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相信平行時空嗎?”
這句話是從QQ軟件上傳入我的頁面的,意思是什麼呢?起碼我在第一眼看它時沒有悟到。
我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問句,夾雜於哲學科幻和惡作劇間,讓小爺我不想回答。於是我沒有再理睬他,默默打開了遊戲頁面,在蓋倫的德瑪西亞巨劍里尋找一點快感。
可緊接着,又有另一個信息被他發來,是一個界面抖動,影響了我打遊戲。我把遊戲頁面停在了一旁,點開了那個頭像——一隻老鼠。說實話,我不記得我有加過這個人,我的QQ通訊錄太雜了,裏面到底都是些什麼人,其實我也統計不全。
我禮貌性的回了一句“我信啊。”準備在接下來的交談中,側敲旁推出他的身份。可頁面陷入了一段沉默,大約有三分鐘的時間他都沒有給我回復。我靜靜的看着聊天頁面,可在上面甚至窺不到“正在輸入”幾個大字。
應該是惡作劇吧,我這樣告訴自己,轉念準備關掉聊天頁面。可他回復了,把一行字送到我的眼睛下:
“我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見過你。”
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見過我?平行時空也有一個我倒是不奇怪。可他這句話還得滿足兩個條件,一是平行時空真的存在,二是他可以去往平行時空。而他這麼篤定的說此,着實可笑。我斷定這是一個惡作劇的賬號,隨手關掉了聊天頁面,繼續在網絡遊戲裏征戰四方。
我已經在網吧待了十五天,兩個多星期......究其原因,只是因為這個城市的房租太貴了,所以我就想着先在網吧住下,可一直沒找到工作,就拖到現在。
可現在我也得走了,因為我連網吧也住不起了。
我現在需要好好思考的,是接下來怎麼活。在SH這座紙醉金迷的城市,沒有金錢和地位,活着是一個很嚴肅的命題。很多人活了一輩子也沒有尋思到一個恰當的方法。像我這樣的人也多着,挺荒唐。
不料此時那個QQ頁面又閃了起來,我確定之前已經關了它,沒想到後台又把它運行了。
我隨手打開,看着裏面落幕的場景,沒有人給我發過信息——除了最頂頭的名字“平行時空”。
他怎麼把名字改成平行時空了?他之前問我相信平行時空嗎?難道這個平行時空的意思就是他本人?
我又打開了他的對話框,想看看他葫蘆里在賣什麼葯。卻見他發給我了一張圖,我點開后發現圖片模糊。上面依稀可見是一男一女,彼此依偎。男子的雖然面容模糊,卻讓我感到十分熟悉。
我回道:“這是什麼圖?有高清的嗎?”
這次他回的很快:“這張圖叫《白月光》,如果你想見,我可以來找你。”
我回道:“算了吧,我在網吧,不在家。”
“你也在網吧嗎?我也在,或許我們是在一個網吧。”他很快就打來了字。
我看着他的回話,發了一個嘲笑的表情。這個城市網吧無數,我在的這家只是一個小小規模的網吧,那更是多了。
不料他還是不死心,要我發坐標。不知是什麼因素影響了我,我明明不認識他,卻還是聽話的把坐標發了過去。
那邊一陣沉默,許久后他發來一句。
“你能不能到37號機子這裏來,我在這。”
真的假的?我不信邪,立馬起身就往37號機子走,越過長長的機子廊,走到37號機子處,卻發現空無一人。
我剛想自嘲天真,突然37號機子的屏幕亮起,上面一張圖呈現,正是之前他發給我的那張圖。我首先環顧四周,在這個時間點,網吧都是一群熬夜的人,彼此點着煙,把白茫茫的煙霧籠罩在這裏。就連一旁的網管也是圍在一旁清算着一天的事物。我覺得應該沒有人能在我眼皮底下控制這台電腦,心裏一陣詫異,於是湊上前去,想認真看看這一張圖。
原來圖是用筆畫的,不是照片。上面的女子面容清秀,唇似紅桃,眼睛大,是一個很美麗的女子。而我看向男子,發現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那是我的臉。
在這種時候看見自己出現在畫裏,還是讓我的心臟撲通加速。可雖然是同一張臉,畫中的男子卻與我有着一種氣質上的差異......可能是因為那件古代衣物,那秀黑的長發;也可能因為那微鎖的眉頭中,隱隱透露出的一種英氣。
我開始好奇了,那個人是怎麼樣把這張畫傳來的?他為什麼這麼做?
我先拿出手機拍上了這張畫。畫中的女子真的很好看,有種潔凈的魅力。她看男子的眼神溫柔如水,那是一種溢出眼睛的愛慕,讓這雙靈動的眼睛不加絲毫遮掩的愛慕。
我回到自己的位置,立馬給他回話。
“你為什麼要做這些?”
“是這樣的,我的一個朋友遇到了很悲傷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幫忙。”他回我。
我已經二十三了,早就過了單純直來直去的年紀。可我還是撞上了他的話匣子。
“我能幫什麼,我只是一個無業游民。”
“可他可以。”
他打出這句話很快就撤回了,我猜測他話里的“他”指的是那個畫中的男子,可那個人不是我嗎?雖然氣質差距很大。
“你說吧,只要給工作,我什麼都可以做。”
頁面那頭沉默了。我估計他是在詫異我的回答。他做這麼多,又是畫畫,又是找黑客入侵電腦,只是為了要我幫忙。可他直接給錢我都會幹。我不是一個有原則的人,我得活下去。
“我可以給你一個月三萬,而你去一個地方待六個月。”
看了他的回話,我開始思量的問題是:“一個月三萬,待六個月就是十八萬。”十八萬對我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錢,所以我沒有拒絕的餘地。但我必須還要爭取一下。
“湊個整吧,待滿六個月給我二十萬行嗎?而且先打點錢過來。”
估計他沒想到我沒問“做什麼在哪裏做”,而是問這個。他那邊明顯遲疑了,過了許久才打過來字。
“可以。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你的潛力是你自己想不到的,你遠遠不該是提這種要求的人。”
看了他這句話我搖頭。提要求?我只想在這個社會活下去。我得要錢。哪怕我再有夢想,在夢想養不活我之前,我先得活下去。
“什麼時候開始。你可以告訴我具體的事情。”我給他打字道。
“我會去找你的。你看一下你的手機,裏面應該有短訊提示你銀行卡到了6萬,我先付你兩個月的工資。另外我給你報了一個武術班,請務必去學習一下。”
我拿出手機,看向裏面,果然發現兩條短訊。一條是銀行到帳信息,一條是武術班的報名信息。
可以啊,這小子居然連我的銀行賬號和手機號都搞到了。看來是我身邊的人,可誰會有餘錢來救濟我?難道是......我心裏其實有了一個答案。如果真的是答案中的人,哪怕錢再多我也不會幹。可此時此刻,生活已經成為了大麻煩。我必須自我期騙,不讓自己去尋這個答案。
我下定了決心,這段時間就把他交給我做的事情當成當務之急,等這六個月過了,再拿這些傭金去做一些創業。
和他最後溝通了一下,我關掉了電腦,從網吧走了出去。
已經不知道吃了多少天的方便麵了,現在我只想吃熱飯熱菜。我默默走在大街上,想看一下哪裏有夜宵攤。
SH的夜晚永遠都是這麼繁華,像把宇宙千萬光年的恆星都摘下來,放入這個城市。於是每一顆星星都竭盡全力的閃耀,嘶吼,把地球上空些許暗淡的星光都襯得失色。
你說,為什麼這麼美的城市,卻讓那些外來者過得那麼狼狽。明明是他用那麼絢麗的景象惹來了無數的仰慕,卻要殘忍的一一踐踏來往者的夢想與尊嚴。
我坐到一家夜宵攤的角落,開了一瓶啤酒。店家把塗滿污漬的菜單放到我的面前,我把酒一股腦的灌到自己的口中。我點了整整一桌的食物,拚命的吃。不論是辛辣,酸澀還是苦。我甚至把芥末混在啤酒里喝下。
周圍的人都看傻了。他們是不是在想這鄰桌是不是神經病啊,吃得這麼瘋。我不是神經病,我只是,太久沒有吃一頓正式的飯了。我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變故,我不知道未來某一天後要多久才能吃這麼一餐。
所以我狼狽不堪,腹腔已飽,仍要吃得盡我饕餮。
去往旅社的路上我已經醉了。我跌跌撞撞的摸索道路。這個城市的夜晚也這麼亮,璀璨至極,於是我不怕看不清路。我走到石階上,一步一步往曾住過的旅社走。我知道,當我開始用了這一筆錢,我就已經和他達成了某種契約。我需要做的事情,將一一開始。
去到那家陳舊旅社,我依舊定了那間我曾住過的最廉價房間。而後手機聲響告訴我,他發話了。我拿起來,看着裏面的字句:
“明天來找我,地址如下......”
我思索了會,考慮要不要帶點武器。後來轉念一想,假設他真的圖謀不軌,我帶武器也沒用。我回復了一個“好”,就趴在床上準備睡覺。天花板上我的得獎海報和資料居然沒有被摘下,讓我抬頭就能看見,“富察伊諾,音樂大賽亞軍,決賽日前被曝抄襲,未參加比賽。”我看着上面金燦燦的字眼,把頭埋在了枕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