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回來了
狂歡過後,總歸是要回落。喧囂也總歸是慢慢平靜下來。
巴黎的一夜躁動,在各方有心人的暗中發力之下,沒有引起任何的波動,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的平靜。上班族照常上下班,人們仍舊在大街小巷的咖啡酒吧流連忘返,整個城市沒有絲毫的波瀾起伏。
墜江的軍用吉普車打撈起來了,除了兩具屍體之外,裏面什麼都沒有。
最為關鍵的是,羅森和影魔巴爾不知所蹤。
獵物消失了,蜂擁而來的獵手,也就一鬨而散,不再雲集在巴黎。
東森港市,東森律師事務所的辦公大樓可是地標性的建築。雖然東森律師事務所就是從這裏起家的,但是總部早已經搬到了有魔都之稱的滬江市,進入到一個更為廣闊的舞台天地。
章涓作為東森律師事務所的明星員工,職位和地位的升遷,與她的辦公樓層的上升速度是一致的。而這一次,從36樓升到37樓,看起來只有一層樓的距離,對很多人來說,卻是努力一輩子都無法跨越的天塹鴻溝。
進入37樓,就有自己的獨立大辦公室,而不再是格子間。甚至章涓也有自己的助理,成為了別人嘴裏的老闆。
她只是剛升上37樓的新人,還只有一名助理,以後如果業績突出,她還能自主招募更多的助理,為她幹活。
站在這個高度,看着窗外的夕陽晚霞,映照在不遠處的大海上,顯得波光粼粼,十分壯闊大氣。
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點,章涓可沒有按點下班的習慣。現在她只是忙中偷閑,遠眺養養眼而已。
電話鈴聲突然響起,打斷了章涓的雅興。她轉身走到辦公桌前,微微蹙眉,還是按下通話鍵。
“章姐,有個陌生電話,一定要跟你通話。”電話里傳來助理蘇瑾的聲音。
這個小助理是她親自挑選的。按照東森律師事務所的慣例,升上37樓辦公,就必須挑選助理加以培養。一方面是交接工作,另一方面也是培養自己的班底,這樣才能有源源不斷的人才,升上37樓辦公。
章涓沉吟了一下,答道:“好!接過來吧。”
過了片刻,電話里響了一聲,旋即有個男聲說道:“章律師?”
“我是章涓,”章涓答道,“請問有什麼可以效勞的?”
章涓一下子沒有聽出來,還不知道這位陌生人是誰。
“我是羅森。”
“羅先生,啊!羅先生!”章涓順嘴稱呼,然後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小小地一聲驚呼,讓她好生自責。
怎麼能這麼大驚小怪,反應過度呢?
“巴黎的事情,你們沒有遭到大都會俱樂部的責難?”電話裏頭傳來低沉的聲音。
“羅先生,我們只是獨立的第三方,為顧客提供專業的法律服務和諮詢服務。”
“我知道。”羅森答道,“但是你們在巴黎的業務,顯然沒有這麼單純。”
章涓微微一笑,答道:“羅先生,看來我們有必要好好見面談一談。”
“嗯,然後又給我帶來一群禿鷲和嗜血的鯊魚?”
章涓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羅森的這句話。真正是承認也不是,否認也不是,也許唯一的正確回應,就是保持着沉默,不予置評。
沉吟了片刻,章涓說道:“羅先生,我們都還以為,你在那場車禍里死了。但是從法律意義上,沒有巴黎官方的死亡聲明,你就只是失蹤。”
“哦,讓你們失望了。”羅森帶着幾分戲謔的語氣說道。
章涓心裏再次露出幾分苦笑。
電話裏頭沉默着,章涓輕嘆一聲,問道:“羅先生,這次你致電過來,有什麼是我可以效勞的。”
羅森在電話裏頭嘿嘿笑了幾聲,答道:“謝謝你!我只是通過你們東森,向所有關心我的生死下落的人發出一個信息:我沒事,我會回來的。”
話音剛落,電話裏頭就傳來咔的一聲響,然後就是忙音響起。
羅森已經掛斷裂電話。
原來他是把自己當做一個傳話筒。
章涓心裏帶着些許苦澀,失神愣了好一會兒,才拿起電話,撥通了一個號碼。
“老闆!他還活着。”章涓說道。
“嗯!”
“他說希望通過我們,向所有關心他生死下落的人傳個信。”
“嗯!”電話裏頭還是一個濃重的鼻音作為回應。
“他進步得很快!他已經知道了去到巴黎的很多人,就是衝著他去的。”
“很好!”電話裏頭說道,“你現在準備怎麼做?”
章涓答道:“把他的信息傳出去。密切關注他的成長。”
“很好!”
“我們需要為他提供一些幫助嗎?”
“你認為現在是時候嗎?”
章涓沉吟着,還是從心裏否決了自己的這個不成熟的想法,老老實實地答道:“現在還不是最好的時機。”
電話裏頭沉默了片刻,才語重心長地說道:“我們是獨立的第三方,是為顧客提供專業的法律服務和諮詢服務。我們的顧客,可以是原告,可以是被告。我們不預設立場,不關乎道德規範,只跟隨着顧客的立場而行。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但是,大道至簡。想要透徹地理解,本來就難。而要能在現實中堅持這個簡單的道理,就更是難上加難。”
“是,老闆,我明白了。”
通話結束,電話裏頭,傳來滴滴的忙音。
章涓站立片刻,拿起手機,再次撥通了一個號碼。
“章律師。”手機里傳來羅強的聲音。
“羅先生,”章涓很平靜地說道,“我需要通知你一下,請你轉告羅安先生,羅茜女士和林森先生的遺囑,仍在繼續生效之中,沒有任何變化。”
羅強在電話那頭沉默着。
章涓接著說道:“遺囑的受益者羅森先生已經致電東森,主張他的法律權益。”
羅強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答道:“好,我一定轉告。”
章涓很滿意地掛斷電話。
羅森需要她做的事情,她已經做到了。現在,她心裏只是有個疑問,羅森沒有死,從巴黎逃了出去,他是在哪兒呢?從哪裏打來的這通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