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敲定工作

韓笑思從3樓下來，到了會場大廳里，見裏面人仍然很多。估摸着等柯雨桐面試結束還需要一點時間，便從大廳側面的門出去，在外面的院子裏點了一根煙。

他這根煙才抽到一半，感到後背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回過頭來就見到了柯雨桐，不由微感詫異，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你剛才點煙的時候我就看到了。”柯雨桐指了指二樓走道的窗戶，然後把手裏的一個文件袋在韓笑思眼前晃了晃，笑語盈盈地問道：“你猜這是什麼？”

“你這麼快就把自己給賣了？”韓笑思更覺奇怪。

他自然能猜到裏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只是沒想到自己到振源公司的面試間裏轉了一圈的工夫，她居然已經把工作給簽了。

“討厭！你就沒有個好聽一點的說法？”柯雨桐撅起嘴嗔道。

韓笑思笑了笑，說：“我是怕你急於求成，沒有經過慎重考慮。”

“怎麼會呢，這些公司的情況我們不是都詳細討論過了嗎？”柯雨桐從文件袋中拿出工作合同，“你看看。”

“好。”韓笑思點了點頭，把煙掐滅在置於牆邊的煙蒂盒裏，接過了柯雨桐的工作合同。

正規公司的工作合同大都是很公式化的，內容上也是大同小異，一般不會存在具有欺騙性質的條款。韓笑思對柯雨桐在文字的審視方面也很有信心，不擔心她會在這方面上當。他知道柯雨桐拿出合同給他看，主要是想表達一下喜悅的心情，有點顯擺的意思。

韓笑思一邊瀏覽合同，一邊聽柯雨桐講述面試的大致經過。

約她來這裏面試地兩家公司，都對她表現出足夠的興趣。不過兩家公司給她提供的崗位不同。第一家公司給她留下的崗位是營銷方面的。而她面試的第二家公司。有一個叫作“統籌運營部”的部門需要人手，並且希望她當場便能做出決定。

這多少有些出乎柯雨桐地意料。除了該公司提供的崗位造成的原因外，她前幾次的面試，無一例外都讓她事後等通知，所以她原本打算面試結束后再和韓笑思商議一下的。

但轉念間她就想到，自己總抱着這樣的想法，以後恐怕對韓笑思地依賴心理會越來越嚴重。她希望自己以後能獨立解決問題。這樣才能帶給韓笑思真正意義上的幫助。

而且很顯然，是否能當下作出決定也是面試考核的一部分。如果她回答說，需要回去考慮一下，這個工作十有**就飛了。於是稍作權衡，她便選擇了這家名叫“斯瑞達”的公司。

當然，這家公司並沒有給她5萬年薪。但柯雨桐覺得。對於一個應屆畢業生，一年3萬也不低了。

由於之前兩人對選定的公司都花心思了解過，所以韓笑思對柯雨桐簽下的這家公司並不陌生。

斯瑞達公司是一家中德合資企業（注），主要經營流體工程設備。產品應用範圍可以說是相當廣，大到城市的給排水系統，小到空調、燃氣灶上地軟管配件，都有相應產品。但這家公司可不是光生產些管道、閥門之類地東西。他們的王牌是流體輸送數字控制系統。

韓笑思對“統籌運營部”這個名稱卻是頭一回聽說。不過合同上有關於工作內容的介紹。再加上柯雨桐的描述，他也就明白了柯雨桐為什麼會選擇這家公司。

這個部門在工作中，主要起着輔助、銜接其它各部門的作用，要想學習一個公司是如何運作的，這算是一個比較理想的崗位。

不過柯雨桐初進公司，只能做一些信息搜集整理、方案備選分類甚至是跑跑腿之類的工作。這家公司規模大，人很多，要想混出頭並不容易。而處於低層的職員，是不可能深入了解到公司地運作程序的。這無關乎商業機密。只因所處的位置局限了人的眼界。

其實從柯雨桐找工作的動機出發，這家公司被韓笑思排為末等。不過進一家規模比較大地公司，卻能學習到一些在中小企業無法學到地東西，也算是有得有失吧。而且韓笑思並不期望柯雨桐很快就能開始創業。在柯秉華的事有了眉目之前，只要柯雨桐安安穩穩地就好。

至於工作待遇。韓笑思卻是覺得有點低了。他給寵物店的女工開的工資都比這個高。雖然柯雨桐不缺錢花，但這個待遇卻標示着起點的位置。她要想達成自己的學習目標，會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

韓笑思看完之後，將合同交還給柯雨桐。看着她喜滋滋地把合同裝入那個由斯瑞達公司提供的廉價牛皮紙文件袋中，臉上忍不住浮現出笑意。其實柯雨桐找工作的過程還是很順利的，大概只有她自己才會覺得一波三折，所以才有了這份欣喜。不知道等她上了班，會不會累到哭鼻子。老外到華夏來投資，廉價勞動力不就是原動力之一么？

柯雨桐發現他神色古怪，問道：“又打什麼壞主意呢？”

韓笑思說：“什麼話？我是覺得大功告成，該慶祝一下。”

柯雨桐哼了一聲，說：“口不對心。你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韓笑思忙說：“沒有，沒有！”

看到韓笑思緊張否認的樣子，雖然知道他是在做戲，柯雨桐還是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說：“算了，今天就不和你計較了。”

韓笑思撫了一下額頭，假意甩了甩汗，說：“你可別老這麼嚇我，我心臟不好。”

柯雨桐抿嘴笑道：“沒個正經，走吧。”

兩人出了會場，打了輛車回家。既然不趕時間。便不去擠輕軌了。

路上柯雨桐問韓笑思下午可有什麼收穫，韓笑思就把面試的經過給柯雨桐講了。柯雨桐聽他說完，又是吃驚又是好笑，說道：“你那個樣子可是會把人家氣壞的，不是擺明了去涮人玩嗎？”

韓笑思嘿嘿笑了兩聲，說：“還好。那位男副總還算是有風度，沒跟我計較。至於那個女的。就更不簡單了，聽我說了實話，她一直在笑。”

柯雨桐眼珠一轉，問道：“你該不會打上人家的主意了吧？”

“不愧是我家媳婦，這都讓你看出來了！”韓笑思讚歎一聲，抱着柯雨桐就吻了下去。

柯雨桐對於這種突然地親昵舉動早已經習慣了。事實上很多時候她還是採取主動的一方。只是眼下地環境卻不是很便利，她一邊迎合韓笑思的熱吻，一邊朝車前的後視鏡看去，見那司機果然在“偷窺”，頓時羞意大涌，連忙推開了韓笑思。

韓笑思笑了笑，說：“雖說是打她的主意。不過這種事根本沒有譜。只能算是暫且留個印象。”

柯雨桐輕輕點了下頭。她知道韓笑思的心很大，所以平時才會留意這些，大概已經成了習慣了。以後雖然未必會用得上，但如果有了機會，卻都是有用的儲備。所謂有備無患便是這樣了。看來自己今後也應該幫他留心這些。

不多時的士就到了住所附近。兩人下了車徑去這裏地一家大超市。國人好吃，但凡慶祝皆離不開吃喝二字。於韓笑思、柯雨桐二人來說，這也是重要慶祝項目之一，自己動手下廚顯然更有意思。

兩人大肆採買了些食材，便回家動手整治。韓笑思有心要露一手。預備了一些超常菜肴。

準備工作還沒做足，韓笑思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柯雨桐見他手上不方便，便從他口袋裏拿出手機，按下接聽后話在他耳邊。

“請問是韓笑思嗎？”聽筒里傳出一個女性的聲音。

對於接觸過的人的聲音，韓笑思幾乎有着過耳不忘的本事。雖然這個聲音算不上有什麼特點。他卻立即就聽出打電話來地人是叢曉宏。心下不由有些犯嘀咕，她打電話來幹什麼？不過倒是可以肯定。叢曉宏不會是來興師問罪的，因為她大概不會有這個興趣，也根本沒有這個必要。

“我是韓笑思。你是叢女士吧？”韓笑思一邊尋思着一邊應道。

柯雨桐一聽是叢曉宏，對這個電話也很感興趣，把耳朵貼近了韓笑思手機的聽筒。

叢曉宏先是輕笑了兩聲，然後說：“還好，你留的電話號碼是真的。”她的語氣十分自然，並不會讓人感到譏諷的意味，就像是老熟人之間地玩笑話。

韓笑思就笑道：“留個假號碼，我地面試不是沒有意義了？”

叢曉宏笑着說：“你面試時所提供的信息不全，希望你能完善一下。大概需要幾分鐘的時間，現在方便嗎？”

韓笑思說：“哦，沒問題。”此時他對叢曉宏找自己的目的已經很明了了。看來對方非但不介意自己在面試時說的那些鬼話，似乎還很欣賞，這才打過電話來。

叢曉宏問了一些問題，無非就是關於韓笑思的民族、戶籍、年齡、就讀學校等等求職簡歷上應有的東西。雖然問了這麼多，聽上去她好像不是很在意這些內容。大概這只是程序上的必要，又或許僅僅是以這些話題作為過度。

韓笑思也沒有隱瞞，一一據實相告。他雖然經常騙人，前提卻是能為自己撈到好處，或是達成一些目地。眼下顯然沒有這個必要。而且以後萬一有和叢曉宏接觸的機會，這樣也能給雙方留下餘地。

問完這些之後，叢曉宏就說：“我們公司近期準備大力開拓周邊市場，相信你來我們公司，會有足夠的施展才華的空間。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對於一個尚未畢業的毛頭小子，這番邀請可謂誠意十足。雖然面試時韓笑思地表現不可謂不突出，但要作出這個決定，還是需要一些迫力地。

看得出來，叢曉宏是一個很自信的人。除了相信自己地眼光外，她還相信自己有能力將韓笑思融入團隊中。

這種不拘一格的行事風格很對韓笑思的胃口。不過他的計劃卻是絕對不會改變的。

韓笑思心想，若是直截了當地拒絕，她會是個什麼反應呢？心中偷笑了一下，說道：“很榮幸能有這個機會。不過對於工作的內容我還不太了解，能不能給我說說？”

“沒問題。”叢曉宏清了下嗓子，立即做了一番比較詳細的介紹。卻不知韓笑思這麼問只是想找個比較委婉地託辭，免得萬一大家以後碰到不好見面。

柯雨桐卻是知道韓笑思在打什麼主意。一邊偷笑一邊聽叢曉宏說話。不過待聽到叢曉宏說到工作地點在南湖，只有周末才回浦海時，頓時心動起來，連連向韓笑思眨眼睛。

韓笑思見到柯雨桐臉上的央求神色，自然明白她的心思，輕輕點了下頭。

叢曉宏這一回說得比較慢。大概是一邊說一邊留意着韓笑思的反應。不過她聽到的只是一片安靜。做完介紹后她問道：“大致就是這些。有什麼問題嗎？”

韓笑思道：“說實話，有點出乎我的意料。能讓我考慮一下嗎？”

叢曉宏也沒問他在哪方面存在疑慮，笑着說：“沒問題，不過可要快哦！”

“不會太長時間。”

“那好，你隨時可以給我來電話。”

聽到叢曉宏那邊掛斷了，柯雨桐便收起電話放入韓笑思地口袋裏，有些埋怨地說：“你怎麼不答應呢？”

韓笑思忍不住笑道：“我對這家公司可是一無所知啊。還不允許我先了解一下嗎？”

柯雨桐凝視他半晌。輕輕嘆了口氣，說：“我知道你打定的主意是不會輕易改變的。我也知道以你的性子，不可能循規蹈矩按部就班地做事。可你的打算，風險終究是太大了。”

韓笑思見柯雨桐無端端生出傷感來，微笑說道：“那可不見得。為了你，我可是願意做出任何改變的。”

柯雨桐緩緩搖了搖頭，說：“若不是為了我，你又怎麼會一定要去南湖呢。”

關於去南湖的原因，韓笑思很早就向柯雨桐講過。像什麼城市規模、地域特徵之類，都是從便於發展地角度解釋地。現在聽柯雨桐這麼一說，他就知道自己深層次的動機被柯雨桐察覺了。

這也不奇怪，當初柯雨桐剛剛喪母，潛意思中不願觸及那些傷痛。可事後想想。也就明白了。

“你放心。沒有把握的事我是不會做的。”韓笑思將柯雨桐輕輕攬在懷裏，可惜他手上沾滿油污。只能以小臂輕撫她的後背。

柯雨桐把頭緊緊貼在他的胸口，說：“答應我的事，你一定要做到。”

她是希望韓笑思能走正路的，找一家公司工作一段時間，然後兩人一起開辦一家公司。不管做得怎麼樣，只要儘力就好。對於父親的死她自然是心有不甘，但卻害怕韓笑思這個最親近地人再出什麼意外。

韓笑思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說：“對你老公我有點信心好不好？這樣吧，等會我上網查一下那家公司的情況，如果還不錯呢，我也將就點，跟他們簽個賣身契吧。”

他知道柯雨桐對所謂的討債公司非常不感冒，若是能在一家正規公司上班，至少能安她一半的

果然，柯雨桐抬起頭來欣喜地問道：“真的？”

“當然！”韓笑思點頭道，覺得自家這媳婦還真是挺好哄地。

兩人地慶祝晚宴持續了很長時間。飯後柯雨桐承擔了收拾殘局的工作，示意韓笑思可以隨意活動。

韓笑思知道她是想讓自己去了解振源公司地情況，好早點把工作敲定下來。他到樓上書房打開電腦，很快就找到了振源公司的主頁，隨之對這家公司的情況有了初步了解。

這家民營企業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主營機械加工設備及備件。除了代理國外兩個知名品牌的設備外，自身也有許多產品，算是一家比較成熟的公司。

其實在答應柯雨桐之後，韓笑思已經打定主意，不管這家公司情況如何，他都準備簽下這份工作，除非是叢曉宏臨時起意將他拒之門外。

他盤算了一下，打着這份工，並不會耽誤要在南湖展開的那些勾當，相反還有一些好處。跑到別人的地盤上去開拓市場，免不了會跟許多部門和公司打交道，這裏面存在着大量可供發掘利用的渠道和機會。

可在看了的振源公司的主頁后，他心中卻有些納罕。按照公司簡介上說的，這家公司的產品在華東地區的市場早已經打開，有許多新老客戶，所佔的市場份額理應不少。可南湖作為浦海臨近的城市，難道還有龐大的潛在客戶群需要去開發么，以至於要在那裏成立分公司專門去開拓市場？

韓笑思尋思了一下，覺得要不是公司主頁上的信息忽悠人，就是這家公司將要有一個比較大的變革。大概是因為叢曉宏的原因，他對這家公司還是挺有信心的，所以覺得還是后一種可能性比較大。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別的原因使這家公司的老總做出了這個決策。僅僅通過公司主頁上的信息，韓笑思無法窺得其中詳情，不過對這家公司卻有了更多的興趣。

柯雨桐收拾好廚房就到了樓上，在韓笑思旁邊坐了下來，見他盯着網頁出神，說道：“怎麼了，對這家公司不滿意？”

韓笑思斜過頭看了她一眼，說：“是啊，這家公司規模太大，想混出頭不容易啊！”

“是么？”柯雨桐饒有興緻地去看振源公司的網頁，問道：“比起我簽的那家公司怎麼樣？”

韓笑思說：“單看表面上的規模似乎是差不多，實際上卻不在一個層次上。斯瑞達有自主知識產權，而且產品還在向高附加值邁進，前景很不錯。這家振源實業雖然也在向這個方向努力，終究是貿易起家，技術方面差了些，這東西短時間內可是彌補不起來的。”

柯雨桐知道，韓笑思說的情況普遍存在於國內的民營企業中。就是斯瑞達公司，一些核心技術設備也是在德國生產然後進口過來的。真正在高尖端科技方面具有領先地位的民營企業實在是少之又少。

“那你是怎麼決定的？”柯雨桐看着韓笑思問道。

“當然是簽啊，去開拓市場，正合我的意。”韓笑思說著拿出手機來。

柯雨桐說：“你該不會是這會要給人家打電話吧？”她指着顯示器右下角，“這都快九點半了！”

韓笑思眨了下眼睛，“她不是說，我隨時可以給她打電話嗎？想必她這個時候還不會睡覺吧？”

（註：華夏國人認為自己處於世界正中，是以將所處國度稱為“中央之國”。所謂中德合資，中即是指華夏國，並非俺們地球上的這個中國，這一點切不可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