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四章 過分了！
南遙的手掌心沁出了汗水，她現在很氣憤，安宇皺了皺眉頭，預感到事情不妙。
“到底發生了什麼？”
南遙看着他，又看了小九一眼，嘆了口氣溫聲回道：“我們先回去再說。”
……
另一邊掛完電話的小米氣到牙齒打顫，齊羽坐在她的旁邊，全程聽完了對話，隨即“哎”了一聲，忍不住說道：“小米，你剛剛的話是說的有些重了，這件事的確是易俊的錯，而且，南遙和安宇的那件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能說她劈腿呢？”
what？
小米的情緒徹底崩了，她站起來，怒氣沖沖地推了對方一把，隨後破口大罵道：“好你個齊羽，我這不是為了幫你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南遙，話不說的重一點，你覺得她會幫易俊嗎？易俊什麼樣的人你我心裏沒點數嗎？不過，南遙也是的，她變了，鐵石心腸，最後還掛我電話。”
齊羽耷拉着腦袋，兩隻手垂放在腿上，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隨即站起來，繞過小米，離開了房間。
氣不過的小米直接拿起床上的枕頭砸了過去，“砰”地一下重新坐回床邊，兀自生氣。
這時，易俊的媽媽又來了，開了門見到齊羽就緊緊拉住他的胳膊，鼻涕眼淚齊崩，“齊羽啊，易俊那孩子該怎麼辦啊，你有沒有幫我告訴南遙，讓她找找那個許姐，救救易俊吶。”
齊羽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正要回答的時候小米從房間沖了出來，氣勢洶洶走到面前一把扯開易俊媽媽的手。不客氣地懟道：“阿姨，你夠了，你們家的事關我們什麼關係。為了你兒子那點破事我都得罪我朋友了。四十幾萬不是嗎，好啊，你賣房啊，賣房救你兒子不就行了……”
“小米，別說了！”齊羽眉頭擰着，拽住小米的胳膊，一把將她扯到身後。
“你別拉我。”小米直接甩開了對方的手臂，伸出食指對着易俊媽媽的鼻子，繼續說道：“你兒子是個什麼貨色你又不是不知道，為了你這點破事我已經和南遙翻臉了。這次是賭博，救出來之後誰知道他還會去幹什麼，會不會去殺人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易俊的媽媽氣到渾身發抖，哆嗦着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是啊，小米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己的兒子是個什麼德行自己會不知道嗎？那又能也么辦呢，畢竟是親生兒子啊，如果就此放任不管，心裏也過不去。
“你說的對，不好意思打擾了。”扔下這句話易俊的媽媽就回去了。
她前腳剛離開，齊羽就忍不住呵斥道：“小米，你太過分了！阿姨又不是那個意思，你應該體諒她……”
“我體諒她，那誰體諒我啊！”這句話小米是嘶吼着出來的，她的表情猙獰，拽着對方的胳膊，憤恨地繼續說道：“五年前易俊回來后我們幫他的還少嗎？動不動就過來蹭吃蹭喝也就罷了，遇到點事情就找你，你是他什麼人吶，朋友是這樣用的嗎，你當他媽得了。”
小米的這番話像是針刺在齊羽的心尖上一樣，一抽一抽
的疼，他現在恨不能將自己的胸膛剖開，將血淋淋的心臟抓出來放到對方跟前，讓小米瞧瞧此時他的心裏在想什麼。
“砰”的一聲，小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她的眼淚水奔騰而下，抽泣道：“我已經忍了很久了，易俊那個人，每見一次我都覺得噁心，他就像個瘟神一樣，與他扯上關係准沒好事。遙遙說的對，哼，如今的這一切不過是他自己造成的，憑什麼要幫他？你就這麼放不下你這個垃圾朋友嗎？”
齊羽耷拉着腦袋，緩緩蹲下，伸出手想幫對方抹去眼淚水，無奈手舉到半空中又收了回來。他也覺得抱歉，感覺自己夾在中間很難做人。一邊是結髮夫妻，另一邊是一起長大的哥們，如果連他都不幫易俊，那這個世上就沒人幫他了。
齊羽將小米摟進懷裏，無奈地回道：“你知道的，易俊除了我這個朋友以外再沒其他朋友了，最涼不過人心，如果這個時候連我都置之度外的話，那這個世上他再也找不到其他人幫他了。我知道，他自甘墮落，設身處地的想，如果南遙發生了這樣的事，你能袖手旁觀嗎？”
“你不要提遙遙，剛剛我讓她生氣了，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那樣，只是急於想解決完易俊這件事。”小米最近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都是一團漿糊，以至於說的時候完全不過腦子，想到什麼說什麼。就像是她的右腦已經不轉了，只剩下左腦肆意妄為。
齊羽心裏有些愧疚，一直以來他知道小米討厭易俊，更多的時候他自己也非常討厭易俊，但當尋求幫助的時候，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好了，你也別給自己那麼大壓力了，這件事你不要管了。南遙那邊，你要不要休個假去找她一趟。她去上海有段時間了，你也一直沒有問候一下過得怎麼樣。然後剛打電話又發生那種事，不能因為易俊這點破事影響了你們倆二十多年的情誼。”
小米搖搖頭，她現在才意識到自己剛剛都說了哪些混賬話，混賬到她覺得已經沒臉再去找南遙了。
齊羽再次嘆了口氣，罪惡感更深了。
下午的時候，齊羽去了警局一趟，見了易俊。
“怎麼樣，有沒有幫我去找許姐？”易俊激動地將手銬往桌子上一擲，渴求的目光像極了非洲草原上飢腸轆轆的美洲豹。
齊羽搖搖頭，易俊的瞳孔迅速放大，如果不是隔着桌子，他真想衝上去緊緊握住對方的手。齊羽見他神色不太好，趕緊說道：“你不要激動。”
易俊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將手插進長長的頭髮里來回搓。頭髮下午就要被剃掉，他煩躁地抓了一把，使勁往外拽了拽。
“呵，我就知道，這些都是我自作自受，我不該混賭場的。”易俊心酸地說道，語氣聽着很頹廢。
齊羽看着他，不滿地回擊道：“你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哪至於混到這裏來。”
聽到這話，易俊一臉一言難盡的神色，彷彿在說，我就只是說說而已，你怎麼能當真呢？我只是想博得你的同情而已。
頓了頓，齊羽繼續說道：“你放心
我會幫你找許姐的，但同時我也要告訴你，這是最後一次我幫你，而且，我也只是將這個訊息帶給對方，至於她願不願意幫你，我就不管了。”
“好好好，你只要再幫我這一次就行了。出去后，我一定戒掉賭博。”易俊信誓旦旦地說道。
坐在對面的齊羽心裏一萬隻羊駝奔過，類似這樣的誓言他已經聽過很多次了。
齊羽低下頭，突然問道：“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
“那我哪記得，我們都認識十幾二十年了。”易俊撓了撓雞窩頭有點不耐煩地回道。
齊羽壓住自己的性子，施施然地繼續說道：“可我記得很清楚，我們倆是小學三年級認識的，我是轉學生，你恰巧是我同桌，那時候我調皮搗蛋，經常帶着你各種惡作劇。但你膽子一向很小，每次都制止我。那時候我總覺得你這人太老實了，家長眼裏的乖寶寶，老師眼裏的乖學生，說實話，還挺瞧不起你這種的。但讓我沒想到的是後來我們倆卻像是調換了身份一樣，我變得很膽小怕事，你卻開始遊戲人生。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齊羽加重了語氣。
易俊被他說的愣了一下，隨即扯着嘴角無奈地笑了笑，他將雙手從桌子上移了下來，放到腿上，歪着腦袋，瞄了一眼對方。
“你見過洪水決堤時的閘嗎，一旦被沖開了，後面來勢洶洶的洪水會將它沖的七零八落，再也趕不上合起來。我知道，在你們所有人眼裏我很不堪，甚至我今天走到這個地步也是活該。但我能怎麼辦，罪惡的門一旦被打開了就合不起來了。我不像你，有個美滿的家庭，我什麼都沒有，甚至還廢了一條腿，不麻木自己，我根本受不了。”
他的這番話在齊羽聽來覺得特別搞笑，他算是見識到了，如果一個人自甘墮落，那他肯定是連借口都想好的。
齊羽不想再說什麼了，起身準備離開，易俊趕緊叫住了他，不安地問道：“你真的會幫我對吧？”
齊羽向對方投去意味深長的目光，輕聲“嗯”了一句，突然想到了什麼，緊接着反問道：“你覺得許姐會幫你的勝算有多大？”
“她肯定會幫我的，不然她上次也不會來找我。對，我賭博的錢的確都是她給的，對她來說，這點錢根本不算什麼”
“錢不管多少，那都是別人的錢。”齊羽忍不住打斷了對方，易俊這股子自私勁一直以來都沒變。在他看來，別人對他的好都是理所應當的。
易俊轉過來看着齊羽，一雙可憐巴巴的眼睛盯着對方，齊羽有時候也覺得奇怪，明明對方就像個無賴一樣，為什麼每次自己都會忍不住讓自己的同情心泛濫？尤其受不住對方那可憐兮兮的目光，像極了路邊乞憐的流浪狗。
原諒他用了這麼個比喻來說易俊，可不是嘛，現在的易俊可不就是路邊的流浪狗嘛。搖着髒兮兮的尾巴，朝着路過的人露出乞求的目光，但是心裏卻在想着別人必須要可憐他，幫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