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返魂香
夜。
一輪滿月，滿天繁星，空氣中帶着寒冷的氣息，瑩草和座敷童子兩個人手拉着手走在前面。
而小絡新婦則躲在座敷童子的口袋裏。
清河小鎮的的人一般都睡的比較早，更別說冬天了。
此時雖然還只是晚上七八點的時間，但是街上已經很少有人了。
“陳北北，話說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裏，文柳老爺爺還來過我們家幾次呢。”
陳厭突然說道。
陳厭這麼說還是讓陳北北有些沒有想到的，畢竟文柳老爺爺和陳厭並不是很熟悉。
哦……對了……
三尾狐！
“文柳老爺爺是來我們家找三尾狐嗎？”
陳北北看着陳厭，向她問道。
“不是哦，文柳老爺爺已經有了老伴，而且和三尾狐的那段感情早就放下了。不管是三尾狐也好，還是文柳老爺爺也好，都已經將那段感情，最美好的地方埋在了心裏吧。如今兩個人也都知道，見面還不如不見面，所以大多數時候，能夠避開的話，文柳老爺爺都會避開三尾狐。”
陳厭說道。
文柳老爺爺一直都是一個能夠將事情看得很透徹的人。
大概。
在三尾狐這件事情上，文柳老爺爺想的也比陳北北他們更多吧。
此時文柳老爺爺的年紀已經大了。
很快就會死去。
這一段時間，對於妖怪來說，或許只是彈指一揮間，轉瞬即逝……
文柳老爺爺估計是想要在這段時間裏，盡量讓自己和三尾狐徹底變成陌生人吧。因為這樣的話，三尾狐就不會因為自己的死，而感到悲傷了。
嗯……不悲傷……應該就是最好的吧。
“那文柳老爺爺來我們家幹嘛？”
陳北北看着陳厭，向她問道。
如果不是找三尾狐的話，陳北北實在是想不到文柳老爺爺去他家裏幹嘛了。
畢竟。
文柳老爺爺並不是一個喜歡串門的人。
“來找你啊。好像是說，有什麼東西想要交給你保管。”
陳厭看着陳北北，向他說道。
“不會吧？文柳老爺爺為什麼要把東西交給我保管，他不是還有兒子在落櫻城裏嗎？”
陳北北有些不敢相信的說道。
雖然之前的時候，陳北北因為三尾狐的事情，和文柳老爺爺有過不少的交集。也去過文柳老爺爺家很多次。而且陳北北對於文柳老爺爺年輕時的遊歷世界各地，所見到的那些怪談，也非常感興趣。
但是。
兩個人的關係，似乎也只是很普通的關係而已。並沒有好到能夠將東西託付給自己的那種關係啊。
“確實是要將什麼東西交給你保管呢。之前我問過他。”
陳厭說道。
陳北北不由的加快了腳步，陳北北對於那個東西，也產生了一些興趣。
陳北北覺得，可能是一些和妖怪有關係的東西。
畢竟。
文柳老爺爺是唯一一個知道陳北北是陰陽師，以及知道陳北北身邊的那些人，其實都是陳北北的式神的人。
可能是陳北北陰陽師的身份，讓文柳老爺爺想要將某些東西交給陳北北保管的吧。
……
陳北北他們很快就到了文柳老爺爺的家門口。
泥磚青瓦房子。
看起來有些與時代脫節了一般，而且牆上還有許多裂縫。給人一種下場大雨就可能倒掉的感覺。
“砰砰砰！”
陳北北敲了敲門，門也那種很多年前的木門，木門已經被歲月侵蝕成了黑色。
“誰啊？”
是文柳老爺爺的聲音，看來他們現在還沒有睡着。
“陳北北，文柳爺爺，我們過來看你們了。”
陳北北說道。
陳厭的手中還提着一籃子水果，這一藍水果早上的時候，陳北北就看到在家裏面的。大概是陳北北昨天就已經準備好了的吧。
路上來的時候，座敷童子和瑩草兩個人還一人吃掉了一個。
“是陳北北啊，你終於回來了。你離開應該有差不多一年了吧？”
文柳老爺爺的聲音顯得很激動。
陳北北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回來，文柳老爺爺會這麼激動的。
畢竟。
在陳北北的心中，文柳老爺爺是一個非常厲害的男人。
“嗯，已經快一年了。”
陳北北說道。
當初離開清河小鎮的時候，是在冬天末期，而現在也已經到了冬天。
雖然不到一年，也已經快了。
當初離開清河小鎮是想要解決掉酒吞童子給人類帶來的災難。
最後也成功了！
這一年裏，大家也都成長了不少，陳北北也好，陳厭也好。
當然，式神們也是如此。
“吱呀……”
門開了，門裏站着一個披着大衣的老人，看起來已經很瘦弱了。
“陳北北，陳厭，大家都進來吧。”
文柳老爺爺顫抖的讓開了路，陳北北帶着大家走了進去。
文柳老爺爺家的院子還是比較特殊的。基本上可以算是一片菜園。
從進門的位置上，是一條石頭鋪成的小路，一直通往正堂。
而這條小路兩邊則是兩塊地。
因為現在是冬天，這兩塊地里都是種着冬天比較常見的白菜。
看起來一片嫩綠，還是非常的舒服的。
“現在天氣已經越來越冷了，老婆子快點生火！我要和陳北北他們好好聊聊。”
文柳老爺爺說道。
不難看出，文柳老爺爺是非常高興的，不過至於文柳老爺爺為什麼會如此高興，陳北北就不清楚了。
或許。
在文柳老爺爺的心中，陳北北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人吧。
……
柴火燒的噼里啪啦，小小的房間被火光映的紅彤彤的。
“好舒服吖~”
座敷童子戳着小手，一臉滿足的說道。
剛剛從外面走過來的時候，一路上都是很冷的。現在房間裏就非常的暖和了。
“文柳爺爺，聽說你去找過我？”
陳北北看着文柳老爺爺，向他問道。
“嗯。”
文柳老爺爺點了點頭，然後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開始翻找起來。
不一會兒，文柳老爺爺就拿着一個木盒子過來了。
木盒子看起來非常的質樸，不過年代應該已經很久遠了。
木頭的顏色就和大門的顏色一樣，是烏黑的。
“這是……？”
陳北北看着那個木盒子，疑惑的問道。
這種東西一看就很貴重的感覺，陳北北不由的也嚴肅了起來。
“這是當初我途經美濃國，得到的一個寶貝，據說擁有起死回生的能力。”
文柳爺爺說道。
“起死回生？”
陳北北看着文柳爺爺，愈加疑惑了。文柳爺爺看起來還是很平靜的，大概是見過太多奇怪的東西，所以即便手中拿着這種寶貝，也沒有太大的波動吧。
“嗯，你或許不相信，但是，你如果聽我講一個故事的話，你或許就會信了！”
文柳老爺爺看着陳北北，臉上浮現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講述自己年輕時的見聞。
也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吧。特別是有人願意傾聽的時候。
“文柳爺爺，請講吧。”
陳北北說道。
文柳老爺爺將自己面前的熱茶，拿起來輕輕抿了一口。
然後輕輕用茶杯蓋子輕拂茶杯，目光也隨之望向了窗外，陷入滿天繁星之中。
【故事發生在美濃國，那是我與三尾狐分開的第二年。
途經美濃國時。
美濃國的一位大名正在傾盡全力，尋找一種名叫返魂香的起死回生的靈藥。
我向人打聽之後才知道，原來是這位大名的妻子死了。
據說。
他的妻子是一位非常美麗賢惠的女人，名叫上原野。
大名想要復活自己的妻子。
所以讓自己的家臣四處尋找返魂香，而且還對整個美濃國的百姓發佈告示。
——凡有找到返魂香的人，自己就讓出大名之位！
這種承諾已經搞得世人皆知，想必這位大名也無法反悔。
而且。
所有人都知道這位大名對妻子上原野的摯愛之情，已經到了難分難捨的地步。上原野離世的那夜，這位大名甚至做過投河的行為，所幸是被侍女即使發現，才得以苟活下來。
一時之間，美濃國中掀起了一股尋找返魂香的熱潮。
人人都想着能夠依靠返魂香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
不過返魂香卻又何嘗是那麼容易找到的呢？
不少人因為尋找返魂香丟下手中的工作，農民不在種地，商人不在販賣，工人也不在幹活。許許多多的人搞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返魂香嗎？”
陳北北看着文柳老爺爺，有些好奇的問道。
返魂香陳北北當然也聽過，但是，對於返魂香是否存在，這個陳北北就不能確定了。
畢竟。
返魂香不是妖怪，只是一種神奇的木香。
【起初的時候我也不相信有返魂香的存在，但是，隨着那麼多人的瘋狂尋找，也漸漸出現了許許多多關於返魂香的線索。
——返魂香，靈物也！香氣聞數百里，死屍在地，聞氣乃活！
這是大家在一本古書上面找到的一句話。看起來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話，還是讓那些尋找返魂香的人，找到了機會。】
“從這樣的句子中，能找到什麼機會？”
陳北北看着文柳老爺爺，向他問道。
返魂香是一種能夠起死回生的靈藥，這是陳北北知道的。
至於其他的。
就一概不清楚了。
而且，看着上面的那一句話，能夠得到的信息，也只有兩條。
一條是返魂香的香氣非常的馥郁，並且能夠傳播很遠。
另一條是返魂香能起死回生！
“聞香乃活，這四個字讓所有人都開始打聽死人復活的異事。這種事情倒是有不少，不過大多數都是虛假的。而且和返魂香完全沒有任何的關係。”
文柳老爺爺說道。
“那大家最後找到返魂香沒有？”
陳北北看着文柳老爺爺，向他問道。
顯然。
這個時候陳北北也已經對返魂香有了很大的興趣……
即便覺得，返魂香應該是不會存在的東西。
“這就要聽我繼續往下講了。”
文柳老爺爺賣了個關子，不急不緩的繼續往下講了。
【死人復活基本都是虛假的，大家也就不在收集這類奇異之事。
不過。
很快人們也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香氣聞數百里，死屍在地，聞氣乃活！”如果這句話是真實的。
那麼返魂香的香氣。
一定是需要在某種很複雜的條件下，才會慢慢產生出來的。
知道這一點后，大多數人都已經開始放棄尋找返魂香了。畢竟，這和曾經興起的煉丹術一般，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聽到這裏，陳北北知道這件事情一定不會就這麼結束。
因為。
並不是所有人都放棄了。
果然，文柳老爺爺喝了一口茶后，又繼續講了起來。
【尋香的熱潮在美濃國一直持續了將近三年，這段時間，我也一直生活在美濃國。
一日。
我獨自走在荒野中的時候，突然聞到了一股異香，我巡香而去。
既然從清晨走到了黑夜。
香氣依然飄蕩在空中，愈加濃烈……不過我也已經越來越走向荒蕪之地了。
心中雖有怯意，但還是不忍就此回去。
最終我在荒野中見到了一座銅爐，香氣真是從爐中傳出。
而在那座銅爐的一旁，則是一名乾瘦的老人，猶如乾屍。
老人面容扭曲，口中不停的念着：“製成了……製成了……”】
“那個老人是製成返魂香了嗎？”
陳北北看着文柳老爺爺，向他問道。
【嗯，爐里的確實是返魂香。不過這個老人應該煉製返魂香時，大概太過着迷，以致自己的身體中的精氣，都已經完全散去了吧。
當時。
老人的皮膚蠟黃，乾瘦無比，甚至有些地方的皮膚破壞后，直接顯露出白森森的骨頭。明顯就是在荒野中曝晒了一段時間的乾屍。
“製成了……製成了……製成了……”
老人的口中一直都在念着這些話，而且面容看起來痛苦無比。
我看着那位老人，不知所措。
突然，老人向我撲了過來，黏糊糊的身體碰觸到我的時候。我驚慌失措的逃跑了……
結果。
那位老人發出了一聲凄厲的叫聲，然後是一句類似地獄中傳出的聲音：“帶走它！！”】
“我知道，返魂香一直留在老人的身邊的話，那麼老人一直都不會死去。直至被太陽曬的愈加乾癟，或者被野獸蠶食。於是我做了一個木盒子，將返魂香密封了起來。老人終於死去，而我也將返魂香帶走了。”
文柳老爺爺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