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黑心佬
轉眼一日已過。
太陽再次臨幸大地之時,蒙小濺才悠然轉醒。
這一覺她睡得很香很香,這是卸去心中疲憊的香甜,更是不用戒備的安然睡眠。
蒙小濺從床上坐起,扭頭環顧了一圈四周,接着才起身下床。
身上的破衣已經被換掉了,現在穿的是一件白色裏衣。
看着放置好的白色裹襪,順手拿起,麻利穿好后再穿旁邊的白色軟底繡花鞋。
鞋子穿好起身下地伸了一個懶腰,這裏的裝飾都是冷色系的灰白,傢具也都是暗灰色為主。
走到床邊的滾紋鎏漆木質衣架前,伸手拿起上面搭好的衣服,這是一件鵝黃色荷邊紗裙,紗裙裙擺的荷色波浪精緻勻稱,在這波浪右側一支黃嫩嬌荷孤獨綻放。
對這種古服的穿法蒙小濺是一點也不陌生,前世因職業原因學習過這些。
麻溜的將羅裙穿好,繫上順滑的腰間絲帶后,她雙手展開左右查看。
一身鵝黃倒是嬌嫩,右側的傲然獨荷更添風姿。
搖身歡喜的轉了一圈,心中暗想這衣服做的真好,挺合胃口。
伸手再次整了整綉邊V形領口,然後才把雙手放在身後相握,邁起屌絲步伐,一路興沖沖的向屏風后的房門走去。
打開房門,眼前美景讓人目瞪口呆。
前方翠綠環繞假山嶙峋,假山之下碧水輕流荷花綻放。
粉的紅的白的黃的,成群的荷花爭奇鬥豔,其間一顆顆花蕾不甘落後,它們伸展荷莖居高含羞。
遠處美景看完近處美景也是撩人。
面前的是一方懸空木質陽台,台上擺滿了各種嬌艷盆栽,在這些盆栽旁邊還有一張可坐可卧的斜坡長凳,此時長凳之上鬼男正在盤膝修鍊。
這個房間整體都是懸空建造的,大約有兩層樓的高度,整個房間被五根巨型木柱支撐,四角加中間,各自一根。
這裏沒有上下通行階梯,繞了一圈也沒尋見。
舉步向修鍊中的鬼男孤忘塵走去,努力適應着他的疤臉。
說起來這張假面比之前那張更加磕磣,之前那張眼睛起碼是好的,可是這張左眼都做了假,而且是看不出絲毫痕迹的假。
心中一邊適應一邊向這個鬼顏男人走着。
其實。
蒙小濺一醒來孤忘塵就感知到了,不過他並沒有終止修鍊而已,直到蒙小濺走到身前他才睜開了雙眼。
蒙小濺也不在意孤忘塵眼睛睜不睜開,她自顧自的觀賞起孤忘塵的疤臉來。
這張疤臉確實既醜陋又逼真,可是那露出的一塊完整肌膚卻該死的誘人,真是有些鶴立雞群不得不引人注目的咋呼感。
心知才疏學淺不懂形容,看着這細嫩的比女人還滑溜的肌膚只余嘖嘖的羨慕。
看也看夠了,是該出口說話了:
“話說你這皮膚保養的可真好,要是整張臉都露出來定是更能迷人心神。
你看看這飛揚輕佻的眉毛,還有這勾魂奪魄的眼睛,我他奶奶的都有點想據為己有了。
不過話說回來呀。
你幹嘛要整這麼個磕磣人的面具,帶着不捂得慌嗎?”
蒙小濺滔滔不絕,孤忘塵卻只是靜靜觀聽,等蒙小濺停下好一會兒了他才開口戲謔道:
“紅顏禍水,遮起來防狼。”
蒙小濺被孤忘塵突然的調侃搞得一嗆。
咽了咽口水縷了縷氣才道:
“你是不是有些太過自戀了?
我呢、只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
再說了,你要真長得紅顏禍水,那遮起來才是正確的選擇,畢竟男生女相有損男人威嚴。”
蒙小濺說完也不顧孤忘塵什麼反應,她委身上前,一屁股往旁邊的長凳縫隙一插,接着還將孤忘塵向旁邊懟了懟,坐定后還不忘來了個二郎腿動作。
孤忘塵是真的有些被蒙小濺給搞蒙了。
蒙小濺舉止粗俗,說話粗鄙,動作粗魯,目前來看沒有一點女兒家該有的形象。
面對這樣的一個女子,他不知怎麼來形容此時的心情。
她一個女子能這般隨意隨性,自己此時若是退縮豈不是枉為男人。
收起修鍊的雙腿隨她一般翹腿而坐。
扭頭看向她比自己矮上一節的身體,居高臨下的俯視竟讓她顯得格外小巧。
一身鵝黃紗衣穿在她身上很是襯托她的氣質,此時的她給人一種破殼雛雞的柔嫩感。
靜靜觀望,心底再一次出現了放鬆之感。
是輕鬆,是愜意,是沒有面具的真實,這、都是因她而產生的。
心十幾年沒有這麼輕鬆過了,看着旁邊不拘小節的小小嬌軀,口中話音不自覺的溫柔了許多:
“你多大了?可曾婚配。”
蒙小濺醉心於眼前的風景,突然聽到這麼一句話讓她有點反應不過了。
腦子有點跟不上孤忘塵的節奏了。
心想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難道孤忘塵對自己一見鍾情?沒這可能吧!
拋開腦子裏的胡思亂想,仰頭看向身旁一身冷系白衣的孤忘塵。
這一看竟讓心不自覺的漏了兩拍。
這男人明明丑的像鬼,怎麼自己還眼瞎的心裏漏拍了,這突來的感覺是為毛啊~
掐滅心中的亂想,藉著刺眼的光線趕緊低頭掩去心中異樣,嘴上接着直突突道:
“你問我年齡幹嘛,難道你看上我了。”
話一出口蒙小濺就暗罵自己沒腦子,這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萬一他回答一個是,那自己要接着怎麼回答。
蒙小濺心中自殘不斷,然而孤忘塵卻嘴角翹起一抹細碎的微笑,不過因為疤痕的掩蓋並沒有顯露出來多少。
孤忘塵繼續盯着蒙小濺的小小嬌軀,她雖然人顯小了點,可是胸前的高聳倒是很宏偉壯觀。
突然意識到自己看的有些多了,疤面下的臉跟着泛起些許暈熱,目光迅速撤回,口中下意識回答道:
“別多想,我妾室八十有餘,對你這發育不良的我還沒什麼興趣。”
孤忘塵的話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是什麼意思。
可是對於不明白的蒙小濺就有些懵了。
蒙小濺有些不信的仰頭向孤忘塵詢問道:
“你有八十多個小妾?”
孤忘塵已經恢復了一慣的冷靜。
他迎上蒙小濺的目光邪魅一笑:
“當然、你不相信嗎?
我可是十八歲就開始納妾了,每年納妾一次。
我每次納妾都不會低於十個,至今八年有餘。
如此你自己算算,我那後院可有八十之數?”
孤忘塵邊說蒙小濺的雙眼邊跟着放大。
如此勁爆的信息着實讓人很是驚訝,從他所說可以算出他今年也就二十六歲。
二十六歲就有八十多個老婆了,這是要氣死前世的那些男人啊!
聽他這節奏,他難道是想和皇帝比拼比拼?
收回震驚的雙眼,口中不由的感嘆:
“哎~古代的男人就是享福,二十六歲就有八十多個老婆了,這要是擱在現代還不羨慕死那些老爺們。”
蒙小濺只管出聲感嘆,她完全沒有注意到孤忘塵突然深邃的瞳眸。
蒙小濺感嘆完還不忘自我介紹道:
“我芳齡十八,論年齡我可以稱你一聲大叔了。
我呢在整個蒼聖大陸上算是舉目無親,既然你能好心收留我,那我往後就在你的淫威下生活了。
不管是婢女表妹還是侄女,你只要給我個身份留下就行了,我也只是想在你這裏混口飯吃。
你若是心胸寬廣,那就給我個高端的職位,侄女這個稱呼我就很中意。”
蒙小濺說的頭頭是道,可是她卻完全忽略了孤忘塵的感受。
孤忘塵在聽道那句‘大叔’時臉就黑下來了,心中滋味不明,聲音也就不復之前的溫和語氣了:
“說完了你就下去吧,這裏是我的居所,靜心居不養閑人,想留下就好好乾活。”
說完他就恢復了以往的冷漠,不給蒙小濺出口的機會,起身幾個閃爍就消失不見了。
蒙小濺愣愣的望着孤忘塵突然消失的地方,感覺自己也沒說錯什麼話啊。
說起來,到這個世界這麼幾天心裏唯獨對他生出了些許好感。
估計是那種雛鳥第一眼見母親的親切感吧,他是自己來這個陌生世界裏第一眼見到的人,所以他在自己心中就顯得和別人不太相同。
一時半會兒說不清這是一種什麼情懷,就當是陌生世界裏的一個依戀港灣吧。
拋開紛亂思緒,伸頭看了看下邊,這麼高要怎麼下去啊。
看一眼已經無人的靜地,口中閑蛋的胡亂喊了起來:
“孤忘塵這麼高我怎麼下去啊~
我留下不走是不是你就認我這個侄女啦~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啦……”
蒙小濺還沒閑蛋的說完,屋內就突然傳出一道加冰帶刺的怒吼:
“滾——”
突降雷音,蒙小濺險些嚇得一個踉蹌。
她心裏一邊鄙視孤忘塵的偷偷摸摸復返,身體一邊向陽台邊緣爬去。
爬到邊緣處,她看着下面的荷花池嘴中祈禱一聲:
“阿尼陀佛老天保佑。”
說完她便縱身一躍。
沒有看錯,蒙小濺跳樓了。
房屋太高下不去,她只能急中生智想出這個笨辦法。
隨着一道噗通夾雜着許多斷枝殘葉聲,蒙小濺光榮的下樓了,只是方法用的土鱉了些。
房內孤忘塵聽到響聲便一陣風的飄到陽台邊,當看到蒙小濺正滑稽的向岸上爬時便收回了目光。
看了蒙小濺狼狽的姿態,他心裏的不快被眼下之人的愚蠢抵去了許多,知她無事便轉身再次回房。
蒙小濺落水不止孤忘塵一人前來看了,暗地有兩人也聞聲過來掃了一眼,看過之後便各歸其位。
除過他們此時有兩個婢女也趕了過來,她們看到蒙小濺后就出手相救,蒙小濺被兩人拉上岸后已經變成了一個泥人。
蒙小濺正要開口道謝,頭頂之上的房屋內突然又隆下一道冷語:
“養心荷一株千金,需照價賠償。不管是掏錢還是賣身你兩人全權處理。”
孤忘塵的冷音剛落蒙小濺身旁的兩個婢女就福身同時回道:
“是,王爺。”
聽了兩個婢女的回復,蒙小濺這下真的傻了。
什麼蝦米?孤忘塵是王爺!
等等、這哪裏不太對勁啊?
腦子猛的回神,不顧身旁婢女仰頭就對上面大喊:
“王爺我錯了,小的真的錯了,我沒有錢給你啊~
我不賣身行不行,之前是小的不知王爺您的尊貴身份,要是知道小的絕不敢有攀附之意吶~
王爺你行行好放過小的吧,小的真的是知錯了,小的錯的是肝腸寸斷啊——”
蒙小濺求饒的叨叨聲沒完,上方便再次傳來孤忘塵的冰語:
“聒噪。”
只是簡單的兩個字一出,蒙小濺身旁的一個婢女就直接點了蒙小濺的啞穴,蒙小濺不斷張口閉口,可惜卻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胳膊比不過粗大腿,更何況這是人家的地盤。
蒙小濺知道再做無謂的掙扎亦是白忙,無奈認命的被兩個婢女帶走。
蒙小濺走後,孤忘塵再次出語對外吩咐:
“去找個管事婢女教教她規矩。”
話音落、空中就傳來一道恭敬的回復聲:
“是,王爺。”
時間靜謐。
空蕩蕩的房間裏,孤忘塵看着蒙小濺睡過的床榻。
上面還是凌亂的,她起床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口口聲聲小的小的,她自己明明是個女子卻非得學着小子的稱呼。
她面對男子也不知男女授受不親之理,她就像一隻沒有受過馴服的小獸,野性太重,沒有牢籠的囚禁她很容易自尋死路。
小獸野性一時很難被馴服,先上個枷鎖拴住再慢慢調教。
……
靜心居西苑。
蒙小濺被兩個婢女帶到了賬房,賬房管賬的是個年輕小伙,小伙也是一表人才。
兩人將蒙小濺帶到賬房后便異口同聲道:
“結賬吧姑娘。”
管賬小伙不明所以的看了看泥人蒙小濺,接着對兩個婢女問道:
“具體什麼情況。”
左邊香薰規規矩矩回道:
“破壞王爺養心荷九十九株,一株千金,共計九萬九千金,王爺吩咐,賠錢走人,沒錢賣身。”
管賬男子聽完就明白道:
“如此姑娘就掏錢吧,我是賬房管事吳順,姑娘打算現金還是賣身。”
蒙小濺聽的心裏不斷暗罵黑心佬,一窩黑心佬。
自己哪裏損壞那麼多荷花了,一個破荷花一株還要那麼貴,明顯是坐地起價,孤忘塵心黑,他手下的人也都跟着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