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小姨子”
笑思見柯雨桐擺了三副碗筷，知道李婷婷等下會過來幾天來的慣例，便也不急着祭五臟廟。
李婷婷最後一門考試只比他們兩人晚了一天，成績早都出來了，仍留在京城沒有回家，為的就是等他們二人一起走。柯雨桐的老家南湖市沒有機場，不過到北邊的浦海或是到南邊的錢州都不遠。李婷婷是浦海人，往年放假時都是和柯雨桐一起回去。
“你先吃吧，反正婷婷也是不外人。”柯雨桐知道韓笑思在外面跑了一天，想必是已經餓了。
“沒關係，”韓笑思握住柯雨桐的手，拉她在沙發上坐下來，“等等小姨子也是應該的。”
柯雨桐抿嘴笑道：“叫什麼小姨子，聽着忒彆扭。”
“難道不是么？”韓笑思輕輕擁起柯雨桐，“社會在發展，小姨子的概念也要與時俱進。像你們倆兒這樣的關係，完全在拓展範圍之內。”
這兩天晚上閑來無事，柯雨桐給韓笑思講了不少她和李婷婷之間的故事。韓笑思原以為她們是上了大學之後交的朋友，誰知人家兩個很早就認識了。
柯雨桐小學時便被她父親送到了浦海，進了一所被稱為貴族學校的地方讀書。做父母的總希望子女能夠受到最好的教育，這也是人之常情。雖然貴的並不一定是好的，但只要有條件，父母都不會在這一點上吝嗇。
和柯秉華抱着同樣想法的人很多，李婷婷的父母也是如此。於是柯雨桐和李婷婷便成了同班同學，進而成了死黨。直到上了高中，因為報考大學的需要，柯雨桐才轉回了南湖市讀書。兩人相約大學裏再做同學。
柯雨桐和李婷婷讀小學時便在課業上展開了競賽，開始時是雙方父母的刻意引導，後來就成了她們根植入骨子裏地念頭。她們能同時考到華青，也是拜這個念頭所賜。如果不是柯雨桐家裏突然出了事，如果不是韓笑思突然從石頭裏崩了出來，兩人還會一起去美國讀書，把這個競賽持續下去。
柯雨桐講的都是些瑣碎的小事，韓笑思卻聽得出來，兩個女孩的關係不是一般的好。想起那天去劉教授家之前，柯雨桐說出擔心時的語氣和神情。韓笑思就明白了，柯雨桐並非不相信他，而是怕因為他的不經意使李婷婷陷入其中受到傷害。
“反正聽上去怪怪的。”柯雨桐笑了笑，知道“小姨子”是韓笑思在心中給李婷婷的重新定位，這樣也好。
韓笑思在她臉上輕吻了一下，說：“乖媳婦，我只是讓你聯繫房東交上幾個月的房租，你怎麼想起來把房子給買下了呢？”
柯雨桐說：“我給房東打電話時，房東說他地房子要賣，過些天會有人來看房子。問我方便不方便。我就想，那還不如我們買下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韓笑思點了點頭。哪怕房東和買主已經談好了。作為房屋的承租方是有優先購買權的，而且柯雨桐一次性付款，房東可沒理由不答應。
“你不會怪我擅自作主吧？”柯雨桐眨了眨眼睛，臉上沒有絲毫擔心，反而有點小得意。
“你這叫得了便宜賣乖。”韓笑思忍不住在她那可愛的小鼻子上輕輕捏了一下。其實他也很想把這個房子買下來，只是一時間還沒顧得上。
韓笑思五歲的時候就成了孤兒。在沈澤晟家的那幾年，算得上他成長經歷中少有的安穩的日子，但他卻從來沒有把那個地方當成過家。哪怕沈澤晟對他再好，和點點之間的兄妹感情再深，他始終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寄人籬下的外人。
柯雨桐比韓笑思多享受了十幾年家庭地溫暖。似乎要幸運一些，實際上她心中的苦楚卻有過之而無不及。雖然韓笑思嘴上不承認，但他至少還有個生父。柯雨桐卻變成了真正地孤兒，那些親戚在柯秉華出事之後也立即變了臉。生怕跟她家扯上關係。這人情冷暖，讓她越發懷念家的溫馨。
兩人特殊的經歷，使得他們對家有一種執念。雖然不打算在京城發展。以後呆在京城的時間也不會很多，但這裏對於他們來說，已經不是一處房子那麼簡單。家是一個概念，而不是特定某個房子。
小兩口坐在沙發上說著閑話，終於等到了敲門聲。柯雨桐去開了門，李婷婷帶着一
沖了進來，見了一桌子的菜先是一喜，隨後又發現那筷子等着她，更感滿意，點頭說：“算你們兩個有良心，知道慰勞我。”
韓笑思說：“你今天做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偉業啊？”
李婷婷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機票，得意地揚了揚，“看到沒有！”
“兩折機票？厲害！”
“兩折？你去搶吧！現在哪有打折的機票？”
“好了，洗手吃飯了。”柯雨桐拿過機票放到一旁。
李婷婷脫了外面的羽絨服，隨手往沙發上一扔，又把帽子丟在上面，轉身進了衛生間去洗手。柯雨桐就又跟過去拿了起來，掛在了卧室門口的衣架上。
韓笑思說：“這小姨子真沒把自己當外人啊。”柯雨桐笑着搖了搖頭。
“小姨子？”李婷婷從衛生間裏探出頭，“是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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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笑思說：“難道還是我嗎？”
李婷婷拿着毛巾走了出來，一邊擦手一邊說：“搞搞清楚，我比雨桐大好不好！”
韓笑思說：“哦，原來是大姨子。”心說：最好是大姨媽，一個月來幾天就好，要不然天天來可沒人受得了。
李婷婷臉上有了幾分得意，說：“妹夫，以後對我可得尊敬點。”
“那是，那是。”韓笑思使勁點了點頭。
柯雨桐知道他後面地話要是說出來，怕是要把李婷婷噎得夠戧，說：“你們都不餓？光知道說話。”
韓笑思微微一笑，心裏念了幾遍緘言咒。見柯雨桐從李婷婷手裏接過毛巾，到衛生間裏掛了起來，怎麼看都覺得李婷婷應該更小一點。到電視機櫃下面去拿酒，見只剩下兩壇女兒紅，便都取了出來，說：“就這些了，喝完拉倒。”
他此時舊病新傷都好了，今天又是專意慶祝，柯雨桐便不再限制他喝酒，問李婷婷：“婷婷，你喝酒么？”
李婷婷先看了韓笑思一眼，再問柯雨桐：“你喝不喝？”見她點頭，便說：“那我和你一樣。”
韓笑思開了酒，拿到廚房去加熱，回來聽到兩個女孩在說回家的事，順嘴問道：“什麼時候機票？”
李婷婷說：“後天早上七點四十。”
韓笑思咧了下嘴，說：“那麼早？”
李婷婷見韓笑思一副大驚小怪的樣子，說：“幹嘛，少睡一會能怎麼樣？”
柯雨桐看着韓笑思說：“早一點到浦海，要收拾一下那邊的屋子。”
韓笑思奇道：“你家在浦海也有房子？”
柯雨桐點了點頭，說：“好久沒人住了。”
韓笑思心想，原來你們家有到處買房子地傳統。雨桐幼時在浦海上了那麼長時間的學，她家在浦海買套房子也不值得奇怪。不過老丈人的前世倒很有可能是地主。早先就聽柯雨桐說過，她家在錢州還有兩套房子。
韓笑思說：“我看這兩天地天氣預報，浦海那邊好像是有大霧。就怕飛機停不下去，我們起個大早，可要趕個晚集了。”
浦海冬天多霧，這一點李婷婷是知道的。不過在她的印象里，只要太陽一出來，霧就散了，因此覺得韓笑思有點杞人憂天，說：“我們七點多起飛，到浦海快十點，霧早就散了好不好？”
韓笑思覺得李婷婷的話有些道理，笑着說：“好不好，誰知道啊？”
三人倒上酒，邊吃邊聊。這些天來凡是李婷婷在時，韓笑思說話收斂了許多，李婷婷似乎也不那麼容易生氣了，三人在一起，倒顯出了幾分融洽。
李婷婷並不知道，柯雨桐今天費心思弄了一桌子菜是另有原因。見到那兩人時時的眉來眼去，一副情意綿綿的模樣，心裏就有了几絲失落，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突然之間生出了一個念頭，對柯雨桐說：“雨桐，我也不出國讀書了。我和你一起去打工積累經驗好不好？”
柯雨桐見她臉上紅撲撲的，似乎有點飄了，說：“這個要問過你爸爸、媽媽才行。”
李婷婷點了點頭，“我回去就跟他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