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8章 殿前辯論!
一石激起千層浪,皇上出關之後竟然忽然要查城防營陸錚玩忽職守之罪,這個消息震驚了整個朝廷。
這第一個震驚是因為歆德帝已經很久沒有問過政事了,他這些年每天都沉浸在修道的世界中,就算偶爾現身也是興趣寥寥,朝中的事情事無巨細,他都交給別人去打理。
至於偶爾需要他乾坤獨斷的事情,他也是果斷決定,從來沒有過這般勞師動眾,讓當事人出場,而且還驚動滿朝文武。
第二個震驚則是因為陸錚真的倒向了齊王,這在很多人看來簡直太不可思議了!當下的朝廷,齊王是最沒有勢力的皇子,陸錚號稱大康第一才子,而且能文能武,又頗受皇上的器重,他完全可以選擇秦王和太子。
無論是太子還是秦王,肯定對陸錚都要百般拉攏,就算有長公主從中作梗,陸錚遇到的困難也只是暫時的,在東宮和秦王府,陸錚終究能有一席之地。
可是陸錚竟然選擇了齊王,這未免也太意氣用事,憑齊王手中的那點資源,能夠給他的仕途帶來什麼助力?現在果然,長公主在皇上面前只是寥寥說幾句話,陸錚便遭遇到了空前危機,這一次危機倘若處理不好,陸錚失去了聖寵,一切都完蛋了。
朝廷內閣的各位大臣都被請到了西苑,面對皇上的質問,這些平日裏早已經風光不再的宰相,哪裏還會幫陸錚說話?長公主出了名的強勢,她說陸錚玩忽職守,那還能有假么?
看看整個朝廷,大臣們不是東宮的人便是秦王和公主的人,陸錚倒向了秦王,誰會幫他說話?一時,眾內閣大臣紛紛附和長公主的意思,歆德帝的臉色便更陰沉了。
齊王殿下看到這一幕,心中拔涼拔涼,他有心想幫一幫陸錚,可是此情此景,他能如何?真可謂是無能為力,毫無辦法。
現在這個局面對陸錚極其的不利,要想扭轉乾坤,唯有陸錚自己能否兵出奇招,現在所有人都等着陸錚來西苑。
京城的天氣不太好,剛剛下過雪,外面天寒地凍,陸錚的馬車走得不快,慢悠悠的穿過了皇宮的廊道,一直走到了西苑之前。
總管太監馮仁顧不上寒風凜冽,親自守在門口,看到陸錚從馬車上下來,他瞳孔遽然一收,旋即精芒散去,又恢復到了人畜無害的樣子。
“陸大人您可來了,您要是再不來,老奴可能就得拖着這條老命親自去陸府請您了!陛下剛剛出關,今天宴請諸位皇子和大臣,點了你的名,你還不快快見駕?”馮仁道。
陸錚面帶微笑,道:“馮公公,只怕事情沒那麼簡單吧?陸某隻是個從四品的小官,哪裏有機會得見天子?陸某今日有這等榮幸,只怕有長公主的功勞吧!哈哈!”
陸錚說完,哈哈大笑,馮仁愣了一下,竟然一時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老了,以前和戴皋相交莫逆,陸錚算起來是他的晚輩,按照常規,他應該出言提醒一下陸錚,至少讓陸錚有點心理準備。
可是現在戴皋已經不當權了,馮仁又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皇宮這麼巴掌大一塊地方,有時候根本沒有秘密,馮仁擔心自己的舉動得罪了秦王或者長公主,回頭遭這兩位嫉恨,那豈不是得不償失?
馮仁當了啞巴,沒想到陸錚心中卻跟明鏡似的,對事情的來龍去脈早就瞭若指掌了,馮仁心頭着實尷尬,老臉無顏,心中卻有些好奇,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愈發感興趣了。
他忽然想到,眼前這個姓陸的年輕人從來就不簡單,當年他單槍匹馬敢和戴皋斗,現在長公主雖然跋扈厲害,可是說到陰謀詭計比戴皋相差得不止一點半點,陸錚和她的角力還真不一定會落入下風呢!
馮仁陪着陸錚,兩人到了西苑之內,西苑的議事廳裏面,人可不少,陸錚進門的時候,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
陸錚卻心無旁騖,對周圍的目光視若未聞,他規規矩矩的走到歆德帝面前,跪下叩頭行禮,道:“微臣陸錚參見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歆德帝目光落在他身上,看不出喜怒,他輕輕抬抬手道:“陸卿平身,你可知道朕今日因為什麼事情叫你過來?”
陸錚慢慢站起身來,不卑不亢的道:“微臣得知皇上召見,內心十分惶恐,這一路上仔細思忖,便覺得今日微臣能有這等榮幸,定然是因為長公主的美言。微臣自走馬上任以來,屢屢得到長公主的提攜照顧,才漸漸站穩腳跟。想來今日微臣以卑微之身,能得見陛下,定然也和公主有關!”
“哈哈!”歆德帝本來沒有表情的臉瞬間化開,哈哈大笑起來,道:“靈秀,你瞧瞧朕的臣子,這話說得多好?他說得對不對?很對!”
歆德帝這一說,一屋子人面面相覷,龍靈秀臉色陰沉得很,心中咬牙切齒,恨不得上去咬陸錚一口。
她龍靈秀也算是刁頑難對付的,可是陸錚更是……嘿……
歆德帝笑容斂去,一本正經的道:“陸錚,朕聽說你在城防營不事軍務,一心只撲在蹴鞠上,將城防營變成了蹴鞠場,可有此事?”
陸錚一字一句的道:“陛下,您可別聽信傳言,微臣被陛下委以重任,心中十分惶恐,辦差不敢有絲毫懈怠。過去的半年光景,微臣無時不刻不謹記陛下的教誨,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哪裏敢玩忽職守?”
陸錚這話說完,全場一陣嘩然,歆德帝本來興緻寥寥,現在也瞬間雙目鋥亮,似乎興趣大增,道:“好啊,好你個陸錚,難不成朕還真的聽到了讒言不成?今天諸位內閣大臣都在,不瞞你說,就是這幾位大臣說你玩忽職守。來啊,段卿,蘇卿,左卿,你們和陸錚說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內閣大學士段堂林,蘇星海,左階紛紛站出來,事情到了這一步,他們也顧不得其他了,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否則他們可是欺君之罪,那罪過就大了!
三位大人異口同聲,將陸錚在城防營的蹴鞠種種事情一一說了出來,可以說有理有據,證據確鑿。
幾位大臣一說完,歆德帝雙目銳利的盯着陸錚,道:“陸錚,三位宰相同時指正你,你有什麼話說?”
“哈!哈!”陸錚哈哈大笑,怡然不變色,昂然道:“三位宰相皆是文臣,懂什麼軍務?我問三位宰相,我城防營該如何練兵?京城重地,我城防營倘若貿然動刀兵,貿然進出城池演練,貿然招搖過市,勢必都會引起京城各方關注,甚至是各種議論,乃至是引發謠言!
敢問,幾位大人,你們可知道城防營以前是如何練兵的?”
陸錚這話一問,三位宰相皆面面相覷,他們不同軍務,陸錚的問題他們哪裏回答得出來?三人中唯有左階涉獵廣博,當即道:“陸大人,就算城防營練兵有難處,你也不該讓京畿軍務荒廢,讓城防營墮落,每天只是遊戲爾。你可知道你這等做,辜負了聖恩?”
陸錚冷笑一聲,道:“左大人,爾等不通軍務,說這等話情有可原。爾等可知道,蹴鞠之術雖然是遊戲,可是卻也有勇有謀,需要排兵佈陣,需要眾志成城,需要團結協作,需要令行禁止?
我陸某正是窺到了蹴鞠的精髓,所以將蹴鞠引入我城防營的練兵之中,我城防營三千將士,在我陸某的操練之下,短短半年已經脫胎換骨,紈絝習氣早已經不在,全軍上下,令行禁止,比之大內禁軍中的百戰精兵也不遑多讓。爾等不知這中間的關竅,聽別人播弄是非,便人云亦云,真是可笑之極!”
“大膽,豎子狂悖!”左階臉色通紅,勃然大怒,怒聲喝道。
陸錚可不管對方宰相的身份,繼續冷冷的道:“各位大人,爾等休要惱怒,這等事情爾等不知,可是陛下聖明,心中可謂心知肚明呢!陛下精通軍務,更精通蹴鞠。曾有言:‘蹴鞠如練兵,皆是存乎一心!’爾等身為臣子,不記得陛下聖言,還敢罵陸某狂悖,真是笑話!”
陸錚這話一說,左階等幾人臉色瞬間蒼白,陛下曾經還真說過蹴鞠如練兵這等話?他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立刻噗通跪倒,此時他們可不敢懷疑陸錚會撒謊。皇上金口玉言,陸錚倘若敢撒謊,那便是欺瞞君上,陸錚就算再大的膽子,也不敢行這樣的事情吧!
“臣等萬死!不知陛下深意!”左階等人頓首道,一個個驚駭莫名,歆德帝眯眼盯着陸錚,哈哈笑起來,道:
“不錯,朕的確說過這樣的話,不過蹴鞠終究不是練兵,你剛才說左大人等幾位大人不通軍務,不理解你的深意。可是這件事本來是長公主最先揭發,難不成長公主也不通軍務,或者說長公主容不得你,非得要挑你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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