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狹路相逢

第二十章 狹路相逢

混在乞丐的人群中,每天只能吃到很少的食物,為了養傷,雅黛必須再繼續服藥,沒有了伯父的醫治,她覺得自己的傷好的很慢,她更想快些出城,正當她在想着該如何混出城門的時候。看見了牆上的告示,得知京兆尹已經開始驅趕進京的流民,只能混在乞討者中間才能混出城去,司馬雅黛不得穿上破衣爛衫和那些流亡者被人追趕驅逐,這些流亡者中間還有許多是胡人,他們長相真的跟漢人不一樣,也並完全不像洛兒口中說的兇悍,相反雅黛一路跟着他們乞討,還得到了他們的照顧,失血過多的她早已經沒有了正常的體力,乞討是件她從來沒有做過的事情,而且時時還要躲避官兵們的追捕,討飯的時候他們各自分開,雅黛就和那些乞丐們一樣拿着一個破碗,挨家挨戶的去要吃的,京城雖是富戶多的地方,可是真正的百姓家能給的吃食很少,有的還是餿的,有時候還要受那些人的恥笑和打罵,後來她發現如果嘴巴甜一點,就能多要一點吃的,每當到了日落的時候她就會端着破碗裏要來雜糧回到破廟,和那些胡人們一起把那些要來的雜糧倒進一個大瓦罐里煮,他們每天就靠些僅有的雜糧過活,雅黛和這些胡人語言不同,只能靠這些友善的舉動來和他們相處,他們在這個富庶的村莊待了三天,結果就有官兵來強行驅趕他們離開,雅黛拖着無力的雙腳努力的前行,她走的很慢,驅趕他們的官兵就拿出鞭子使勁的抽打她,被抽打得渾身是傷的雅黛,惡狠狠的瞪着抽打她的官兵,她想動手勒死他,可是她要出城門,忍耐,一定忍耐,至少在出城門以前不能讓人認出來,洛兒一家人不能白死,自己得活着,活着才能為他們報仇,本以為這些官兵是將他們趕到城門外,結果卻是把他們趕到集市上準備把他們當成奴隸賣掉,雅黛和這些胡人被繩子捆着裝進一個籠子裏,擺在在光天化日的集市上任人挑揀着被賣走,她看着四周有高手站崗,卻也不是沒有逃走的可能,只要他們打開籠子,自己就能逃走,這時候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面前,是奎七,怎麼會這麼寸,雅黛把頭勾在人群中,可是這個籠子裏只有三個女孩子,很難不引起人注意,當奎七發現她事,嘿嘿的笑出了聲,他用手中的摺扇挑起了雅黛的下巴道:“小娘子,咱們還真是三生有緣哪,就這樣我們還能重逢。”雅黛側過臉去離開他的扇子,賣他們的官兵滿臉堆笑問奎七:“七爺看上了這個,賣回去可做個洗腳的丫鬟。”他們正想開籠子,奎七道:“慢,她身上有功夫,給她戴上鎖鏈再開籠子。別讓她給跑了。”這個時候一身官老爺打扮的長者來到了籠子旁衝著奎七媚笑道:“七爺,放心我們這兒有最好的鐐銬,她跑不了的。”奎七道:“這小娘子性子夠烈,不給她上鐐銬我真有點害怕。大人這次的買賣不錯呀。”官老爺笑道:“七爺,您這是拿我取笑呢,哪比的上七爺經營的暗場子日進斗金呀。”奎七一臉的橫肉眯起了一雙色眼笑道:“還要靠大人多多照應。”雅黛聽見他們的對話便知道這是一場權錢互惠的利益交往,她厲聲道:“狗官!你身為大晉的官員,竟然和市井無賴做這等骯髒的交易,你不怕朝廷摘了你的腦袋。”這官員一臉狡黠的笑容靠近籠子對雅黛說:“朝廷只管讓你們在京城消失,至於你們去哪裏他們可就不管了。來人吶,給她戴上鐐銬!”話剛說完,這個裝人的木籠子就破了,雅黛從裏面跳出來,一瞬間軟劍已經挾持了這個狗官,她厲聲道:“誰敢動!”一群官兵舉着長槍圍着司馬雅黛,司馬雅黛威脅那狗官道:“不想死,就讓他們退下。”然後劍刃割傷了狗官的脖子,那狗官感覺到疼痛嚇破了膽:“退下,都退下!”司馬雅黛對手中狗官道:“放他們走!”狗官下令道:“放了那些乞丐!快!快……”雅黛見那些被綁着的胡人被鬆開,他們着急慌忙的離去,狗官道:“你….你……還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刀劍無眼還請姑娘手下留情。”奎七厲聲道:“丫頭,你竟敢威脅朝廷命官,這麼作死的事還真是只有你才敢做!“拔出身邊近衛身上的刀朝狗官刺去,一把刀飛向狗官的右大腿,他像是要死的尖叫:“哎呦!奎七,你這是謀殺朝廷命官!看本老爺不活颳了你!”雅黛見手中的人質已經受傷,一時慌了神,一腳把狗官踹到奎七懷中,轉身就逃,結果她看見那些官兵開始大肆捕殺那些還未逃遠的胡人,十幾隻長槍朝自己圍攻而來,雅黛只能主動的攻擊他們,自己不能被包了餃子,殺意,那種因恐懼而產生的殺意,劍速比往常更快,兩個兵卒頃刻間倒下,雅黛跳出包圍,卻看見其他的官兵像殺豬殺雞那樣,殺了那些想要逃走的胡人,她誰也救不了,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被殺,體力已經極衰弱的雅黛失去理智的使出嬤嬤教的殺招,耳邊都是刀槍劍戟的聲音,也不知自己殺了多少人,源源不斷的兵卒湧上來,眼看自己的體力將要耗盡,卻聽見有馬兒叫的聲音,她順着聲音望去,不遠處的草棚里,一匹羸弱的白馬在叫,可是它脖子上的韁繩還在馬槽上繫着,雅黛很想立刻去砍斷韁繩,可是兵卒無休止的攻擊,不管了,賭一賭吧,懷中還有一把撿到的妝刀,雅黛就像平時射飛鏢似的切斷了白馬的韁繩,這白馬還真的就沖雅黛跑去了,馬兒的到來,雅黛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她跳上馬又一次殺出重圍了。

她無處藏身,宮廷在追殺她已經害了無辜者的性命,伯父和心潔好在是沒有跟自己一路,否則也會連累他們的,即使現在能跟他們相聚,也不能聚在一起了,白馬看着很臟很瘦奔跑的卻是夠快,那些兵卒沒有能追的上,可是該去哪裏呢?露出了行蹤,混在乞丐的人群里也不能出城,因為這次受傷大量失血,她的體力根本就無法長時間的奔波勞累,哪裏都不安全,無處可躲,騎在馬背上的雅黛任由白馬沒有方向的馳騁,穿進了一片林子,她渾身上下都是汗,心跳的速度加快,頓時覺得一陣眩暈,從馬背上摔下來了,暈厥過去的雅黛短暫的失去意識,這一段時間她終於能休息一下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雙眼的時候已經是夜晚了,冰冷的月光下聽見白馬在低聲的吼叫,她從地上爬起身來,白馬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地方彷彿是在吃地上的草,雅黛走過去抱着白馬哭了,白馬低聲吼着,像是知道她此時的心情似的,她一陣抽噎后,擦了鼻涕又撫摸了白馬的頭上的鬃毛笑了笑,然後牽着馬朝有水流聲音的方向走去,樹林深處真的有一條小溪,雅黛把白馬牽到水邊,白馬見到水似乎很興奮,只見它低下頭去大口大口的飲水,雅黛也坐在水邊喝水休息,該去哪裏?哪裏?帶着白馬去哪裏才好,她真的需要休養,如果在這麼折騰下去會沒命的,逃亡的過程真艱辛,此時的雅黛連一口熱水都喝不到,她看着天蒙蒙要亮,於是就去溪水邊找了更新鮮的雜草,她要先餵飽自己的坐騎,山澗的土壤里有她認識的藥材,在這個食物的情況下,只能拿它們來充饑,天亮以後,趁正午的陽光稍微強烈,水溫也沒有那麼涼,雅黛找了細軟的樹枝在溪邊,給這匹救了她命的白馬洗澡,也不知道這白馬是不是因為在泥水裏滾過,在陽光下它的身軀和鬃毛跟灰色的沒什麼兩樣,雅黛細心的給她梳理着鬃毛,卻發現這馬越洗越白,除了頭上的鬃毛它全身上下的毛都是白色的,雅黛索性把鞋子脫了,牽着白馬跳進了水中,果不其然,看着被一點點洗乾淨的白馬白的像雪一樣,雅黛在宮中也見過很多馬,可是沒有一匹馬有是這樣的神情,洗乾淨的馬兒站在溫暖的陽光下雅黛開心叫道:“好漂亮呀!”除了有些瘦弱,它的背,臀,蹄,都是馬兒中最矯健的形態,被洗乾淨的白馬低聲的吼叫着,彷彿也很開心,有這麼精神的坐騎雅黛的心開朗起來,她撫摸着白馬的脖子笑道:“謝謝你救了我,是因為沒有人好好餵養你才會這麼瘦嗎?你奔跑起來就像是風一樣,你的力氣也好大,馱着我跑了這麼遠,我聽父皇說過在戰場上一種兵器叫做弩,要靠好幾個人才能射出又快又準的箭,我給你取個名字叫弩弩吧,以後我們就彼此為伴闖蕩江湖。”白馬居然會用頭貼在她懷中撒嬌,雅黛格格的笑出了聲,接下來的一天她和白馬美美的又休息了一天,又開始趕路了。既然哪裏都不能去,那就還回葯廬吧,嬤嬤曾經告訴過她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任他們也不會想到自己還有膽量再回葯廬,而且自己的身體需要藥物治療,夜深人靜,雅黛牽着白馬回到了葯廬,她低聲對白馬說:“駑弩,這就是我以前生活過的地方,你不要叫我們就能在這兒多休息幾天,等我養好了傷,我們就離開京城。”說完她捂住馬兒的嘴,進了葯廬,仍然是寒冷的月光,只是今夜的月光照的人心裏發寒,雅黛回想着自己曾經和心潔還有伯父開心待在一起的時光,鼻子一酸,不覺淚水就流下來了,屋子裏一切如舊,把馬放進柴棚里,去了前廳打開藥櫃,那裏面有各種各樣的藥瓶,藥瓶里都是伯父費了好大的心血才製作成的藥丸,她挑了自己需要的。然後就走進後院了,坐在心潔和自己住過的屋子,月光和以前一樣透過窗子照射在心潔的梳妝枱上,可是這屋子裏只剩下自己一人,她開始抽噎起來,躺在床上的雅黛還不敢哭出聲,奔波了兩天兩夜的她身心俱疲,摸着自己腰間的軟劍進入了夢鄉。

天亮了,她換上了女裝,把自己裝扮成一個醜女,和自己的白馬待在葯廬里,雅黛不會做飯,回想着心潔給自己做的飯菜時的情景,就依葫蘆畫瓢給自己弄吃的,結果做出來的飯難吃的要緊,於是她又翻看了醫術,去前廳的葯櫃裏配了幾樣葯,煮葯她還是會的,她看着天氣一天比一天暖和,有了弩弩進山打獵就更方便了,每天天不亮就和白馬一起進山,太陽落山時候她才會提着獵物回到葯廬,馬背上還會馱着進山割的鮮草,每天夜晚她都會給弩弩喂草,沒多久,這白馬比以前更加的壯實了,它果然比宮中的那些馬匹還要神駿,雅黛面對這鏡中的自己氣色也好多了,年少的司馬雅黛就是在這個時候體驗了平凡的生活所能享受的歡樂和要承受的艱辛,她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越來越緊,越來越小,她才知道自己又長高了,迫切需要自己長的的司馬雅黛更想讓自己的武功精進,這樣她也許就能更好的保護自己,更好的保護那些她想保護的人,在休養的時間裏她沒有一天停止練功,她知道自己的資質沒辦法和母妃比,嬤嬤告訴她勤奮就能有個好身手,只要肯努力就會有進益,哪怕不多,這些話她都記得,她也是這麼做的,待她感覺自己的傷好了,體力,臂力和腳力又比以前好了,她能跳的更高,出劍的速度也快了,可她也清楚的明白就自己身上的武功想在這個世道里活下去,根本就不夠,思來想去還是去翠屏山,老嬤嬤的師妹在那裏,那裏的人都精通武學,以守衛邊戍為榮,此刻連京城都還沒有走出去,想想自己還真是無用,這所有的不如意都是因為奎七那個惡霸攪了他們的安穩日子,雅黛坐在鏡子前揭下自己臉上的一張軟皮,已經恢復了體力的她,對鏡子中的自己說:“人的長相貌美也是錯?這是什麼世道?錯的是奎七,既然他奪走了別人的生存空間,那麼他就要付出相應的代價。”換上了新做的女裝,雅黛將一個大包裹馱在弩弩的背上,趁着朦朧的月色離開了葯廬,換上女裝又上了妝,翻牆而入的雅黛提着包裹毫無阻攔的混進了奎七經營的暗場子,那裏美女如雲,來往的都是在京的官員,和來往經商的商人,雅黛把包裹里的炸藥放好,挑着燈籠像幽靈一般在這個酒氣熏天的場所遊走,看見奎七正在正廳與來往的官員飲酒,她挑着燈籠轉身從偏門出去了,正要離去的時候,一個喝得醉醺醺的官員一身素衣打扮拉住了她,小美人兒,陪大爺喝一杯,雅黛沒有好氣的接過酒杯,將杯中的酒澆到那人的臉上,那人被酒這麼一澆立刻清醒了,立刻罵道:“臭婊子,你敢這麼對待本大爺,大爺來玩是付了銀子的!來人啊,把這個臭婊子給我填到湖裏去!”雅黛將那人的頭一把摁進旁邊的大魚缸里,短時間是淹不死他,索性把他整個人都填進魚缸里,這時候驚動了整個院中的人,奎七從正廳里走出來了看見雅黛的那張臉驚呼道:“來人,抓住她!她是朝廷侵犯,快!”整個院中的護院拿着刀劍朝雅黛衝過來,雅黛把手中的燈籠燒着,往地上一扔,頃刻之間院中的地上立刻起了火,眾人嚇壞了,亂糟糟的驚叫聲,那些要來攻擊雅黛的護院也因為人群的擾亂,沒有能夠及時的圍住雅黛,她跳上了牆頭,大聲喝道:“奎七!天理循環,你的報應就在今日!”說完這句話,就逃走了,雅黛騎着白馬迅速離開了,弩弩似乎知道它要跟主人儘快的離開這個院子,當他們離開沒多遠,司馬雅黛聽見一聲劇烈的爆炸聲,接着奎七的暗場宅院猶如一片火海,司馬雅黛勒着韁繩冷冷的回頭看了一眼,她不是第一次殺人,但是一次殺這麼多人,她居然不再恐懼,而且內心無比的鎮定。她勒緊韁繩道:“弩弩,我們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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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黛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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