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是惡鬼
?“這樣不行,我們平均三秒殺一個,並且效率會隨着靈的消耗不斷降低,十分鐘根本殺不完。”蘇霧枝擰斷一隻暗詭的脖子。
“結界會在哪裏破開?”我揮盾砸開一群暗詭。
“就在原地,漫展中心。”蘇霧枝說。
“破開之後會有什麼後果?”我問。
“受驚的暗詭會立刻鑽入宿主的身體。”蘇霧枝說。
“可不可以把暗詭都聚到一起?”我問。
“可以試一試。”蘇霧枝開始高速地位移。
她羚羊般不斷地跳躍,她踩在碎石嶙峋的荒原上,穿行在暗詭們的間隙里。
所有的暗詭都被她引動。
她靈巧地跳動,暗詭們接踵而至。
她永遠比暗詭們快一步。
她踩在時光的縫隙。
轉瞬間,大半的暗詭都聚集在了一起。
它們看起來像是一整塊燒焦的山脈。
“拿這個擋住頭頂。”我把盾牌丟給她。
“好。”她跳起來接住盾牌,而後立刻蹲下,用盾牌擋住頭頂。
我揮劍掃開四周的暗詭,而後丟掉長劍,單手撐在地上,另一隻手朝向天空。
十方劍陣!
一瞬間半空中炸開了一朵灰色的雲。
雲層中氣流交織,涌動。
密密麻麻的細劍朝着地面攢射。
黑色的濃霧接連不斷地被斬斷,而後在尚未落地前又被切割,粉碎。
塵埃落定,大半的黑霧都消散。
地面插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劍。
“再來一次就可以全部解決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站起來。
這個劍陣幾乎抽幹了我所有的靈。
“你還好嗎?”蘇霧枝看向了我。
“靈消耗太大了,但是估計還可以來一次小型的。”我運轉着身體裏的靈。
我的續航能力和恢復能力都比一般人要強。
因為我的體內有一本叫做“無撰白書”的功法。
雖然我完全不知道這本功法是哪裏來的。
“暗詭自己聚集起來了。”蘇霧枝扭頭望了望。
“什麼鬼。”我也看過去。
所有的暗詭慢慢聚攏。
它們一下子坍塌下去,石油般在地面流淌。
“這是……被嚇到渾身癱軟?”我拔出兩把細劍,緊緊握住。
“啊哈,那可真是教科書般的癱軟啊。”蘇霧枝說。
“以前有沒有遇見這種情況?”我覺得有點不對。
“有,這種情況一般意味着我們要倒霉了。”蘇霧枝攤攤手。
“這麼鎮定?”我看向她。
這妹子看起來跟我一個類型,是可以在開水裏游泳的。
“啊哈,不鎮定就會更倒霉了啊。”蘇霧枝笑。
暗詭們慢慢向著中心聚攏,黑色的液體藤蔓般扭動,糾纏在一起。
石油的中心,一個凹凸不平的肉瘤慢慢生長。
肉瘤不斷擴張,化作一個猙獰的巨大蛇頭。
“為什麼我們要等它變身?趁它病要它命不好嗎?”我說。
“你可以試試啊。”蘇霧枝說。
我瞄準那個蛇頭,將雙劍丟了過去。
劍尖直直插進了蛇頭,大半個劍身都沒了進去。
可是那個蛇頭沒有半點反應,倒是褐色的鐵鏽沿着劍身不斷生長。
隨後整把劍都化作鐵鏽碎裂。
“它們現在還沒有實體,無法攻擊。”蘇霧枝說,“而且暗詭不止能腐蝕人心,還能腐蝕實體。”
“它好像快變完身了。”我又拔起兩把細劍。
那個猙獰的蛇頭後面已經長出了十幾米的軀體。
“往左跳!”蘇霧枝喊。
我立刻往左跳開。
蛇頭砸在我原本站立的地方。
地面炸開一個大坑,碎石飛濺。
“有個神隊友真好啊。”我揮劍反手斬在蛇頭上。
“叮”火星四濺。
細劍沒有傷到巨蛇半分,倒是鐵鏽沿着劍身爬了上來。
我立馬丟掉雙劍,再拔出兩把,對準蛇頭不斷劈砍。
我每砍一劍就換一把劍,密集的火星映襯着漫天的銹劍翻飛。
“嘶——”巨蛇尖叫一聲,甩動着漆黑的尾骨,將我抽飛。
“好肉啊,完全打不動。”我雙劍插進地面,撐起身子。
“把劍插進它眼睛裏。”蘇霧枝一拳砸在它頭部吸引注意,而後又立即跳開。
巨蛇轉頭撕咬,結果撲了個空。
“好的好的。”我化出一根長槍,緊緊握住。
長槍的貫穿能力絕對比刀劍強。
我奔跑着沖向被蘇霧枝纏住的巨蛇,對準它的眼睛捅了過去。
一塊碎石突然絆住了我的腳。
我的身子晃了一下,就要倒下去。
巨蛇立即轉頭,張開血盆大口準備朝我咬過來。
“小心。”蘇霧枝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將我甩了出去。
巨蛇一口將蘇霧枝吞了下去。
“嘶——”它朝我看了一眼,而後得意地仰頭嘶吼。
我愣在了原地。
我看了看自己的領口,又看了看蛇頭。
蛇頸部一塊凸起慢慢朝它的腹部移過去。
它把蘇霧枝吞進了肚子。
蘇霧枝為了救我,死了。
這個剛認識的朋友,為了救我,死了。
血從身體各個角落往頭上涌。
整個頭部都火熱,滾燙。
脊髓像是有火在燒。
為什麼會這樣?
總是這樣!
一直這樣!
總有人要奪走我在意的東西,一直有人想奪走我在意的東西,所有人都想奪走我在意的東西!
連我剛認識的朋友都不放過!
只要我在意地全部都不放過!
為什麼!
“嘶——”巨蛇扭頭朝着我嘶吼。
“叫什麼叫?”我抬起頭。
“以為自己很可怕嗎?”血液開始沸騰,藏在身體裏的黑色濃霧在血管里翻滾。
“別逗了,我才是惡鬼啊!”黑色的骨刺一瞬間突破身體,肆意生長。
周身的所有石塊都炸開,煙灰飛濺。
我整個人都裹進了漆黑的濃煙里。
“嘶——”我朝着它更尖銳地嘶吼。
聲帶幾近破裂,血液噴涌而出。
“嗨,別用那個。”一隻溫暖的手撐在我的頭頂。
骨刺迅速回縮,黑色濃霧像是遇見更恐怖的惡魔般爭先恐後地往我身體裏鑽。
“別怕,我是她哥哥,我來了。”一個健壯的少年沖我笑笑。
我眨巴眨巴眼看着他。
我的第一反應倒不是喜出望外。
而是這人好黑。
雖然五官很清秀,但他膚色當真是深邃。
好似煤炭成精。
他轉過身,慢慢朝着巨蛇走過去。
巨蛇匍匐在地,一動也不敢動。
“嘴張開。”他輕聲說。
“嘶——”巨蛇往後縮了一下,而後閃電般朝他撲擊過去。
“真乖。”他反手抓住巨蛇的上下顎,反手將整顆蛇頭撕成了兩半。
黑色的粘液四濺。
他握住那兩半蛇頭慢慢往前走。
蛇頭在他的手裏燃燒起來,滾滾的濃煙貼着他身側不斷升騰。
他行走在荒原里,如同死神行走在地獄。
剩下的蛇軀也立刻四散開,重新化作一團又一團的暗詭。
整顆蛇頭都燒乾凈。
他單膝跪地,雙臂前伸,輕輕接住墜下來的蘇霧枝。
“我覺得我這樣有點臟誒。”蘇霧枝摸了摸臉上的黑色粘液。
“這下看你還說我黑。”少年說。
“黑鬼。”蘇霧枝吐舌頭。
“你們……要不要注意下周圍的暗詭,它們正在逃啊。”我指了指四周。
“沒事。”少年輕聲說,“三,二,一”
“愛就像,藍天白雲……”我下意識地跟着唱。
“砰”一聲爆響,而後數十聲爆響,數百聲爆響。
所有的暗詭都定住了。
金色的裂紋,自它們周身浮現出來。
自腳尖到頭頂,火焰綾羅般舒展開。
暗詭們瞬間焚為灰燼。
清冷的荒原里一瞬間明亮,像是夜空被禮花點燃。
“解決了啊。”少年衝著我笑。
“你看,我沒騙你吧,我哥真的很厲害。”蘇霧枝扯過少年的衣領開始擦臉。
“這是我剛買的誒。”少年說。
“可是我這樣出現在漫展會很奇怪啊。”蘇霧枝又扯過少年的衣角開始擦手。
“這和我的衣服有半點關係……”少年翻白眼。
“好了,事情解決,幸好我有先見之明,穿的黑衣服,等下找個賓館洗澡就好了。”蘇霧枝從少年身上跳下來。
“拿白衣服擦臉是不是有一種格外的快感。”少年扯了扯自己的衣領。
“如果……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住。”我小聲提議。
“啊哈,可是我們行李很多誒,會不會給你的家人帶來困擾。”蘇霧枝想了想。
“我家就我一個,爸媽都出去旅遊了,而且家裏房子還是挺大的。”我說。
“有沒有好吃的。”蘇霧枝湊上來。
“我做的飯……啊,我叫的外賣還挺好吃的。”我撓撓頭。
“那好啊好啊,我們去你家。”蘇霧枝解開了結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