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他真的好累
沒了藍修行在,藍漓也不再藏着掖着,開門見山道:“說罷,姑娘為何要纏上藍修行?”
紫戀剛要反駁,但看藍漓通透明亮的目光,忽然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她微微抿唇,道:“公子……是如何看出來的?”
“眼神。”
紫戀一怔,笑了起來,“厲害。”指尖無意識的摸着桌面上的描金桌布,“修行公子一定很困擾吧……”
“你既選上他,當知他情況,若不困擾,今日我也不會在此處。”
紫戀臉帶歉疚,“抱歉,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藍漓淡淡道:“恕我直言,藍家雖是小門小戶,但想要入藍家門,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何況你腹中這孩子,應該與藍修行無關吧?也許你能瞞得過藍修行一段時間,但終究也有瞞不過去的那一日。”
“你……”紫戀瞪大了眼睛,若說他能看出自己故意纏上藍修行讓她意外,那現在她簡直是震驚了。
風塵中打滾這麼久,她當然知道這位藍公子就是藍修行找來解決這件事情的幫手,也早已想好了應對的辦法,然而此時此刻,她忽然意識到,自己的小動作在眼前公子的眼中根本不值一提。美麗的眼眸微微眯了一下,紫戀忽然道:“請公子海涵,若非遇到了麻煩,紫戀絕不會出此下策。”
“陸江飛?”
紫戀沉默,算是應了。
“即便如此,難道藍修行就活該做那替罪羔羊?”藍漓抿唇,透出幾分不悅。
藍修行雖混賬,但終歸從小一起長大,本性還是好的。
紫戀臉色凄迷,直接雙膝跪地,“那些時日被陸江飛百般糾纏,恰逢修行公子醉酒宿在我房中,才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是紫戀的錯,還請公子幫幫紫戀,求你了……”
“是嗎?”
“還有……想讓腹中孩兒可以平安喜樂的長大……而以陸江飛的性子,若知道我不但拒絕他還早已珠胎暗結,只怕這條命也留不住了,紫戀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你既知陸江飛跋扈,在京都勢力又大,以藍修行的能耐,又豈能應對得了?”
“修行公子的侄女是華陽王的未婚妻……”
藍漓明顯愣了一下,怎麼說來說去,倒似是因為自己才給藍修行招來這麼亂七八糟的橫禍?“我幫你,我有什麼好處?”
“只要公子可以幫我這一次,公子就是紫戀的主子,以後但凡用的到紫戀的地方,紫戀絕無二話……”
事情既然已經說清楚,藍漓也沒心思多逗留,丟下一句“我盡量”,便轉身離去,徒留紫戀七上八下,思忖那盡量二字,到底會用到幾分心力……
煙雨樓最為僻靜的芙蕖居,便是玉海棠的居所,室內佈置大氣典雅,輕紗縵緯隨風飄散,茶香裊裊,半分風塵氣都不見。
一身藍衣的梅弈寧斜靠在軟塌之上,姿勢隨意優雅,品着香茶,眼神卻始終在白月笙身上游移。
終於,梅弈寧忍不住了,“那女子是誰?”
白月笙神色淡漠,視若無睹,聽而未聞。
他越是這樣,梅弈寧倒是越發的好奇了,“自那年之後,你見了哪個女的不是退避三舍,居然會伸手扶她,真是……嘖嘖嘖……”
正在此時,門扉輕開,一個身形曼妙,絕色姝麗的年輕女子蓮步輕移而來,身後還跟着抱琴的婢女。
梅弈寧坐起身來,眸中閃過一抹亮光:“彎月,你來了。”
“梅公子。”
梅弈寧道:“都是自小的熟識,何必這麼見外?”
玉海棠輕輕一笑,霎時室內璀璨生輝,“弈寧。”
梅弈寧開懷笑道:“今日是你生辰,我和月笙一起前來為你慶生,這是我讓人從塞外給你帶的禮物,你看可喜歡?”
“多謝。”玉海棠隨意看了一眼,道:“我很喜歡。”
就在此時,門口的戰坤進來對白月笙耳語了幾句,白月笙忽然起身,道:“我還有事,告辭了。”
“這就要走?”梅弈寧意外道。
白月笙卻沒有言語,背影很快消失在長廊之上。
芙蕖居內,氣氛微微尷尬,梅弈寧輕咳一聲,“許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玉海棠的微笑依然如故,“應該是。”
梅弈寧嘆息一聲,心中忍不住嘀咕,這個白月笙,不來便罷了,既然來了卻又如此,竟連個禮物都沒帶。
然而他卻不知道,白月笙壓根不知道今日是來給兒時舊友慶生的,若非梅弈寧死纏爛打,他又因天氣漸冷每日無法入眠而心煩意亂,也不會跑到這煙雨樓來,只是沒想到,居然能在這裏碰到藍漓。
戰坤道:“陸江飛並不好惹,今日之後,藍家怕是要不消停了。”
白月笙淡淡道:“備一份禮物。”
戰坤一愣,“是要……”是要幫那藍家小姐解決問題嗎?還是……下一刻,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想太多。
白月笙如冰珠的聲音響了起來,“生辰禮。”
寒月軒中,溫度如故,而白月笙卻無法入眠。
往日裏,那些從心底泛出的寒冷尚可忍受,今日卻分外厲害,竟凍的牙關打顫,三個時辰過去意識依然清晰,久久無法入眠。
忍無可忍之下,白月笙翻身而起,“戰坤!”並以極快的速度穿戴整齊。
“主子,這是……”
“地址。”
戰坤愣住,這沒頭沒腦的……
白月笙冷冰冰一眼看了過來,竟似帶着幾分懊惱,“那個女人。”
戰坤被凍的不清,立即明白過來,說出一個地址,“主子是要……”
眼前哪裏還有人影?
如清風飄蕩,一個人影落在了藍漓的灕水軒內。白月笙從不認為自己天賦異稟,可不知為何,明明離得還很遠,他竟似聞到了那股香氣,可以安心,可以入眠,可以讓他不冷的香氣。
他真的好冷,真的好累,真的需要一場好眠,如着了魔一般,他慢慢走向床榻邊熟睡的藍漓。
床榻上的藍漓輕輕翻了個身,像什麼打碎了白月笙眼前魔障一樣,他忽然醒過神來,皺眉瞪着眼前睡顏天真單純的女子,用力抑制自己想要抱着她睡的想法。
不不不,他不可以向自己妥協,絕對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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