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潑皮
?“少爺,你臉都紅了,不能再喝了!”
“我腦袋還清醒着,沒事!”
“蕭少爺,我再——再敬你一杯,你還——還敢再喝嗎?”
“呵呵,我還喝不過你嗎李蟲兒?放馬過來!”
“來——就來,誰先倒下,誰——就是烏龜——王八蛋!“
“李蟲兒你才是烏龜王八蛋,你別老擠兌我家少爺!”
“哈哈哈哈,運哥兒,你家小丫鬟又凶起來了!”
“沒錯沒錯,雲兒姐姐是母老虎!”
喬家酒樓內,蕭瑞雪這桌的氣氛愈發熱鬧,圍桌而坐的幾位少男少女的形態也都各有迥異。
六人中,雲兒與陸紫萱二位小娘屬於嬌柔型,雖然一開始在眾人的慫恿下嘗試着淺酌了一口小酒,但自從被嗆得鼻涕眼淚橫流后,便再也不敢嘗試。
矮虎屬於低調老實型,老實人最喜歡喝悶酒,一開始他還主動敬過每人一輪,可漸漸地便只會低頭吃菜,只有當別人找到他時他才肯喝,當然這樣也會比較無趣。
以上三位的戰鬥力堪稱弱雞,以下三位則不同。
高無忌自不必多說,不僅人高馬大,同樣也是海量,屬於半斤酒下肚臉都不帶紅的那種,而且這廝喜歡無差別攻擊,除了在場的二位小娘,其他人皆被他灌了幾輪。
李蟲兒則屬於不知天高地厚型,明明自己酒量一般,可偏偏還喜歡搞事,但他也不傻,高無忌這尊大神他惹不起,跟矮虎喝呢又無趣,那能怎麼辦呢?當然只能將矛頭指向蕭瑞雪。
最後一人當然是蕭瑞雪,今日的她喝得十分豪放,表面上看似因受不了李蟲兒的挑釁而與之對拼,實則屬於有備而來。前世秦運的酒量不輸於高無忌,只是重生后的蕭瑞雪由於身體構造的改變以及一直受制於朱嫣的管教而遠離酒席,但這並不妨礙她內心的渴望。自上次從曹府養傷歸來,蕭瑞雪便發誓要找回前世的豪邁之情,這些日子她不僅私底下練武越發勤快,而且經常偷偷練酒,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今日的蕭瑞雪已非吳下阿蒙。
“怎麼樣,李蟲兒,你話都說不利索了,還敢再滿上嗎?”蕭瑞雪舉着杯,咧嘴笑着,她的臉喝得白裏透紅,配上那副明眸皓齒,即便是作男裝打扮,也不禁透出幾分嬌艷來,而且她沒發現一旁的高無忌正用一種怔怔的眼神地看着自己。
李蟲兒看着自己的空酒杯默默發愣,過了許久,臉紅得像猴子屁股的他突然露出一副不服的表情:“蕭——蕭——少爺,我——我不服!上回在此,明明——先喝趴下的人——是你,為何——你一下子——就變得——這麼能喝了?肯——肯——肯定有詐!”
蕭瑞雪忍不住大笑:“哈哈,李蟲兒,你這酒品也忒差了,喝不過我便說我使詐!好,你倒說說看我哪裏使詐?”
李蟲兒醉意熏熏地用手撓了撓自己的腦袋:“我——我懷疑——你——你在衣服里——藏——藏了個酒壺,敢——敢不敢——脫掉衣服看看?”
蕭瑞雪表情驀地一呆。
“李蟲兒,你無賴!”雲兒冷不丁站起來尖聲大叫,把眾人給嚇了一跳。
李蟲兒依舊醉醺醺的:“我——怎就無賴了?”
蕭瑞雪已從觸不及防中回過神來,她伸手安撫雲兒坐下,只笑道:“李蟲兒,你這廝酒品忒差,喝醉了都難辨爹娘!雲兒罵你無賴,是因為你不顧及她們二位小娘在此!”
“啊?我爹我娘也來了,哪呢?”李蟲兒暈頭轉向地朝四處查看起來。
這一下子可惹笑了眾人,連雲兒也消了怒氣捂嘴笑了起來,大家發現這李蟲兒是真的醉了。
“蟲兒,就你這酒量還敢丟人,欸!”高無忌站起來一把扶住即將摔倒的李蟲兒,而後者竟直接倒他懷中睡了過去。
蕭瑞雪道:“無忌,你把蟲兒抱到二樓塌上睡會兒吧!”
“好!”高無忌仗着自己人高馬大,直接將李蟲兒攔腰抱起。
“這個頭高就是妙,這抱法真像抱着個老娘們,哈哈哈,哈哈——哈——哈——”蕭瑞雪開口大笑,可笑着笑着便戛然而止,她的臉色突然變得很僵硬,臉上的那一抹熏紅更是蔓延到了脖子上。
“高小哥留步,二樓不能去,不能去啊!”正在一旁算賬的喬老伯見高無忌即將上樓,突然棄了算盤衝出來將他攔住。
高無忌懷抱着睡得如死豬般的李蟲兒,面帶不解:“喬老伯,為何?”
喬老伯一臉緊張:“哎呀,高小哥,你就別問了,總之不能去!”
高無忌這廝屬於你拉他倒着走的主,這話說的不明不白的,反而更加讓他納悶:“不是,上回我抱着運哥兒都上去了,這次為何就不能上去,你且給個說法!”
他話一出口,雲兒和陸紫萱的目光皆齊刷刷地看向了蕭瑞雪,可此時的蕭瑞雪卻已哼着不知名的小調,目光透過窗戶數那天上的雲朵,完全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喬老兒出來!”就在高無忌與喬老伯二人僵持之際,酒樓門外突然傳來一句高聲嚷嚷。
酒樓內的客人都頗感意外,皆把目光轉向大門。在眾人的注目下,酒樓門口魚貫而入十多個打扮流里流氣的漢子,為首那人的神色一眼看上去就非善類,所有人都知道這是遇上潑皮無賴了。
潑皮頭目一邊大聲嚷嚷,一邊伸手指示手下人開始驅趕客人,本就為數不多的客人紛紛站起來往外跑,有的嘴角還露出了一絲喜色,很明顯這些人是覺得自己趁此機會正好免了酒水賬。
喬老伯聽到那句嚷嚷時,就渾身一顫,此刻他也顧不得高無忌,只緩緩轉身朝向那潑皮頭目,戰戰兢兢道:“彪——彪爺,你找小老兒有何貴幹?”
“你家女兒呢?”
喬老伯不禁垂淚:“彪爺,我女兒上回已經被你們嚇得離家出走了,我至今都未找到她人在哪,你怎麼反而跟我要起人來了?”
“你這小老兒很會裝吶!”潑皮頭目露出冷笑:“好巧不巧,今日我從城門守卒那打聽到,昨日傍晚有一對母女在城門關閉前急匆匆地進了城,不知為何,我一下子便想到了她們娘倆!”
潑皮頭目突然一拍桌子,凶相畢露道:“識相的快把你女兒交出來!”
喬老伯被嚇得往後退了兩步:“我女兒真的沒有回來啊!”
潑皮頭目二話不說,一腳踹在喬老伯腹上,他這腳勢大力沉,喬老伯身材又瘦弱,竟直接被他踹飛了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高無忌順勢將沉睡的李蟲兒單手架於左肩,飛身又用另一隻手接住了即將落地的喬老伯。
“爹!”此時,二樓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呼喊,一個相貌甜美的小娘掙脫了一個婦人的拉扯,踩着樓梯便沖了下來,她迅速從高無忌手中扶住喬老伯,眼淚刷地落下:“爹,您怎麼樣了啊?”
這小娘不是喬老伯的女兒喬針娘又是誰?
喬老伯忍痛之中大驚失色:“你怎麼跑出來了?快回去啊,傻丫頭!”
喬針娘含淚道:“爹,女兒再也不能讓你受連累!”
潑皮頭目見到喬針娘,立刻露出猥瑣笑意:“喲,喬小娘子,你可算出來了,我家少爺可是想你想得好苦啊!”說罷,他上前想要捉住喬針娘,然而他剛伸出去的手就被一隻鐵臂給擋住。
高無忌不知何時已經李蟲兒放到了一旁的凳子上,他那張尚未脫去少年稚氣的臉上露出一絲憤然之色:“你這潑皮,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欺壓良善,問過你高爺爺了嗎?”
潑皮頭目本要動怒,可打量了眼高無忌那遠超自己一頭的高壯身材,不禁緩了語氣:“這位小哥,我與喬老兒的恩怨與你無關,請你莫要多管閑事!”
高無忌啐了一口:“屁的恩怨,你們這分明是要強搶民女!”
與此同時,其他潑皮們已經清掃到最後一桌客人,那裏坐着的正是蕭瑞雪一行人。
“你們不長眼睛嗎,怎麼還坐在這裏不滾?”一潑皮聲色俱厲,突然他瞧見席中的雲兒,不禁眼前一亮:“哎喲,這還有位漂亮的小娘子,來,讓哥哥心疼一下!”說罷,他無視眾人,一隻猴爪直接往雲兒臉上摸去。
“啪”的一聲,一把摺扇打得潑皮臂腕發麻,蕭瑞雪笑嘻嘻地攤開扇子:“我看不長眼睛的人是你,竟敢調戲本少爺的丫鬟!”
“臭小子找死!”這潑皮原本就不是普通的地痞流氓,他直接從腰間摸出一把短匕便向蕭瑞雪面門刺去。
雲兒就坐在蕭瑞雪身旁,見此情形,已忍不住尖叫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蕭瑞雪不動聲色,一個手刀便砍落了那潑皮手中的短匕,順手又接過短匕直接插在了對方的大腿上,隨着一陣血霧噴涌,潑皮一聲慘叫,抱着大腿便向後仰面倒去。
“臭小子,竟敢傷我兄弟!”蕭瑞雪這一舉動可謂激起千層浪,瞬間便有不下七八個潑皮將他們這桌圍得水泄不通。
潑皮頭目也注意到了那邊的情況,他大吼道:“弟兄們,不必留手,直接砍了那桌兩個小子,再帶走那兩個小娘,傷了人命自有公子替我們頂着!”他又回頭對高無忌笑道:“這位小哥,我敬你是個少年英雄,你今日休要插手我的事,改日我當請你喝酒!”
高無忌眯起眼睛冷笑:“不必了,你強搶民女,手下人還朝我朋友動手,先想着怎麼了結吧!”
“什麼,那桌人是你朋友?誤會啊誤會!”潑皮頭目哈哈笑着,可他眼神中突然閃過一股狠勁,二話不說便從背後抽出一把腰刀朝高無忌桶去。
高無忌哪裏料到他有這一手,直接伸手去擋,那腰刀直接劃破他的胳膊使之鮮血橫流,喬針娘此刻就站在他身旁,見此情況也不由得發出尖叫。
不過幸虧高無忌臂肢粗壯,這一刀未傷及他的經脈與骨頭,卻大大激發了他的憤怒。
“痛煞我也!”只聽高無忌一聲痛呼,一拳頭便直接揮在潑皮頭目的下巴上。
這一拳勢如千斤,潑皮頭目的下巴竟然發出骨頭崩裂的聲音,他慘叫着飛了出去。不過這潑皮頭目倒也是個狠人,他一個鯉魚打滾便翻身站了起來,他的下巴處明顯脫落,雖然已作不得聲,但他的目光依然凌厲,他用腰刀揮出一道刀花,便又重新朝高無忌撲了上來。
此時此刻,喬家酒樓內一片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