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公主和小丑（1）

少年走在一望無際的荒原上，天空是深邃燦爛的星空，絲帶狀的極光幽幽地夜空中泛着漣漪。荒原十分廣闊，從前後左右擴散出去，遠處是夜空與地面的天際線，

少年走在荒原之上，漫無目的，就像迷途的孤獨者。

這裏似曾相識，少年心裏低低的說，那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對於這裏。空曠，寂寥，幽深，透着一股寧靜的美。

拋開為什麼會來到這裏的不安之外，少年發現這裏還是有一種淡淡的美感的。就像感覺到它對你毫無惡意，即使是作為一名不知道從何而來的訪客的自己。

空靈的歌聲響起，聲音時而宏大，時而低沉，時而清澈婉轉，時而渾厚如鍾。

那是一個小盒子，聲樂盒之類的東西，同體銀白色，上面雕刻着一個精美的天使，天使是一個女孩兒，女孩兒靜靜地坐在身後的門前，神色慵懶。

少年忍不住的拿起了小盒子，小盒子是一個封閉的東西，從外面打不開，這時，小盒子咔咔的響了兩聲，便停止了演奏，不過片刻。它又開始發出了聲音，那是一場宏大的，充滿着回憶與重逢的韻味。彷彿少年拿起它，就是一場久別的重逢。

“這是……”少年一愣，小盒子突然的斷聲又突然重新發聲，從之前的空靈的聲音變成宏大寬闊令他吃驚了一下。

此時，一道柔和的白光忽然的將他包裹而住。將他拉扯而進。白光中，一片朦朧。隱隱約約中，他聽到有人在對他說話。

“曉，你來看，北方的花開了呢。”

“曉，你看，這漫山的螢火蟲。”

“曉，我們偷偷跑出去好不好？”

“曉，我……我喜歡你！你……喜歡我嗎？”

“曉，快走！……快走啊！”

“曉，要記得我啊……”

這是？！少年猛的驚醒，剛剛居然在這裏不小心睡著了，他起身，發現還是在這荒原上，那種空曠的，寂寥的感覺依舊在，只不過，他手中原本拿着的小盒子不見了。

那是誰呢？那個女孩兒，少年抬頭望着天空，在那夢中，似乎有個女孩兒的影子對着他說話，並且輕聲的呼喚着他的名字，在她的聲音中，藏着無限的依念。不過，曉，又是誰呢？他可不叫這個名字啊。

真是個奇怪的夢啊……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堆不解其意的話語，似乎是自己被錯當成什麼人了。甚至自己都不認識那個女孩兒，少年心中默默地說道。

可是，最後那一句又是怎麼回事呢……少年不自覺的，臉上浮現一模不解。

笛聲，蒼涼的笛聲嗚嗚作響，如怨如慕，縈繞着淡淡的哀怨。揮之不去，拂之還來。淡淡的哀愁中，似乎又有着一點甜蜜，就像舌尖不經意間觸碰到了一點蜂蜜那樣。甜蜜與悲哀愁怨，在這笛聲中結合。

細聽彷彿有一個小小的人在那裏低低的哭泣，哭的是那麼無助，那麼的悲傷。在這空曠的荒原上，聽起來是那麼的孤獨和難過。

少年回頭，一眼就看到了聲音的來源，那是一個黑色的人影，他的全身包裹在夜色般的斗篷中，渾身一片漆黑，沒有一點其他的雜誌，黑的如一塊瑰玉。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看到他靠在他身後的石頭上，手中拿着一把精美的玉笛。

“請問……這裏是什麼地方？”少年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小心翼翼的向著黑衣人問道，這裏放眼望去不是石頭就是荒原，雖然這突然出現的人很可疑，不過也只能試着問一問了。

黑影抬頭，雙眸透過斗篷看着少年，一會兒后，低下頭，輕輕的說道，“心之原。”聲音嘶啞。彷彿許久沒有開口一樣。

紫金色！他的眼睛是紫金色的！在抬頭的那片刻，少年看到了那斗篷黑色之中，是瑰麗的紫金瞳！

“心之原？……是什麼地方？”少年問道。雖然那雙紫金色的瞳孔看上去有些攝人，不過為了弄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少年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將死之人的心靈深處。”黑影緩緩的說道，聲音依舊嘶啞。“換句話說，你要死了。你在死之前的那一刻，你會來到這裏。看到你一生所經歷的回憶。”

“啊？……可，可是我現在感覺自己活的好好的啊，怎麼會要死了呢？”少年慌忙的說道。

“這裏是你的內心深處，所以你會覺得自己好好的，想必是忘了自己生前的經歷了吧。”黑影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淡淡的憐憫。是啊，如果真的要死了，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的話，未必太可憐了。

“可是你身上帶着很深的執念，你還不想死。你有你要完成的事，那一定非常驚天動地。”黑影輕輕的說著，“你該走了，你不屬於這裏。”

“我，我也想走，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離開。”少年無奈道。他說的是實話，因為他真的不知道怎麼出去，如果知道的話，他就不會在這裏面漫無目的的轉圈圈了。

“向著朔方一起走就行了。”黑影伸手指了指一個方向。“等到你真正離開的那一天，再回到這裏靜靜等待消亡吧。”

少年按着黑影的話，朝着他所指的那個方向走去。天空依然是靜謐而深邃的夜色，在漫天幽幽的極光下，他向著朔方走去。黑影告訴他往那裏一直走就能走出去了。

他說我帶着很深的執念，說我還有沒有完成的事，那件事如果完成，結果會是驚天動地的。可是我有什麼執念呢？最近很流行的遊戲嗎？

少年漫無目的的想着，腦中全是剛剛那個黑影的樣子。

什麼嘛。把全身裹在黑色的斗篷里，很有意思是不是？難道不悶嗎？。。可是那雙紫金色的眼瞳真的好令人映像深刻啊，這個星河裏有人的眼睛的是紫金色的嘛？

在這裏，似乎是時間也到達不了的地方，他已經忘了自己走了有多久了，四周的景色基本沒有什麼變化，還是那荒原和夜空，連天上的極光都是一個樣子。他在懷疑是不是自己走偏了。因為他也不能保證自己是不是一直走的是直線。

就在那麼一剎那的恍惚間，他的周圍彷彿打開快進鍵一樣，身旁的景物飛速的向後退去，同時漸漸地褪去了顏色。當他回過神來時，四周已經變成了一片空白。

沐雪澤搬開那塊巨大的合金制的能源鋼板。這玩意兒是用於普通的樓房中常見的材料，一塊就有好幾噸重，是由好幾種高密度的金屬在能量源原液中浸泡合成，一塊能源鋼板可以有好多種不同的用途，至於傳遞能量，物質什麼的，簡直是家常便飯。

沐雪澤感覺自己就像個工地搬磚的一樣，弄得滿頭大汗，雖然幾噸幾噸的重量對他來說並不是高強度，可是就算是普通人，連續搬磚至少也得出出汗什麼的對吧。

那個人肯定已經不在這個空間站上面了，所以，這下面，必定有他留下的什麼東西。沐雪澤想道，經過從全息投影中看到的畫面來看，結合博雯給他的地圖，他分析出了位置。就是這裏的廢墟。這下面，一定有那個人留下的什麼東西！

蒼白的手臂穿透能源鋼板，瞬間的刺向沐雪澤，沐雪澤一驚，然後一個後空翻跳開。剛落地，就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炸。

死屍！

沐雪澤看清了那煙霧中的身影，可以確定，那就是死屍。跟前線傳回來的情報中描述的特徵都基本吻合。

“那就讓我來看看，所謂的讓他們焦頭爛額的是些什麼貨色。”沐雪澤笑笑。

這只是一隻，應該沒有太大的危險。他想着。不過，這一隻有一點奇怪。它渾身是慘白的顏色，雙眼空洞無神，卻懂得隱藏自己的氣息，打沐雪澤一個措手不及。

死屍彎腰蓄力，下一秒便如同子彈一樣衝到了沐雪澤面前，四肢如同鋒利的金屬末端，被那個東西割一下絕對不好受。

金屬的碰撞聲響起，沐雪澤用手中的東西擋住了那鋒利的四肢，那只是一柄黑色的劍刃，散發著微微的寒光。

下一刻，沐雪澤抖動手腕，黑色的劍刃呈半圓的狀向上撩起，直接切開了那隻死屍的手臂，黑色的血液噴濺而出，殘肢在一旁落地。

傲慢之劍·路西法。

雖然沐雪澤看上去英俊挺拔人畜無害，可熟悉的人絕對不會那麼認為。從他手中的黑色劍刃路西法就可以看出。

傲慢才是他真正的樣子。看不起一切，藐視一切的路西法，就是沐雪澤內心的寫照，否則他也不會從瓦特阿爾海姆中得到這柄傲慢之劍·路西法。

“雖然很不想承認，讓我動用路西法，就得做好墜入深淵的準備。”沐雪澤微微一笑。兩道狂暴的劍氣直接劈向死屍。

顯然是死屍低估了路西法的鋒利程度，它選擇用身體去硬接兩道劍氣，可就在一剎那，雙肩就飛了出去。撩起陣陣黑血。

俯身，衝刺。兩個簡單的動作就將死屍送去了黃泉。下一秒，死屍就被路西法*成一塊一塊的。爆炸而開散落在各地。

沐雪澤吐了一口氣，這死屍弱的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還以為是什麼棘手貨色，結果簡簡單單幾下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前線的人似乎有些誇大了。

他無奈的把路西法往地上隨隨便便的一丟，就轉身繼續向剛剛地方繼續作業。找到那個人留下的東西。

而在路西法落到他身後的影子上時，就直接掉了進去，就如同掉進水中一樣的簡單。

少年掙扎着睜開眼睛，恰好看見前方的，壓在他身上的能源鋼板被人搬開。外面薄弱的光線照在他的身上。然後就是看到了一張英俊的臉龐。

“咦？”那人好奇的看着他，“居然有個活着的人。”嘴上這麼說著，那人直接將他周邊壓着的的重物全部的挪開。將他一把從裏面拉了出來。

記憶有些混亂，少年死死的盯着救出他的那個人，那張臉似乎似曾相識，卻又那麼的陌生。腦海里的回憶如同打亂的毛線一般緊緊攪成一團。身體上傳來的劇烈疼痛和虛弱感也令他大腦時而一片空白。在這半空白半混亂之間，他實在記不清自己經歷了什麼。

“你叫什麼名字？”沐雪澤好奇的問，畢竟在這裏呆了這麼久，這是第一個倖存的生還者，搞清楚他的身份還是有那個必要。至少之後交給科諾的營救隊的時候，還可以將他妥善的安置。

“沐…沐…雪伊。”少年顫抖着說出了自己的名字，因為身體上傳來的巨大痛處讓他說話有一點吐字不清。

“！”沐雪澤一驚，激動的抓住少年的衣領，問道：“你說，你叫什麼？！再說一遍！”

“沐雪伊……”這次少年倒是吐字清晰了不少，聲音也沒那麼顫抖了。

“沐雪伊……”再一次聽清楚后，沐雪澤神情複雜的看着少年，沉思了片刻，沐雪澤直接扒開了少年的衣服，直接將目光落在了他的左胸上。

清晰的縫合的痕迹，這是唯有心臟動過刀子才會留下的痕迹，沐雪澤身上也有一塊，他很清楚那是什麼，如今看到少年的左胸上也有那麼一塊，他忽然間就相信了，這個人就是沐雪伊。因為在科諾Ⅲ這種普通的空間站，左胸有縫合的痕迹的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隨隨便便就都有的。加上他是根據那個人的方向一路找尋了過來。

短暫的沉默，沐雪澤提起他，淡淡的說道，“我的名字叫做沐雪澤。恭喜你，回家了。弟弟。”

沐雪伊承受不了身體上帶來的劇烈的痛楚而昏厥過去，倒在了沐雪澤的懷中。沐雪澤將他輕輕的背在背上。

你留下的，就是他了吧？父親……

“博雯，過來接我，我已經把我的坐標發到了你的光端上了。同時通知艦上的急救室，準備救人。”沐雪澤對着光端靜靜地說。“還有，幫我接阿諾斯特的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