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老哥,為什麼不行?”我皺眉。
“不是我不讓你去,只是這段時間來了一些婦女,那個地方變得亂了。”他很隱晦的表達了一些事情,卻讓我的表情變得凝重。
“怎麼亂了?”我已經攥起了拳頭。
“還能怎麼亂,婦女受欺負唄。”他好似很隨意的一說。
我立馬按住了他的肩膀,把重量壓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幹什麼?”他神色變得慌忙。
“帶我去。”我說著,從袖口拿出了一把小刀,按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顯然被我這般行為嚇到了,一下子語氣慌張:
“你冷靜啊,這裏都是富察家的人,你動了我,自己也走不出去了。”
“帶我去,別讓我再說一次。”我對他說著,從口袋裏摸出了一大袋銀子。
“這是你的酬勞。”我把這袋銀子塞給他,不再顧他的反應,把小刀抵在了他的身後。他這麼被我抵着,別無選擇,帶着我往那個地方去。
一路上我都觀察着他,擔心他會暗自報信。可他顯然也不想惹事,反而加快了自己的步子,也跟我一樣小心翼翼般避開來往的人。
許久后,我被他帶到了一排灰黑的屋子旁。
“就在前面了,我先說好,我們從來都沒見過,你是自己闖進來的。要出去的話,後面有高牆。”他小聲的在我耳邊說著,說完再指了一下那一排排的屋子。我放開了他,看着他逃般離開。
我也沒有要他留下,以我對他短暫的分析來看,這是一個不願意招惹事端的人。這種人不太可能帶我去一個假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派人來抓我。這種人的生存法則,就是閉着眼睛活。
我這樣想着,看着眼前一排排灰黑的屋子。我站在距離這些屋子十餘米的地方,卻已經聞到了撲面而來的酸臭味道。一想到小櫻住在這,我心裏就有了些怒意。
我按住了自己的鼻子,慢慢靠近這些屋子。
屋子是那種最古老的石泥牆,牆上還糊上了黑糊糊的東西。我靠在一間屋子破舊的門欄上往裏看,看見了裏面的場景。
髒亂的地上鋪着很多稻草席子,一個個衣着髒亂的難民就這樣躺在上面。地上還有一些初乾的鮮血,而在角落還堆着一些臭氣熏天的東西,在如此一般冷天,上面還飛舞着許多蠅蟲。
我簡單的判斷了一下,確定這裏沒有小櫻,而後去往第二間屋子。
同樣的雜亂,同樣的味難聞。我看過第二間屋子后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繼續往第三間第四間走去。而我的思緒是糾結的,我希望能找到小櫻,卻不希望她在這。
此時月亮已經開始朦朧,天上的雲層已經開始泛起微微的光亮。我知道要天明了,只能加快搜尋的腳步。我必須趕在天亮前回去,這樣才不會惹起過多注意。
而當我看完了最後一間屋子,仍然沒有看見小櫻。在這個時候我反而鬆了一口氣——這裏每一間的難民都處境不堪,許多人身上連蔽體的衣物都破損,跟別說抵禦寒風的棉絮了。許多人身上結着血痂,身上傷勢不一......這裏的一切都太觸目驚心了。
看着逐漸泛明的雲層,我決定暫時撤回。於是便往高牆走,困意糾纏着我,而我只能強打精神。
就在我走到了出去的地方,已經準備爬牆時,突然聽到了遠處一些喧鬧。我連忙蹲在牆下,隔着牆聽着那邊的動靜,依稀可辨是有人在追趕着什麼。
我不想惹事,準備就在這躲着,等他們走遠。可很快我就發現不對了,因為那個被追趕的是一個女孩,好像在極力的壓制自己的哭喊聲,生怕招惹富察家族的人一般。在這種地方這種時間被人追趕?莫非就是那種“婦女受欺負”的事。我自認自己不是個什麼品德高尚的人,只是那個女孩子的哭腔總是讓我想到一個人。最後我嘆了一口氣,爬上了牆,往聲音的方向趕去。
富察伊諾,你這樣子早晚把自己玩死,當什麼英雄?蠢貨。我心裏對自己吼。
我尋着聲音的方向,加快了自己的腳步。遠處果然有幾個男子在追趕一個女子,看來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我從袖口拿出了那把小刀,對着他們奔去,去不敢開口喊叫。畢竟這裏是富察家族的地方,我還不想惹什麼事。
“你還跑什麼,跑得過我們嗎?”那些男子的聲音倒是不加控制,讓我聽得很清楚。我繼續加快步子,很快就到了他們身後。
“誰?”一個男子感覺到了身後的我,回頭對我喊。
我心裏一陣無語。這傢伙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富察家族的,難道他不知道這裏是富察家族的地盤嗎?他這麼大聲的說話,就不怕驚擾富察家族的人嗎?
我心裏還在想着,卻看見了那個女孩子的臉。在這一瞬間,我的心境驟變,直接沖向了他們。
“你誰啊?”他們還在問話,卻迎上了我的拳頭。
出拳,撤步,迂迴。我只花了很少的力氣就把眼前三個男子晃到。他們可能未曾覺察我下手會如此狠辣,儘力敲碎他們的關節。我費了很多的意志才讓自己沒有下殺心。甚至最後一刻我已經拿好了手中的小刀,對準了其中一人的頸動脈,卻在最後一刻收了手,只踢暈了他。
我會如此暴躁,是因為我看見了那個女子的容顏。
她看着我,眼裏滑落淚水,除了眼神里一份隱晦的情感,其他一切都如我初見她時那般。
魏冷珞。
我走向她,丟了手中的小刀,想說些什麼,卻發不出一語。我一生曾有諸多勇敢,也有許多弱懦的時刻。此時面對她,我緊張的心事怯弱不堪,讓我之前所有的勇敢好像都失去了色彩。
“伊諾。”她卻說話了。
“你是魏冷珞,還是小櫻。”我如此問。
她看着我,眼睛裏的情感讓我猜不透。最後她走向我,嘴裏喃喃:“小櫻也是魏冷珞。”
“哦。”我想說很多話,卻只憋出一句“哦”。此時此刻我好像失去了說話的功能,只能木訥的看着她,心中的情感到底是怎麼樣的?我第一次失去了對自己的判斷。
“現在全國在通緝我。”她說著,眼神里神采暗淡。
我看着她的模樣,看着她破舊卻洗滌乾淨的衣物。看着她右手上一道細微的傷,看着她眸眼間的沉默,不知哪來了一份無畏,對她說:
“如果是皇帝通緝你,我幫你對抗皇帝。如果是天下通緝你,那我負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