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荒唐的玄盪
京城,暖香溫玉閣,紅紅翠翠鶯鶯燕燕,初冬如春。
新走入的男子面如抹粉,有着幾分威嚴,但這威嚴卻早被消磨殆盡,看着遠處台上的清倌人低頭續續弄琴,琴聲叮咚。
但來此之人,幾個是聽琴的?
男人們莫不是死死盯着那清倌人的美艷的臉蛋,還有裹着櫻紅舞裙的婀娜身段,痴迷不已。
今日並不尋常,因為這位暖香溫玉閣的才女要獻出她的第一次。
至於誰能陪着她不如閨房,這自然又要經過一番考驗了。
暖香溫玉閣之外,近處的巷道挑着兩排紅燈籠。
裹着灰袍的嬌小身影怔怔看着遠處的喧嘩,靡靡之音,女子歡笑聲飄在風裏,如是勾着男人的魂兒,讓行過路過之人心頭痒痒。
“走吧,進去瞧瞧吧。”
夏白從懷裏隨即掏出兩張人皮面具,“宮裏抄來的,你一張,我一張。”
公羊小淺點點頭,便是將面具貼在了臉上,冰涼。
暖香溫玉閣的姑娘遠遠見着兩位灰袍人從遠處走來,便是笑嘻嘻的迎了上來,來這裏快活的什麼人都有,別管人家身份,有銀子就好。
“兩位今天來的可真巧,剛好是我家冬兒姑娘挑選如意郎君的時候哩...”
兩人看了看遠處,似乎已經進行什麼活動到了高潮,一陣陣起鬨聲傳來,然後那面白而與玄明有着幾分相似的男子,一把抱起了彈琴的清倌人,得意笑着,順着迴廊便是喊着“讓讓,讓讓。”
那冬兒姑娘似乎也是尋到了如意郎君,一張臉兒不知是興奮,還是羞澀,竟然凝望着抱她的男子。
迎客的姑娘驚了一聲:“哎呀,兩位來的真是不巧,我家的冬兒姑娘已經名花有主了。”
不過旋即,她又笑道:“不過沒事兒,我們這裏美麗的姑娘多得很,什麼樣兒的都有,包您滿意,哎...兩位,你們...”
她正說的起勁,那兩位灰袍人卻已經轉身了。
“窮鬼!晦氣!”迎客的姑娘啐了一口。
被燈籠紅光鋪築的小道上,兩名灰袍人走着。
“是玄盪?”
夏白輕聲問。
嬌小身影點點頭。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夏白勸着。
便是說話的時候,兩人忽的抬起了頭,看着暖香溫玉閣高處一間頂層的小房間亮起了燈,明月窗的油紙里,燭火晃了晃,然後趨於平穩,兩道身影貼在那窗戶上,合兒又分,顯然是剛剛的兩位入了屋。
公羊小淺目測了下高度,覺得以自己的輕功,想要無聲無息上去有些困難,便用手指戳了戳身邊的同伴:“小白,帶我去屋頂上看看。”
傾城的太監與皇後走到了陰暗處,夏白忽的一拉少女的背後衣衫,兩人便是騰空而起,輕輕悄悄落在了暖香溫玉閣屋頂。
待到近了,便是貼耳在琉璃瓦上。
瓦片冰涼。
憑藉著兩人耳力,屋內聲音卻很清晰。
先是一段兒調情的小曲。
然後曲停,便是那冬兒的聲音:“奴家真是心裏有些兒謊。”
“小娘子,你一會就不慌了。”
男子聲音裏帶着無法壓抑的渴求。
然後,屋裏便是傳來兩人短暫的追逐。
“官人,慢些,慢...”
冬兒的嬌媚聲音裏帶着些喘息。
但很快這喘息變成了一聲驚叫。
這驚叫如同催情的香,點燃了那男子心中的迷亂,“怕什麼,小娘子,今天我就是要吃了你,好好的吃了你,你真是太美了。”
隨後便是燭火一滅,便是男女合歡的聲音,床吱嘎吱嘎想着,是不是從圓月油紙窗傳來男人的低吼,還有女子的嬌喘。
屋頂上,兩個灰袍人貼着琉璃瓦。
暖香溫玉閣的頂屋內,傳來兩聲亢奮的叫聲,然後歸於平靜。
沒多久便是那冬兒哭哭啼啼的聲音。
“可惜今日和公子溫存之後,沒幾日奴家就要去接客了...”
男子聲音傳來:“冬兒姑娘,實話告訴你,再過幾日,我就會成為這大周的皇帝,便是明天,我就可以一句話讓你離開這裏。”
“騙人吧,冤家!”
冬兒撒着嬌。
那男子聲音有些急了,“你不信嗎?”
“公子也別這麼哄我,小心被人聽了去,掉了腦袋,大周皇帝可不能拿來開玩笑,那可是權勢滔天的人物。”
那男子嘿嘿笑了起來,顯然得意的很。
然後屋內傳來窸窸窣窣摸索東西的聲音。
冬兒的驚叫再次傳來:“這...這是宮裏仙種的美玉,這種美玉價值萬金,你怎麼會有!”
“來來,我帶你來看。”
旋即是一男一女的腳步聲,推開了窗子。
明月光照耀着屋頂,趴在一起的兩人,也落入了屋內。
“哇,這月光入了美玉,竟然會有字...”
冬兒的聲音傳來,像是在分辨着,然後一字一頓道:“玄...盪...”
“不錯。”
玄姓,乃是大周國姓,加上這美玉。
冬兒驚疑不定道:“你...你真是皇子!”
男子嘿嘿笑了起來:“不僅是皇子,沒幾天我就做皇帝了,到時候,我帶你去宮中,封你為妃。”
冬兒捶了捶他胸膛:“冤家,你怎麼不封我做皇后呀。”
“嘿嘿,皇后可是我弟媳,這次改嫁給我,到時候我介紹你和她認識認識,然後啊,我們大被同床,一起玩樂。
我矇著眼睛,逮到你們誰,就寵幸誰。
如果逮到她,我這要問問到底是我弟弟活兒好,還是我的好,哈哈哈!”
男子似乎是憧憬着未來的生活,而發出略顯淫邪的笑聲。
“公子,你真壞!”
“我還有更壞的。”
隨後又是兩人擁抱在一起,擠壓着床板的吱嘎吱嘎聲。
月色如霜。
夏白與公羊小淺兩人對視一眼,後者帶着苦笑。
兩人神色接觸,便是各自知道了所想。
這玄盪實在是個蠢貨。
還沒成皇帝,就與一個青樓女子講明了實情,別人不信,他還非要證明,這是何等愚蠢。
事成於秘,敗於泄。
再者,他是對局勢沒有半點兒擔憂,心裏所思所想都是荒唐至極的事。
還有那一句“大被同床,矇著眼睛,逮到誰就寵幸誰”。
她公羊小淺是何等人,豈會和這種青樓女子,又豈會和這種不學無術的男人同床共枕,去嬉戲?
似乎察覺到了朋友的不快,夏白輕輕拍了拍她的肩。
皇后抬頭,露出一個憔悴的笑容,“小白,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