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成王哭棺
開棺驗屍,在曜日王朝來說,雖是極其晦氣的事,但因為獨孤家態度堅決,獨孤宇落血陳冤,獨孤傾南更是簽下軍令狀,讓司徒聖再無法反駁。
今日,正是開棺驗屍的日子。朝中不少官員一大早就來到了成王妃的陵墓前,觀看驗屍過程。
不久后,皇上的聖駕也駕臨了,在陵墓的空地上搭起了臨時帳篷,供皇上休息。
主持開棺的刑部尚書嚴龍遵照微生太傅的指示,焚香祝禱,然後在卯時三刻起土,午時之前蓋棺。一切按部就班,不可延誤。
近辰時,棺材終於被起出墓地,棺木十分完好,成王妃當時是按一品誥命夫人服制下葬,所用的棺木以及陪葬都是上好的,又因為下葬時間不長,所以保存完整。
嚴龍上前請示了皇上后,便命人起出棺木上的鋼釘,將厚重的棺蓋抬了下來。
棺蓋掀開以後一股難聞的屍腐之氣撲面而來,讓圍在棺木旁的眾人都是情不自禁皺起眉頭。
“請仵作!”
嚴龍一聲令下,提刑司的仵作關雄帶着幾個人走了過來,只見他和助手全都帶着口罩手套,往棺材裏探了進去。
幾個助手立刻撐起油紙傘圍在關雄身旁,開始了驗屍。
獨孤傾南站在棺木不遠處,緊張的等待着,不知道這次驗屍,會有什麼結果?
視線不安的來回掃動,發現朝中大多數官員都在其中,卻獨獨不見方政。這傢伙,去了哪裏?
約么過了個把時辰,關雄終於完成了驗屍過程,他放下手裏的工具,摘下口罩,走到對司徒聖面前跪下回稟道:“啟稟皇上,屍體檢驗已經完成!”
司徒聖濃眉一挑,原本靠在椅背上的身體坐直,問道:“結果怎麼樣?成王妃的死因如何?是否是小產血崩而死?”
“回皇上,經臣查證,成王妃的死因確實是失血過多,內臟功能衰竭而死!”
“哦,可有其他疑點?辟如,身上可有外傷,或其他傷痕?”司徒聖頓了下,又問道。
關雄抬起頭,正色回道:“皇上,成王妃屍身雖然已經半腐,但仍然可以看出身體各處並無外傷,臣斷定棺木中的人正是死於小產血崩,確定無疑!臣驗屍多年,絕不會出差錯!”
司徒聖聽了,點點頭。提刑司是專門檢驗屍體的,這個關雄可是驗屍的老手,應該不會看錯的!
想到這裏,他望向臉色有些難看的獨孤傾南道:“獨孤傾南,你可聽到了?成王妃確實是死於小產血崩,並沒有如秦妃所言是被成王害死!現在,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獨孤傾南望向司徒聖上前下跪叩稟道:“皇上,微臣姐姐死後到入殮,成王並沒有讓臣和臣的父親與其相見,所以,請皇上准許臣與關仵作一起查驗屍體,以確定棺中之人確實是臣的姐姐無疑!”
獨孤傾南此話一出,圍觀群臣又是一陣喧嘩!
這獨孤傾南是不是也太異想天開了?這棺木中不是成王妃難道還會是別人嗎?簡直是無稽之談!
這位督察御史大人是不是腦子糊塗了?
“獨孤傾南,你該不會是為了逃避責罰,故意拖延時間吧?”
司徒聖自然聽到底下群臣的議論,於是輕輕哼了一聲,說道。
“臣絕無此意!只是姐姐死後,成王卻未曾讓臣見她最後一面,這是否不合情理?臣有理由懷疑棺木中的人的身份!不親眼所見,臣死也不會心服!”
獨孤傾南脾氣一來,倔強無比的回道。
“你……”司徒聖氣的吹鬍子瞪眼,這傢伙,怎麼看怎麼像胡攪蠻纏!可是,想到對獨孤世家對曜日王朝的功勞,司徒聖還是妥協了,揮了揮手不耐煩的道:“你去查你去查!朕倒想看看你能查出什麼?”
“多謝皇上!”
獨孤傾南立刻起身,走到關雄身前道:“關仵作,勞煩您了!”
關雄臉色有些難看的瞥了獨孤傾南一眼,不情不願的對司徒聖拱手道:“既然皇上有命,那臣遵命就是!只是有些不是天高地厚之人,恐怕是要失望了!”
說罷,一甩袖往棺木走去。
獨孤傾南盯着關雄的背影幾秒,隨即跟了上去。
獨孤傾南一步一步走近棺木,終於看到了棺木中的屍體。
那是一具腐化的十分嚴重的屍體,面目已經完全看不清,屍身各處都有不同程度的腐爛,嚴重的地方已經露出森森白骨。
若不是獨孤傾南事前知道這不是姐姐,恐怕看了之後一定會控制不住的崩潰!
姐姐雖然重生了,可她的屍身卻不知所蹤,這終究是個遺憾!想到這裏,獨孤傾南就一陣難過。
“獨孤公子請看,這屍身雖然半腐,但其身體四肢上的肌肉都是由內到外腐化,這說明成王妃身上並無外傷。再看這腐爛的肌肉,全部呈灰白之色,說明死前曾大量失血!這所有癥狀加起來和成王妃極其吻合,絕不會出錯的!”
獨孤傾南看那屍身,淡淡道:“屍體腐爛成這樣,面目不清,即便是因為失血過多而死,也不能證明這就是我姐姐!關仵作,你必須拿出更有力的證據才能說服我!”
關雄聽了,頓時一惱,氣憤的道:“獨孤公子,你根本是無理取鬧!”
正當獨孤傾南想要再說什麼時,突然人群之外傳來一陣悲愴的哭聲。
誰這麼大膽?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
眾人一驚,都循聲望去,卻見一個月白錦袍的身影踉蹌奔來,不是成王司徒赤還是誰?
獨孤傾南臉一沉,成王司徒赤終於還是趕回來了!
“傾月!我的王妃!本王對不起你!你為本王而死,死後還要受掘墳之辱!為夫對不起你!為夫有愧啊!”
司徒赤奔到棺木前,扶着棺木號啕大哭,直讓在場眾人一陣愕然。
司徒聖望着司徒赤的模樣皺了皺眉,對,身邊的太監道:“去,把成王叫過來!”
太監萬英立刻過去對成王道:“成王殿下請節哀,皇上叫您過去呢?”
司徒赤這才抹了一把眼淚,起身走到司徒聖面前跪拜道:“兒臣叩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司徒聖抬了抬手道:“赤兒,你怎麼回來了?”
“回父皇,青州的暴民已經全數剿滅,兒臣正想回京向父皇復旨,沒想到突然接到家書,說府中生了變故,於是立刻快馬加鞭趕了回來!父皇,到底怎麼回事?為何傾月的墓會被掘開?到底是誰這樣惡毒,居然要挖墳掘墓?”
司徒赤跪在下首,又是一番痛哭哭訴。
司徒聖卻是有點不耐煩的揮手道:“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麼樣子?你府中出了姦細,居然膽大包天,謀害皇嗣!你身為一府之主,居然被蒙在鼓裏,你這個成王是怎麼當的?”
“姦細?這話從何說起?”
司徒赤懵然回問。
“你府里的事,讓你府里的人跟你說!”
司徒聖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司徒赤臉上浮現一絲尷尬,隨即轉身走向成王府一干人的方向。
軒轅無珍本來也是忐忑不安,此刻見司徒赤趕了回來,一顆心終於放下了些許。
此刻見他臉色陰沉的走了過來,忙迎上前道:“王爺!你可回來了!”
“這到底怎麼回事?本王不在府中,你就把王府搞得一塌糊塗!”
司徒赤利目一掃,瞪向軒轅無珍。
“妾身冤枉!”軒轅無珍連忙一臉委屈的福身道:“都是那個秦妃搞得鬼!王爺您知道嗎?咱們的兒子原來是她害死的!”
“你說什麼?說清楚一點!”司徒赤聞言大驚,立刻追問道。
“原來秦妃是個武功高強的姦細!不知受何人指使,隱匿在成王府,一直給我和王妃下藥,這才讓我和王妃的孩子雙雙沒了!”
“此事當真?”司徒赤無比震驚,雖然秦桑榆在府中一向高冷,他只當她是故作姿態,卻從來沒想過她竟然大有來頭!
“那還能有假?秦妃暴露,魏思明和獨孤傾南差點就活捉她了,沒想到她幕後之人出現,竟將她滅了口!這事父皇沒發話,就不了了之了!涉案的幾個人都被砍了頭,估計也再查不出秦妃的背景了!”
“賤人!原來本王一直沒有子嗣,竟是她搞得鬼!”
司徒赤恨得咬牙切齒,只後悔當初沒有看清秦桑榆的真面目!
“王爺!重點不在這裏!”
軒轅無珍突然上前一步,湊近司徒赤,壓低聲音道:“那賤人臨死前,將妾身和王爺審問王妃一事抖落了出來,好死不死被上門的獨孤傾南聽到了!他自然不肯罷休,竟上皇宮告御狀,要求皇上開棺驗屍,徹查王妃之死!本來父皇被母妃勸了兩句沒答應獨孤傾南,誰想到獨孤宇那老傢伙居然從承天門一路落血陳冤,逼得皇上不得不答應他徹查此事!”
“開棺驗屍妨礙天運,父皇竟然也答應?”司徒赤有些吃驚。
“微生太傅說今日是天吉日,百無禁忌。不過,父皇讓獨孤傾南立下了軍令狀,只要查無實據便要砍他的腦袋!”軒轅無珍幸災樂禍的道。
“查無實據?那棺材裏的人是個什麼東西你還不知道?你還敢如此得意?”司徒赤冷哼一聲。
當初軒轅無珍私下將獨孤傾月拋屍,她以為他不知道嗎?蠢貨!
“王爺,您放心吧,我已經讓我爹買通了關雄,他絕對不會查出實證來!”
軒轅無珍左右看了看,用低的不能再低的聲音道。
“但願如此!”司徒赤懷疑的看了軒轅無珍一眼,這才轉身向司徒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