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皆是他的舌尖酒
?經過矮山、火山、忘川河,就是第四個區域——一望無垠的冰天雪地。
冰層底下處處暗藏危機,時不時冒出只野獸,威力難敵,淘汰了一幫人。有人被雪地里的怪物擊退賽了;有人被怪纏住,動彈不得;有人被別的有心人陷害。
時間流逝大半,千里冰封的雪地闖來了四人加一飄物,寒風毫不留情地扇來個刺骨的巴掌,素瑤要命地繃緊了身形。
她半扯着眼皮向前望去,只見雪片子亂序無章地左呼右呼,那些提早離開的幾百腳印又被覆上了新雪,看不真切。
“這裏大片白雪,毫無方向感,我們該走哪呢?”素瑤踏在厚實的雪層上,一臉的迷茫。
她再也不覺得這個鬼地方有何親切感了,狐洞島至少結界裏面暖和極了,這裏連個可以暖和的地方都找不到。
又一陣風刮來,素瑤抖得厲害。
哪吒見樣,貼心的給她裹了一層氣團,溫度忽變暖和,讓她瞬間活了過來。
她與另外三人不同,學了三百年的法術,樣樣皆是半吊子的功夫,一不小心還會適得其反,自然是施不得體內驅寒之術,還得靠外人幫忙加一層護膜。
書千善蹲在雪地上半天了,好像琢磨出了什麼,但還是欠了些精準度。他有些惋惜像糜塗那樣的天生能力卻在此刻派不上用場,雪地和沙漠就是生靈眼的剋星。
沙漠的話至少有個仙人掌,雪地里的枯草早死了,更何況這裏還茫茫一片只余白雪。
書千善算個大概,便向哪吒交了差,哪吒見他搖了搖頭也明了是怎麼個境況,隨即道:“我們在這裏等吧。”
糜塗很聰明,哪吒說出這句話時她就知道該怎麼做。
她用葫蘆里的藥酒建了個非常堅實的冰壘,這回不像可以飛行的大綠葉子,直接把口中藥酒徐徐吐絲般構成形狀,而是得把藥酒大面積倒在地上畫一個符陣。
“轟”的一聲,冰壘就完成了。
現在唯一一個摸不着頭緒的也就剩素瑤一人了。
她看看哪吒,哪吒在解除孟婆給孫悟空施的睡咒;再看看糜塗,糜塗在給冰壘裏面造軟榻,她可不想躺在雪地上。
最後素瑤看向書千善,書千善已經開始做起了防護工作,用竹棒在冰壘周圍畫了一個圈,防止積雪把他們淹沒,做個結界。
書千善幹完手中的活,轉頭見素瑤臉上寫着大大的‘懵逼求解釋’五個字,好懂極了。
他把竹棒繫到身後,像是一路踩着棉花輕盈地飄來素瑤面前,眼神有點狡猾,“仙子可知雪地里最容易發生什麼?”
“下雪?”素瑤不加思索道。
“嘖嘖,太單純了,自然是防不勝防的雪崩危機啊!”
素瑤像是被書千善帶跑了調調,一副明了的驚狀,不等她問出“所以嘞”,書千善便急不可耐地要把真相告知。
“英明如我,方才探測了一下地形,大致了解到我們所站的地方下面有一個巨坑。”他來回走動在雪地上,蹋出了一條橫溝,旋即又佯做算卦時的手勢,假裝思慮的樣子,神秘兮兮道:“小生小算了一卦,半個時辰後會有一塊雪地塌方,我們等這個過了再走不遲。”
說到結尾處他故意放慢語調,活似那神算子的神采,藉著一張如此乾淨純白的臉擺出一副“是不是很厲害”的樣子。
素瑤好像着了道般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遲疑了一下,又搖了搖頭。
“你說過半個時辰才會塌方,我們腳下還有個大坑,那為何要等?而且飛到終點不是更快么。”素瑤隨處指了個方向當作是她話中的終點。
“嗯~仙子這個問題問到點上了,不愧是小生瞧中的妙人兒。”書千善笑眯起眼,巴不得把話題再拉長一點,好多瞧瞧這丫頭的傻勁兒,“要說這等嘛,經過孟婆湯的事件,你不會真以為老老實實順着路線就能到達終點吧?”
素瑤彷彿被灌了聰明湯,想起這裏白茫茫一片只余雪,根本尋不得方向,瞬間領悟道:“因為容易迷路,我們要換個策略!”
書千善笑的妖孽,好似很享受這般的對話,“半個時辰后的塌方能把我們帶入一個巨坑,我猜能直接抵達華金門,至於剩餘不多的時間問題嘛,建在地下當然就叫捷徑了。”
這也許就是長老出的運氣題吧——表面上肯定會這麼想,可聰明人不會覺得這是單純想製造運氣的手筆,畢竟只有蠢蛋才會在尋不到路的雪地里迷路半天,碰運氣出去。
素瑤解了惑,哪吒也終於解除了孫悟空身上複雜的睡咒。他頭上滲出豆大的汗水,對於孟婆設此程度的睡咒大為困惑。
睡咒這種咒術會根據施咒者的意念強度,解法難度不同,好在睡咒的邏輯規律也不是不可尋,不然孫悟空真得睡死過去,明年都醒不過來。
只有遇到強敵,施咒者的意念才會變強,要不然就是感情上的過於強烈,哪吒自然不會相信孟婆與孫悟空之間會產生某種聯繫的情感,顯然是孟婆把孫悟空當成難纏對象了。
孟婆是考官之一,很可能就是某個長老變化的,這點毋庸置疑。能讓長老忌憚,孫悟空會是個強勁的對手。
想到這,哪吒嘴邊勾起了燦如朝陽的嚮往的笑容,他覺得自己來對了地方,這裏強者芸芸,當真是個頂尖的修鍊場所。
估計孫悟空醒來還需一段時間,哪吒提着他的腳踝把他拖進已經佈置好的冰壘。
冰壘外表看着會很擁擠,進去后則別有洞天。
素瑤不禁讚歎糜塗的室內設計天份:“糜塗,這回跟蛤蟆肚子裏完全不一樣了!就好像來到了書上說的異域!”
她轉了個圈落座在又軟又暖和的毛毯上,手邊隨便一摸,摸到了裝滿奶酒的皮囊,擰開封口就試着品了幾口。還真嗆,完全喝不慣。
素瑤吐了吐舌頭,有些嫌棄:“呸,一點也不好喝。”這奶酒也太辣舌頭了吧。
書千善猜出她喝不得,搶過奶酒,妖孽一笑,便往嘴裏喝的津津有味,“小生遊歷四方,所有的酒皆是我的舌尖酒。”
這句話分明就在笑她還是個小孩,喝不慣酒,素瑤不樂意地嘟嘴。
書千善大口大口豪飲而下,喝到只剩幾滴時高高釣舉酒囊,晶瑩的酒滴搖搖墜入他舌尖上,還真成了他的舌尖酒。
喝酒都能這麼瀟洒到美的境界,恐無人能及竹乞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