以去殺戮，可以去摧毀，我不容那些傷害他一分一毫的人，這樣的我與惡魔有什麼兩樣。”
素瑤抬起雙手放在書千善按在她頭髮的大手上，“不一樣，你是為了愛，而靈絕是為了復仇。”
“愛，復仇，這些都是可以驅使一個人揮起殺意的感情，我要是沒有七情六慾就好了，暗戀一個人真的很痛苦......”他的意識逐漸模糊，聲音顫抖，這些話都是發自他內心最深處的感情。
“如果，咳咳，如果我醒不過來了，你別讓哪吒知道，我殺靈絕前說的最後一句話，不要讓他知道我在乎他。”他氣息越來越薄弱，就好像回到了嬰兒狀態，“我不想成為他的負擔，他一直......”
話並沒有說完，書千善再次失去了意識。這三番醒來都是因為他的逞能，這次他無法逞能了。
“書缺德！書缺德！”他的手從她的頭髮上滑下，素瑤着急地喚着他，眼淚大顆大顆地下落。
暗戀一個人是多麼的難熬，就因為他知道這是一份想愛卻愛不得的感情，他才會煎熬着。
素瑤不知所措地抖着手放在書千善的身上搖晃着他，希望他睜開眼不要睡過去。她就這樣哭着，感受不到飛行時周圍的風聲，整個人封閉在自己的哭聲中。
直到有人抓住了他的肩膀，她感受到自己被此人往書千善旁邊推開了。當她抬起頭，看到的是穿戴銀甲的二郎神。二郎神將書千善橫過來抬到自己的雙臂上，見手上和嘴邊都是血的書千善，他用三隻眼探進書千善的體內經絡，皺眉道：“糟了！他的靈力在消失！”
素瑤吃驚地往後倒了倒，若靈力繼續流失的話，他會死的！真的會死！
“不能再等了，幸好書千善傳信與我，我去找葯神！你們快跟上！”說著，二郎神已經抱着書千善往先前來的方向疾馳飛去，現在書千善的命就懸在時間上，他一刻也等不了。
星帶着素瑤緊跟在二郎神的後面，風力在速度中好比鞭子，甚是毒辣，可素瑤已經感受不到這樣迅猛的風速。她在自責，在憤怒，如果她能變強的話，是不是就不用看到周圍的人受到傷害，也不會給他們帶來麻煩，更不會只是礙事！
就在素瑤失落無比的時候，一隻瘦小黑影從星的身上帶走了她，這道身影看上去像一隻貓，一路往反方向飛。而此時的素瑤只覺自己如此渺小，化作了一朵柔弱的蓮花，卻也正好讓這隻貓方便攜帶了。
星發現素瑤被一隻貓帶走後，扭頭追着那隻貓急速飛去。
......
二郎神把書千善輕放到床上，他很快找到了葯神，葯神在書千善旁邊坐了一會兒，站起身對二郎神道：“我可以用換血術吊著他的命，但之後他會變成一個無法習武修鍊的凡人。”
二郎神聞言沉默了片刻，他環手靜靜瞥了一眼昏迷的書千善，告訴葯神道：“治好他，不管他之後樂不樂意，總比死了好。”
葯神明白了，“換血術需要兩個人，此人必須在他身邊守三天三夜，寸步不離。”
二郎神正決定讓他來，大門突然被一位少年推開，開門時的大風使少年的混天綾和衣擺翻飛，他大步流星走到書千善床旁，嚴肅道：“我來。”
二郎神皺了皺眉，看了一眼藥神，葯神明白，這可不是玩笑。
“哪吒，換血術風險極大，稍有不慎便會走火入魔，而這三天門窗緊閉，到時候沒人會進去救你。”
哪吒堅定道：“他的命，我來守。”他握住了書千善的手，握的很緊，“如果失敗了，我跟他一起死。”
葯神要去勸阻，二郎神拉住了她的胳膊，“也許哪吒是最好也是唯一的人選，他與萬年仙藕煉化為一體，反而能增加書千善活命的幾率。”仙靈生物的血能事半功倍。
葯神知道二郎神想說什麼，但她作為醫者，不允許有同樣可能發生的危害幾率，“可哪吒肩膀上的傷還沒好，那是魔物留下的瘴毒，這樣他走火入魔的可能性也很大。”
二郎神沉默了，換做別人，不一定救得活書千善，可若要哪吒冒險，會讓他也搭上一條命，這到底是值得還是不值得。
“二位長老，你們不必有多餘的考慮，我不後悔鋌而走險。”哪吒撕開了一條手臂的袖子，將那皓白的手臂伸到葯神面前道，“請現在就在我身上施換血術。”
二郎神沒有阻止，因為這是哪吒自己的決定，他無權干涉。葯神緊張地看了眼躺在床上的書千善，現下救命要緊，自然是一絲機會也不能放過。她不再遲疑地走上前去抓住哪吒的手，用刀在他的手腕沿至胳膊肘切開一條長而深邃的口，同樣的做法也在書千善的手上做了一遍。
葯神施完換血術，哪吒和書千善手臂上的血在一點點往彼此的傷口融入，她將房內的所有窗戶緊閉，蠟燭收走，離開前對哪吒道：“這幾日，你們不能觸碰到任何光線，黑暗中往往容易失去理智，你絕對不要被幻象迷惑，聽到什麼看到什麼都不能回應，必須無視掉。”
哪吒回道：“葯神放心，我會注意的。”
她擔憂地看了眼哪吒，隨即將大門闔上，哪吒將會在這幾日無比煎熬。她在門外與二郎神設下結界，這三日外人進不去，裏面的東西也出不來，而他們能做的就是等三日過去，看一切造化。
是夜，黑燈瞎火的房內，果然來了一些是非鬼物糾纏哪吒，在他面前飄蕩，在他耳邊蠱惑。哪吒不去聽，也不去看，他的視線靜靜落在書千善明凈的睡顏上，不動聲色。
換血術會在黑夜招來不幹凈的東西，隨着時間推移，哪吒只覺自己越來越累，可他不能睡，一旦睡着，這些鬼就會趁機作祟。他必須打起精神，為了書千善，不能有一刻懈怠。
保持集中的方法有很多，哪吒選擇了試圖與熟睡的書千善說話：“記得我們初次見面，在江南一座橋上，你被人從賭場趕出來，一路躲債，跑來我這求我保護。若我那時知道你的德行，絕不會救你，也不會因陰差陽錯的救錯了你，被你纏了十幾年。
這十幾年是我最快樂的日子，我已不知道花了多少時間在任務和榮耀上，是你的出現，讓這些變得不再枯燥，讓我知道，原來輕鬆是這麼回事。
那天我將肩傷遷怒與你，是無心的，也帶着些許僥倖。在別人面前，我的每一個言行舉止都得得體，可我卻在想，我可以在你面前放鬆下來，不顧表象的體面。也許，我們的情誼已經不簡單了。”
黑夜中，哪吒想要放大書千善的呼吸聲，這樣那些鬼就無法在他耳邊引誘他。同時，他還不能讓鬼碰到他左肩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