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八章 洞玄

第六百二十八章 洞玄

秦朔一個縱身,便已入了戰局,在蔣溫倫驚喜的眼神投過來之後,秦朔微微點了點頭,便圈了兩個先天高手過去。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比起蔣溫倫的狼狽,秦朔以一敵二,就顯得輕鬆寫意很多,武道明顯比蔣溫倫高出不止一籌。

見秦朔如此了得,四人為首之中壯大頭禿,黃臉膛的那位,趁秦朔收招之際,一轉身,右手一揚,三支火龍鏢直奔其咽喉的咽喉而來。

卻不知道秦朔見他出手陰毒,早有防備,猛地一躍,來了個"一鶴衝天",由包圍圈中沖了出來,撲向這大漢,手中寶劍衝天而起之後,無數掌影泛起,如雨點般打在這大漢的後背上。

這大漢中了此掌,頓時口吐鮮血,憑空飛出兩丈開外,身不由己,已然身受重傷,與此同時,大漢處於秦朔後背的那名同伴見秦朔空門大開,本想趁機刺秦朔一劍,卻不料一把鐵劍從天而降,劍身金黃,隱隱約約有梵唱之音。

此人見狀哪裏不知道這一劍非同小可,亡魂大冒之下,舉起手中武器,竭力想要抵擋,卻見秦朔一個"鶴起鶴落",一雙肉掌又結結實實印在了此人胸膛之上,此人頃刻之間,就已然斃命。

秦朔與兩敵周旋不過百招,兩敵便已經是一死一傷,頓時把圍攻蔣溫倫的那兩人嚇了一跳,然而秦朔連卻兩敵之後,也是面如金紙,氣喘連連,一副已經精疲力盡的模樣。

見秦朔露出疲態,謝遲等兩人頓時鬆了一口氣,若是秦朔還是龍精虎猛,兩人說不得就要打退堂鼓了,不過秦朔這邊既然暫時沒了威脅,自己圍攻的蔣溫倫又是武藝稀鬆,兩人自然是不會浪費如此大好機會,紛紛對着蔣溫倫窮追猛打,想要將蔣溫倫力斃在此。

而蔣溫倫此時也彷彿識得厲害,一招分雲撥月,與兩人兵器一沾即走,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在局面又開始有些僵持的時候,山下卻是旌旗烈烈,分明是赤陽幫又有支援。

而此時與紀弘業糾纏的馬煥章與對方對拼了一記,隨即大聲喝道,“事不可為,速走”,而正在此時,之前從後山逃走的馬鴻禎,不知道從哪裏帶了幾名道門高手去而復返,竭力想將幾人救出。

蔣溫倫與秦朔得此便利,連忙施展身法,與紀君昊、馬煥章、馬鴻禎等等一同逃出拒馬山,而馬似玉因為自身不通武道的緣故,卻沒能離得拒馬山,也不知最後是何凄慘下場。

上端平見眾人逃脫,自然是暴跳如雷,派一干武林高手,候府心腹,並邀請黑白兩道高手六十餘人,一起出動,四處追殺眾人不提。

馬煥章等人在玄月宮幾名高手接應下逃出生天,這馬不停蹄,便與蔣溫倫等人合為一處,急急趕了半日的路程,眾人心知身後必有追兵,所以也是無心交談,慌慌張張,只顧向西逃竄。

就在眾人穿行一片樹林之時,馬煥章一個跟頭,整個人便昏迷過去,身軀也跟着向地上栽倒,馬鴻禎見狀心中一緊,急忙停下腳步,將馬煥章扶了起來。

秦朔和蔣溫倫一看情況不妙,也連忙上前攙扶,就在紀君昊也想上前的時候,馬鴻禎眼神陡然凌厲了起來,紀君昊見狀雙眼便是一陣黯淡,慢慢地將腳收了回去。

馬鴻禎把自己的老父扶起來之後,便將其腿給盤上,揭開其胸前的衣襟,赫然有一個黑掌印,中心凹陷,四周隆起,心知是中了紀弘業的黑煞掌。

馬鴻禎看了看傷口之後,便把目光投向紀君昊,紀君昊長嘆一聲,說:“我父親的黑煞掌得自上端世家,我也無有得傳,只知中掌若無對應解藥,幾乎必死無疑”

馬鴻禎聞言面色一白,只能竭力將自身真氣輸給馬煥章,盞茶時候,馬煥章面透紅潤,慢慢起身,撣了撣身上的塵土,掃視眾人一圈,勉強笑道:"我果真是老了,咳咳,我等還是不要耽擱,趕緊去潢廬山!"

馬煥章說完之後,馬鴻禎面上頓時浮現出欲言又止之色,而護着其等的幾名玄月宮弟子,面上也陡然變得古怪起來。

紀君昊看了看馬煥章,囁嚅道:"伯父,似玉她……","我們現在管不了這許多,似玉不通武道,當時的情況不可能將其帶走,我們趕快離開這裏,免得夜長夢多!"馬煥章出聲打斷,眾人也只得匆匆上路。

潢廬山距瀏陽約一百二十多里,放眼望去,群峰環繞,層巒疊嶂,怪岩飛瀑,氣勢磅礴。珍奇古木繁多,稀有花草遍地,終年常綠,四季飄香,山坳里,隱約可見一座廟宇,傍山而造,紅磚圍牆。

馬煥章領着眾人從廟的東面虎豹岩直奔山腰上的一座草廬而來,草廬結於岩上,三間向陽而起,籬笆為牆,碎石鋪路。

銀杏、紅果植於院左,芍藥、白芷種於院右,岩前潺潺流水,岩后古柏參天;岩右山花爛漫,岩左翠竹飄香。雖無卧龍崗之古雅,也有子云亭之清幽。

此時日上三竿,馬煥章率眾人來到草廬門前,門上貼着一副對聯,上聯寫道:刀光劍影白雲遠;下聯寫道:山清水秀月輪高。馬煥章示意眾人後退幾步,自己上前叩打柴扉。

"何事?"

由廬內出來一道童,開門問道。

馬煥章從腰中掏出一封書信,即道:

"我乃風雷幫幫主馬煥章,這裏有給真人的一封書信,求仙童面呈!"

道童持信回去,片刻又轉身回來,說:

"我家師父有請各位!"

道童前行引路,馬煥章在前,馬鴻禎走在其後,紀君昊、蔣溫倫、秦朔之流在後面緊跟,而之前護佑眾人的玄月宮弟子,此時早已經消失不見。

眾人走進東屋,一股濃烈的草藥味直撲鼻孔。雲床上端坐一位道長,年紀看樣子也就在六十上下,黃楊木冠,竹簪別頂,面如三秋滿月,眸如九陽星火。

大耳朝懷,三山得配,五綹黑色短髯飄曳胸前,身穿藍色道袍,青護領,腰系杏黃色水火絲絛,內着玄色中衣,腳登白襪雲履。

這位道長,平凡素淡之態,既無大廟裏住持之威,又無洞天中神仙之概,馬煥章一見此人,便拉着馬鴻禎大禮參拜。

"真人在上,馬煥章與犬子馬鴻禎給真人叩頭!"

"且慢,你們且莫要拜我!我遣人來救你們,是為了當初你父與我之間的情份,現我已與世隔絕多年,你既然逃得一命,就不該把他們帶來我這處!"

"真人……"

"吾意難改,不必多言!"

馬煥章剛要再作言語,秦朔近前一步說道:

"馬前輩等等,我與這位真人有幾句話要說,請問這位道長可有道號?俗家何姓?出身何地修行?"

雲床上的老道睨視他一眼,道:"你這後生渾身一股子檀香味,以前怕不是做和尚的吧?"

"前輩慧眼如炬,晚輩正是如此。"

"既已出家,為何還俗?"

“還天地正氣,莫說還俗,縱有刀山火海,死而無惜!我可不像有些出家的老道,借三清之威,沽宵小之名!話大可吞九日,膽小不見三星。論輩份倚老賣老,講真學德空才空!"

馬煥章聞言面上大急,還未說話,雲床上那老道睜開半閉雙眼,雙眸之中神光乍現,一股強絕的威壓橫絕於此地。

"你方才之話,所指何人?"這老道聲威懾人,分明是動了真怒,嚇得馬煥章、蔣溫倫等人倒吸一口冷氣。

蔣溫倫用手拉着秦朔的衣襟,戰戰兢兢地給他遞個眼色,意思是說:咱們是來求人的!

秦朔聞言微微一笑,面上並無懼色,理也不理蔣溫倫的眼色:

"此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就是閣下!"

一句話炸破銀瓶,那老道須髯蓬散,由雲床上下來,站在秦朔面前,雙眸如電,一字一句出聲道:

"好多年沒有人敢跟我這麼說話,你可知我是何人?"

"真人跟腳,我略知一二,禪道雖非是一屬,卻可同論一道,與客論道,何不待茶?"秦朔面現不悅。

"善。"老道遂命道童煮茶。

蔣溫倫的心一直懸在嗓子眼兒,此刻似乎也穩當了些,心想:這秦朔還行,三言兩語,事情還沒辦妥,倒是混出一頓茶喝。

老道命道童拉過來幾個蒲團,讓眾人坐下,自己坐在秦朔對面。

秦朔呷下一口香茶,慢吞吞地說:

"道長乃邊北遼東黑山人氏。因打抱不平,誤傷人命,十六歲流落中原,而後師從高人,學得一身絕世武藝。之後雲遊天下,見潢廬山山清水秀,結廬而居之,因當初舊誓,從此不出江湖,挽發為道,自號'洞玄',醫藥救人。”

“當年謀縣,百餘賊寇來犯,道長一怒,仗劍殺之。百姓頂禮焚香,叩問於你:'受業何人?'道長乃曰:'一夜之間來神人授我,故而有此勇也!'試問:道長本有師門,卻借三清之威,此非沽宵小之名,何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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