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時過境遷
?喜當奶奶了?
孫茜掛斷電話心情複雜,撥了君奕辰的號碼,得到的是手機關機的提示,轉為呼叫司機備車。
君奕辰昨天出國,現在正在飛機上,這電話算是打不通了。
這個小兔崽子,把人家肚子搞大了自己出國逍遙快活去了……
孫茜很生氣,第一次認為自己那文質彬彬的兒子是個渣男!
這時,祁青岑端着紅酒走了過來:
“唉~我這拉你出來放鬆的,瞧你這愁眉苦臉的,走吧走吧,別讓人家以為我欺負你了。”
“還說我呢,你這一走就是十二年,長發及腰歸來仍是靚妹。這可苦了我了,我都找不到說知心話的了,你瞧都愁出來皺紋了。”
“罪過罪過,我可得好好補償你一番!”
兩人插科打諢了一會,孫茜正色嘆息道,“老爺子那邊出了點事兒,我可不比你這大權在握的大總裁瀟洒。”
雖說祁冉與孫茜平起平坐,都是君家兒媳,祁青岑如今高孫茜一輩。
祁青岑與孫茜是多年的好友,年輕時互相摸胸的事兒都干過,私下說話更是口無遮攔。
然而君奕辰這次乾的事兒太難以啟齒,孫茜撒了個謊掩飾了過去。
祁青岑不記仇,說起當初的娃娃親用“婚姻自主”一笑而過,
那是因為祁冉嫁了個比君奕辰可靠了不知多少倍的君擎,倒像祁家佔了便宜。
時隔多年,祁冉嫁給君擎,兩家成了親家,親上加親,祁青岑不僅會淡化矛盾隔閡,還會與君家強強聯手為女兒的未來鋪路。
但心底里多少會介意君家毀約與唐紫晴定親。
畢竟,君唐兩家聯姻,即便祁瑞沒意見,但相當於站在了祁青岑的對立面。
“來日方長,等你得空了我們再聊,路上注意安全。”祁青岑擁抱了下多年未見的好友,“對了,見着老爺子幫我帶句話,問問他老人家何時得閑,我好安排我家女兒登門拜訪。”
雖然辦了婚禮,戶口也遷過去了,君家老爺子沒發話承認祁冉這個兒媳,君擎獨立出去成為青城一霸,再怎麼強勢,在名義上小兩口就是名不正言不順。
孫茜自然懂得祁青岑的憂慮,她也有自己的擔憂:
君擎幼時展現出來的天賦令人嘆為觀止,再加上老爺子對其寵愛,本就是最具競爭力的繼承人,此時有了祁家的助力,更是如虎添翼。
君家三男四女,老二早夭,女兒都出嫁了,這些年都是她丈夫和三弟打理家族,萬一君擎回來打破格局,帝都君氏權利又將迎來一次大洗牌。
祁青岑手腕戴着銀色的鑽飾,在沉悶的黑緞面裙當中大放異彩,顯得閃閃發光,一頭微卷的長發隨意地披在肩膀上,自帶一種輕熟的氣息。
有其母必有其女,祁冉也差不到哪裏去。
孫茜腦中浮現一場新聞發佈會的情景,那個女孩也是一襲黑裙,清秀的面龐帶了些許稚嫩,面對記者刁鑽的問題好不膽怯,用一句“給你的從諫如流上把鎖”博得滿堂彩。
她印象深刻,是因為老爺子對於這個年紀輕輕的兒媳婦十分認可…嫁入君家這麼多年,老爺子都沒怎麼表露出滿意過…
孫茜狠了狠心,不行,必須找外援!紫晴,對不起了,奕辰需要一個家底雄厚的真正的千金站在他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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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您回來了。”
“她呢?”
曾怡把拖鞋恭敬地放在孫茜腳邊,聽到她對唐紫晴毫不帶感情色彩的稱呼,微微錯愕。
在君家浸淫了這麼多年,曾怡看得一清二楚:利益,是種很可怕的東西,能讓死對頭一笑泯恩仇,也能讓一家人反目成敵手。
“在小少爺房裏睡下了。”
“她倒不把自己當外人。”
孫茜笑了下,有句話叫男人一有錢就學壞。
帝都君氏富甲一方,君家老爺子當年在帝都叱吒風雲,風流成性,在外不知留了多少種。
上樑不正下樑歪。
君家的小姐們可沒少用支票打發過男人,就連她那為財不破的金牛座丈夫也鬧出過醜事,懷了孕的小三找上門兒來跟她這個原配耀武揚威比比皆是。
在這個龐大的家族裏,唯獨君擎是個例外,性子冷清,嚴於律己,不近女色。
孫茜跟祁青岑是兩種人,她和君峰本就是商業聯姻,男人在外面鬧她不管,可鬧到家裏來,來一個她捏死一個,來兩個,她打死一雙!
次日清晨,孫茜剛走出卧室就聽到一清脆的女音:
“媽,早安!”
孫茜精神一震,這才想起家裏有個“麻煩精”還賴着呢。
唐紫晴“接手”娃娃親后經常與君奕辰來往,甚至在君家住過一段時間,那段時間的她溫柔賢淑,幾乎打動了這棟房子的每個人。
某日曾怡打趣了句“夫人能有紫晴這樣體貼細心的好兒媳,真令人羨慕”,唐紫晴很是機靈,順勢接話叫了媽,當時孫茜立即包個了大紅包,算是默認了關係,從此唐紫晴再未改口。
唐紫晴的聲音喚回了孫茜的思緒,她走到樓梯拐角處,只見樓下唐紫晴戴着圍裙,雙手規矩地放在小腹,臉上的笑容甜美而恭敬,儼然一副好兒媳的樣子。
然而,落在孫茜眼中卻是別有用心裝出來的下人模樣。
時過境遷。
真正的唐家大小姐已經找到,唐紫晴空有虛名,唐延平剛出生的小兒子地位都比她高。
唐紫晴在唐家不得寵,女孩子終究要出嫁的,自然要找一個婆家做支撐。
即便孫茜對唐紫晴不感冒,表面工作還是要做足的。
“紫晴早上好!”孫茜優雅地走下樓梯,一面沖唐紫晴揮手,一面訓斥曾怡,“紫晴是客人怎麼能讓她做飯呢!”
見未來婆婆熱情如斯,唐紫晴心中歡快,以為未來婆婆得知她已經懷了孩子對她十分疼惜,不捨得她幹活,非常貼心地拉開椅子:
“不關曾阿姨的事兒,是我主動提出來的,我學了新花樣,想在您面前露一手嘛。”
孫茜淡淡掃了眼桌上的飯菜,沒有表現出絲毫興趣,心想,你也叫我阿姨吧。
孫茜繞過唐紫晴,坐在拉開的椅子上首的那把,在弄出尷尬之前解釋,君奕辰的專屬座位誰都碰不得,親媽也不行!
唐紫晴猶豫了下,坐到了自己拉開的椅子上,用行動說明她與君奕辰親密無間。
“奕辰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我陪您!等他回來,我一定說說他,對爸媽不能這麼霸道!”
婆媳關係就那麼回事,當婆婆的總覺得兒媳搶走了寶貝兒子,兒子不聽她的話卻對兒媳任勞任怨。
孫茜心裏膈應,可伸手不打笑臉人:
“紫晴有心了。阿姨昨天夜裏回來晚了,見你睡了就沒打擾你,昨晚睡得好嗎?”
彷彿突然吹來一陣冷風,唐紫晴抖了下。她心理素質很好,眨眼間恢復了原樣,擺放好碗筷臉上堆滿笑容:
“快嘗嘗我做的鱸魚羹,可新鮮了。而且有營養,老少皆宜,剛才我喝了一大碗呢,對胎兒也好。”
最後四個字唐紫晴說得很輕,卻結結實實落在孫茜耳膜中。
鱸魚羹是孫茜的最愛,她本能吃兩大碗的,奈何有些事太煩人,讓她毫無食慾。
“我們有奕辰一個就夠了,我和你君伯伯不打算再要。奕辰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他喜靜,頂煩小孩子吵鬧。”
孫茜刻意曲解了意思,唐紫晴攥緊了圍裙。
“奕辰這孩子果斷堅定。記得他與你君伯伯逛街的時候相中了一頂魔法帽,他命令你君伯伯說:‘賣一個’,你君伯伯那個鐵公雞調頭就走。
奕辰他不哭不鬧,就在櫥窗前干坐着,等司機來找,他迂迴進攻老爺子,老爺子把你伯伯訓得雙手投降五體投地。
這還沒完,奕辰還沒原諒他,等結了賬,魔法帽到手了才罷休。
總之,奕辰做了什麼決定,喜歡的東西,沒人搶得過他;不喜歡,也沒誰強迫得了他。別說一頭牛,一輛火車也拉不回來…”
孫茜把自己說笑了。
唐紫晴的臉色越來越陰沉,一雙銀筷放在骨碟上,心中翻湧起酸楚的海洋。
孫茜言下之意就是君奕辰不要她了,她生下孩子君奕辰也不會回心轉意的,唐紫晴怎能接受?
君家護短是出了名的大戶,即便奕辰做了錯事,君家無條件向著自家人。
即便唐家在君家最困難的低谷時期幫了一把,這些年君家對唐家的幫助遠大於唐延平當初的小恩小惠,所以孫茜護短護得心安理得。
接着,孫茜不僅對君奕辰的去向避而不談,對孩子也隻字未提反而問起了祁冉。
唐紫晴硬着頭皮回話,天知道她有多不情願誇祁冉但背地裏說人壞話,跟她賢惠兒媳人設不符。
曾怡:“夫人,該出發了。”
“聊的太開心了,險些忘了時間。”孫茜看了下手錶,“阿姨早上有個會,紫晴你慢慢吃,小心魚刺,別卡着了。”
這一口一個阿姨,像一個個冰雹噼里啪啦砸在唐紫晴腦門上,讓她感受到徹骨的寒冷,委屈到想要掉淚。
她和君奕辰明明互相愛着,卻互相傷害,有的時候可能是因為不夠成熟,不具有愛的能力,而更多的時候。總是會因為這樣那樣的爭吵,對彼此失望,最後分開。
唐紫晴意識到和君奕辰再也不可能了,但她從未奢望得到君奕辰的心,得到君奕辰的人就夠了,哪怕運用卑劣的手段。
於是對着孫茜的背影直截了當地說:
“我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