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霧枝
在醫院休養了幾天,腦子基本上就不震蕩了,有着靈在身體裏存在,我的恢復能力一向很強。
今天就是漫展開始的日子,我一大早就來到現場。
可是很多人來得比我更早,我們排着長長的隊伍等着漫展開場。
天色突然暗了下來。
陰雲慢慢飄了過來,一些細雨開始落下。
大多數人都早有準備,撐開雨傘繼續排隊。
我懶得看天氣預報,更懶得帶傘。
所以我準備偷偷變一把雨傘出來。
旁邊一個女孩子撐開了傘,傘面很大,有一小半伸到了我這邊。
我偷偷看了看她的側臉。
很漂亮,有一種鄰家少女的感覺。
我把腦袋縮了縮,正好可以被傘擋住。
於是我就懶得變傘了,肩膀濕掉無所謂,髮型不亂就可以。
我低着頭,摸出手機開始打起了遊戲。
打了幾局王者,我估摸着快到我檢票了,於是抬起頭望了望四周。
肩膀出人意料地沒有打濕,四周的空氣還有種淡淡的花的香。
我往上一看,大半個傘面都撐在我的頭上。
我再扭頭看向一旁,那個打傘的女孩子衝著我笑了笑。
“啊,那個……”我有點尷尬。
“傘挺大的,兩個人打很合適啊。”少女說。
“謝謝,謝謝。”我說。
“沒事,檢票了。”少女把自己的票遞過去。
“啊啊,謝謝提醒。”我也把自己的票遞過去。
少女收起了自己的雨傘,和我並排走進了漫展。
“我幫你拿吧,剛剛蹭你的傘挺不好意思的。”我說。
“那好啊,傘上有水,要小心,不然會弄濕衣服。”少女笑着把傘遞過來。
“空想天國的話劇誒。”我指了指舞台。
“啊哈,準備的很充分呢。”少女看過去。
舞台上站着化好妝的coser們。
估計馬上話劇就要開始了。
“要不我們找個座位在這兒看一會兒?”我提議。
“好啊。”少女找了個靠前的位置,“坐這裏。”
我跟着坐下。
和女孩子相處的時候我總是很緊張,我把傘放在椅子旁,雙手並在膝蓋上坐得筆直。
“我叫蘇霧枝,你呢?”少女看向我。
“白炎冰。”我說。
“好的,來一根嗎?。”蘇霧枝摸出一盒巧克力棒,遞一根給我,“巧克力棒是天下第一的食物啊。”
“好啊。”我接過巧克力棒叼在嘴裏等話劇開場。
座位排得很緊,並排坐能碰到少女柔軟的胳膊,我的臉有些紅。
我開始習慣性地四處張望。
每到一個新的地方我都喜歡先觀察下四周。
我眼睛慢慢地掃視着。
我的視線突然聚集在了一個小胖子身上。
我緊緊地盯着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他的頭埋得很低,看起來在玩手機,可是他的手每隔幾十秒才點一下屏幕。
他的臉上有微微的汗沁出來。
“嗨,你在看什麼。”蘇霧枝叼着一根巧克力棒。
“你看那個胖子。”我偷偷指了指她右後方的那個小胖子。
“怎麼了嗎?”她問。
“他一直盯着手機。”我說。
“等話劇開場確實會無聊吧,玩手機很正常啊。”蘇霧枝說。
“可是你看他屏幕照在他臉上的光。”我說。
“你是說每過半分鐘他的屏幕就會暗一下,然後他就用手點一下,讓屏幕重新亮起來對吧。”蘇霧枝觀察得很仔細。
“對,這就說明他不在看視頻,因為看視頻的時候不用手點屏幕也會一直亮。”我接著說,“這樣的話他還有可能在打遊戲,看小說或者刷空間,可是你看他手指的點擊頻率。”
“啊,半分鐘點一次的話,太慢了。”蘇霧枝想了想,“可是他還有可能在等朋友的消息啊,停在聊天界面的話屏幕也會暗下去的。”
“有點不對,我去看看。”我慢慢站起來,把手撐在蘇霧枝肩膀上,身子慢慢側過去。
那個小胖子沒有注意到我的動作,眼睛依舊緊緊盯着屏幕。
我朝他手機屏幕上一看。
界面還停留在解鎖后的桌面上。
他什麼也沒有干,只是一直盯着桌面!
我心裏一驚。
一種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
我慢慢把頭縮回來。
“他在盯着桌面。”我小聲說。
“啊……”蘇霧枝想了想,抿住了嘴唇。
“你好像想到了什麼。”我說。
“一般來說,這種情況意味着他在發獃,或者很緊張地想事情。”蘇霧枝說。
“對。”我點頭。
“你看他的左手,他左手一直在點椅子底下的一個杯子。”蘇霧枝說。
“我覺得是習慣性動作來的,因為我以前無聊的時候也喜歡用手指點東西。”我說。
“可是你看他的杯子啊,不透明的保溫杯,現在是夏天了,這種杯子很少見誒。”蘇霧枝說。
“這麼說的話……”我想了想,“杯子裏裝的應該是一種不能被人發現的東西,比如……”
“比如硫酸,汽油這種東西,漫展又不要過安檢,這種東西很容易帶進來的。”蘇霧枝說。
“那就解釋得通了。”我說,“現在冷氣開的這麼足,他臉上還有汗,肯定很緊張,他肯定在策劃該怎麼搞破壞。”
“也有可能他是第一次做這種事,很緊張,在思考要不要做。”蘇霧枝說。
“也有可能。”我說,“你推理能力好強。”
“不是啦。”蘇霧枝搖搖頭,“我參加過很多大型的漫展了,以前也遇見過類似的情況。”
“我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會有這種人。”我咬牙,“所有想傷害別人的人都該死!”
“啊,也可能是漫展舉辦方的競爭對手僱人破壞之類的。”蘇霧枝說。
“我去把那瓶東西澆在他臉上!”我起身。
“誒,說不定我們推測是錯的呢。”蘇霧枝拉住了我,“而且,這樣做會同時傷害你們兩個。”
“總比他把那瓶東西潑在舞台上好。”我握拳。
“你等一下。”蘇霧枝把我摁下來,“讓我來。”
她摸出自己的錢包,輕輕丟到那個小胖子座位下面。
“誒,小哥,我的錢包掉了,能幫我撿一下嗎?”蘇霧枝對着那個胖子說。
“行……行啊。”胖子身體震了一下,然後結結巴巴地說。
他彎腰,撿起蘇霧枝的錢包,拍了拍上面的灰,遞給了蘇霧枝。
“啊哈,很謝謝啦。”蘇霧枝接過錢包,摸出一根巧克力棒,“很感激,所以請你吃巧克力。”
胖子愣住了,沒敢伸手接。
“抓手裏太久了會化掉的。”蘇霧枝衝著胖子甜甜地笑着。
“謝,謝謝。”胖子接過巧克力棒,塞進嘴裏。
“不客氣。”蘇霧枝輕快地轉過頭。
她的長發隨風飛揚。
我用餘光撇着那個胖子。
他用腳慢慢把那個杯子踢到了座位下面。
他關掉手機,抬頭盯着舞台。
“不論那個杯子裏裝的是什麼,他都不會再用了。”蘇霧枝湊近我的耳朵,小聲說,“要信我。”
“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我覺得你說的應該沒錯吧。”溫熱的風吹在我耳邊有點癢。
“有時候一點善意就可以拯救一個人的人生哦。”蘇霧枝說。
“我不是很同意你這個說法。”我擺擺手,“我還是想把那瓶東西澆在他臉上,要是汽油我就點火,如果只是飲料,那我道歉。”
“暴力永遠只會帶來最壞的結果。”蘇霧枝看向我,“話說,你是殘次品吧。”
我心裏一震,下意識地四處張望。
“別擔心,附近沒有人注意我們。”蘇霧枝用手揉了揉眼睛。
“我也是。”她的眼角有一些金色的霧滲出來。
“啊,我確實是。”我咽了咽口水。
“那,你知道暗詭嗎?”她接著說。
“怎麼了……”我的心跳一下子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