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表白

?皇后思慮半晌，終於放棄了將文悠然指婚給龍亦勤的決定，因為她不能確定方才發生的事情，皇后着實沒想到正兒現在就有了婚娶的念頭，自己完全沒有心理準備，正兒性子執着，他從小目標明確，認定的事物不會輕易改變，皇后能確定他與文悠然之間是有矛盾的，她極其了解自己的兒子，正兒雖年輕氣盛，行事衝動，但是如若他不喜歡文悠然，是斷不可能因為負氣而說出那番。

龍亦勤大步走進長泉宮，眾宮人急忙齊聲行禮，皇后回過神，看着他大步過來的身影，表情中掩飾不住久別重逢的喜悅。

龍亦勤上前，恭敬作一揖道：“兒臣參見母后。”

“過來，讓母后好好看看。”皇后微笑着，伸出雙臂，龍亦勤一笑，像個孩子似的，立刻上前，半跪到皇後面前。

皇后輕輕拍了拍龍亦勤的肩旁，仔細地看了看他，許久，皇后將他扶起來，坐到自己身邊，子沁立刻上前，將皇后提前準備好的糕點端上來，皇后一笑，拿過來他喜歡吃的糕點道：“亦勤你嘗嘗，這都是你最喜歡吃的。”

龍亦勤微微一笑，拒絕道：“母后，兒臣現在不想吃東西，兒臣有事與您商議。”

皇后這才想起孩子們大了，又是男兒，已不如以往那般親近，她失落的放下手中的糕點，認真看着他道：“說來聽聽。”

“今日兒臣在早朝，上本彈劾刑部尚書貪腐瀆職，未得半數朝臣支持，兒臣雖是煜王，但入朝僅二年有餘尚未摸透這朝堂規則，兒臣言語沒有分量，請母后先為兒臣賜婚。”

皇后若有所思，片刻，輕輕道：“亦勤可有心儀之人？”

“兒臣忙於朝務，沒有時間去相識外人，婚姻大事母後為兒臣做主便是。”龍亦勤說著，面露一絲羞澀。

“亦勤此番實質與母后所想相同，母后正想問問亦勤的意思，你想娶哪家女子？”

“若兒臣往後事事都能一帆風順，恐怕兒臣要娶的是御史大夫嫡女。”

皇后心中一陣惶恐，彷彿一切皆是命中注定，都不可能如她所願中發展，亦勤清晰的說明了目標，定也是早有準備了。

龍亦勤看着皇后不安的表情，疑惑地問：“母後為何這般神情？”

皇后仔細看着他，謹慎地問：“你父皇的意思呢？”

“兒臣此番正是經父皇提點。”

皇后一驚，只覺一股涼意滲透全身，片刻，她深吸一口氣，輕輕道：“如若這也是你父皇的意思，那母后這就開始籌辦。”

“兒臣，謝母后！”

待龍亦勤走後，皇后的身體不禁發抖，她不安地來回踱步，本亦勤應該娶的是文悠然，偏偏正兒卻似乎對文悠然有情，這一切，一旦錯位不僅僅是兩樁婚事，而是直接破壞了她兩個兒子之間的權利平衡……

二十多年前，亦勤生父龍昊天謀朝篡位，血洗宮闈，彷彿如昨日般清晰地浮現在皇后的腦海，皇后不明白皇上為何這般安排，難道僅僅是因為自信和親情嗎？她開始惶恐不安，她的孩子們都長大了……

國子監。

龍亦正猶豫了許久，終於還是鼓起勇氣，趁着擦肩而過的機會，拉住文悠然的手，將字條放入她的手心。

文悠然很意外，心中一陣慌亂，待龍亦正走遠后，尋了沒人的地方，輕輕將那皺巴巴的字條展開，那暗黃宣紙上的字跡飄若浮雲，矯若驚龍，寫着：戌時，西宮廊橋。

文悠然一驚，心跳得好快，片刻，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將那字條細細撕碎。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鋪滿天際，紅紅的晚霞慢慢消失，天色逐漸暗下來，文悠然獃獃的望向窗外，整個午後她都心不在焉，糾結許久，最終還是決定不赴約，理性告訴她，她不能與龍亦正單獨相處，但一想到龍亦正可能會在哪裏等她，心中又莫名有些難受……

夜幕降臨，龍亦正滿心期待地等在橋頭，他一襲白衣勝雪，那衣裳的垂感極好，腰束米色祥雲紋的寬腰帶，墨黑的發自然散於肩上，整個人貴氣非凡，他看着偌大的宮殿群，目光又凝於文悠然會過來的方向。

許久，龍亦正等得有些乏味了，伸手從袖口拿出一副手串，這手串地質細膩溫潤，色澤紅潤無比，綠豆般大小的珠子繞為三圈，每一粒都是極品的南紅瑪瑙，他修長的指輕輕觸摸着那些溫潤的珠子，唇角微微一笑，心中想像着文悠然戴着它，歡喜的樣子……

龍亦正等得夠久了，終於知道文悠然不會來，他深吸一口氣，心中無比失落，約莫着戌時已過，他伸手，將手串置於橋下，猶豫片刻，他修長的手指輕輕鬆開，“咚--”的一聲，手串落入河中，他仰首，大步離去。

臨近散學時間，劉嫣上前對龍羽墨行禮道：“今日是我生辰，父親在府中為我準備了宴請，希望公主賞光。”

龍羽墨仔細看了看劉嫣，微微一笑，拒絕道：“本公主今日有要事。”

“哦--”劉嫣一點也不意外，她轉身抱住文悠然的胳膊，對龍羽墨道：“那公主讓悠然姐姐去吧！”

“悠然想不想去，隨她自己的意思。”龍羽墨回了她后，轉身離開。

文悠然笑笑，推辭道：“我不去了，我不知道今日是你生辰，祝你生辰快樂。”

“悠然姐姐去嘛！”劉嫣說著，不由分說，拉着文悠然進了自己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