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二兩銀子引起的爭端
蒼雲城，地處中州、南疆和東海的交界處，四周被山川河流所環繞，風景極為優美。數百年前，蒼雲城還只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不過由於它地理位置優越，南來北往的客商到這裏都會選擇蒼雲城作為落腳之地。再加上此地沒有官府控制，一些窮凶極惡的暴徒、飽受戰爭的逃難者，還有遠離江湖紛爭的隱居者逐漸向這裏聚集。歷經百年的發展后，蒼雲城已經變成了一座商業巨城，雖然還比不上中州的九座重鎮繁華，卻也不遑多讓了。
江風自小生活在蒼雲城城西的貧民窟，與母親劉玉婷相依為命，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在六歲那年，江風和一個叫二虎的孩子發生了矛盾，二虎大罵江風是個野孩子，是有娘生沒爹養的野種。江風聽后，怒火中燒，像發瘋了一樣衝上去，把二虎推倒在地，連抓帶咬，狠狠教訓了他一番。回家后，江風便找到母親，詢問自己的父親是誰，但是劉玉婷並沒有告訴他，並且看到江風烏黑的眼睛和腫脹的臉頰后，開始向江風盤問起原因來。在得知事情的發展經過後，劉玉婷並沒有安慰江風，也沒有打罵江風，而是對他進行了諄諄的教導，讓他不要和人打架，應當把心思放到讀書學習上，努力考取功名，光耀門楣。自那以後，江風便被送到了離家不遠的安和私塾，開始學習四書五經，然而讀書是需要很多銀兩的，劉玉婷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更加辛勤的織布紡絲，緊衣縮食地為江風提供學費。
九年過去了，清貧的生活使得劉玉婷的身體一向比較虛弱，雖然江風也會經常去城外的潁河抓魚給劉玉婷補身子，但是並沒有明顯的改善。終於，在寒冬來臨之際，昨天深夜時分，劉玉婷再也撐不住了，病倒在床。江風當晚就跑去請醫師，可是到了醫館，不預先支付二兩診金，李大夫堅決不肯出診，說是外面太冷，江風聞此，甚至向李大夫跪了下去，但是他依然無動於衷。
次日，眼看母親快要撐不住了，情急之下，江風想到了前段時間遇到的斗獸場老闆，於是便打起了去斗獸場賭拳的心思。斗獸場坐落在蒼雲城城北，平時主要以斗獸為主為主，蒼雲城緊鄰着南疆，各種珍禽異獸數之不盡，每天都吸引着許多的觀眾。同時，也有亡命徒進行賭拳，以求贏取高額賭金。上台賭拳，只是出場費就有一兩銀子，若是打贏了，更是能獲得十兩銀子的賭金。江風便是奔着那一兩銀子的出場費去的，打輸了不就是半條命嘛，總比跪下求人要好，江風暗暗給自己鼓勁，毅然的走進了斗獸場。
江風走出斗獸場，來到門口，已是酉時。江風向四周張望了一下，一眼就看到了躲在米店屋檐下，不斷向斗獸場內張望的小石頭。小石頭名叫趙樂，兩人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都住在西城的貧民窟，七歲時江風路過一個衚衕，看到小石頭被三四個人欺負，當即就站了出來，大吼一聲：“你們幹什麼，竟然欺負一個女孩子，搶人家的糖葫蘆，真不要臉，有本事就沖我來”。
那幾個孩子看到有人呵斥他們，嚇了一跳。當轉身看到只是和他們一樣大的小孩子時，呼的一下沖了過來，把江風圍上就是一頓胖揍。
“哼，還以為是誰呢？就你一個小屁孩，也敢罵我們？”
“就沖你來了，怎麼的？還敢在我們面前逞英雄。”
“看你這瘦了吧唧的樣子，居然向我們叫囂，今天讓你嘗嘗厲害。”
……
幾個孩子，一邊打一邊嘲笑江風。江風抱着腦袋，在人縫中看到牆邊豎著一根棍子，猛地一下子衝過去，撿起棍子，回身就砸向了一個孩子的腦袋。砰的一聲，那個孩子捂着腦袋蹲在了地上，頭上起了個大包，哇哇的大哭了起來，其他人嚇得立馬住了手，不敢有所動作。另外三個孩子看看蹲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看看一臉兇相手拿棍子的江風，一時間竟有些不知所措。
“你，你給我們等着，有本事你別走，我們去叫人。”一個年級稍長的孩子放下狠話，扶起蹲在地上哇哇大哭的孩子，帶着另外兩個孩子灰溜溜的走了。
江風走到小石頭身前，看着扎了兩個羊角辮，淚眼汪汪，鼻涕橫流，仍然在啜泣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道：“好了，不要哭了，他們都被我打跑了，以後你跟着我，沒人敢欺負你。走吧，我帶你去買糖葫蘆”。
小石頭破涕為笑，跟在江風身後蹦蹦跳跳的向遠處走去。自那以後，小石頭就成了江風的跟屁蟲，無論江風去哪，她都跟在後邊，形影不離。
“風哥哥，怎麼樣？你掙到給劉大嬸治病的錢了么？”小石頭看到江風鼻青臉腫的從斗獸場走了出來，一臉疑惑地問道。
“那還用說嘛，風哥哥的本事你還不知道么？放眼世間，哪有我辦不成的事兒。”江風抬頭望天，一副無所不能，睥睨天下的樣子。
“哎呀，風哥哥，你眼睛周圍怎麼變成黑的了，臉也腫了，鼻子看着也有點兒歪啊。你去斗獸場幹嘛了？怎麼掙到的錢呀？”小石頭歪着腦袋，緊了緊身上全是補丁的破棉襖，朝着小手哈了哈氣，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迷茫的看着江風嘟囔着。
“啊，咳咳，你別問了，說了你也不知道。看你臉都凍紅了，我們趕緊去給娘親請大夫吧。”江風說完，捏了一下小石頭通紅的臉蛋兒，用手遮擋着自己的臉部，嗖的一下就沖了出去。江風實在是不好意思再與小石頭討論這個尷尬的事情了，只好轉移話題，避免破壞自己在小石頭心目中高大的形象。
“風哥哥，你別跑那麼加快嘛，等等我啊！風哥哥，你幹嘛捂着臉呀？別跑那麼快，等等我嘛！”小石頭急忙追了過去，在身後不停地叫到。
江風聽到身後的喊聲，跑的更加快了，兩道身影在一追一趕中，慢慢消失在清冷的街道。
砰砰砰，江風衝進醫館，看到躺在搖椅上，一邊看書一邊喝茶的白鬍子大夫，不滿的拍着桌案：“李大夫，快跟我走，趕緊去救我娘親啊！”。
“怎麼又是你啊，不是和你說了嘛，這麼冷的天氣，不先支付診金，老夫是不會出診的。”李大夫聽到有生意上門，一下子來了精神，馬上從搖椅上坐了起來。當看到是昨天來的窮孩子時，放下手中的茶杯，很乾脆的又躺了下去，並且還翻了個身，背對着江風。
“老爺爺，我們有錢了，快和我們去救劉大嬸吧。”小石頭躲在江飛背後，搓了搓手放在通紅的臉蛋兒上，怯生生的說道。
“嗯？你們能有多少錢？最少也得一兩銀子啊，否則老夫也不會去的！”李大夫聽到小女孩說他們有錢，馬上翻了個身，斜眼看着他們。
啪，江飛一把掏出二兩銀子拍子桌子上：“這是二兩診金，別廢話了，趕快跟我走。”
“哎呀呀！作為一名醫者，救死扶傷是老夫的義務，錢財都是身外之物。走，趕緊的，現在就去，你們前面帶路。”李大夫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急忙把錢收進懷裏，一副大義凌然的說道。
小石頭撇了撇嘴，跟着江風往外跑去。
李大夫看到江風鼻青臉腫的，又突然拿出這麼一大筆錢，雖然心存疑慮，不過也沒多問。畢竟，有錢不賺是混蛋，管他人是偷是搶，自己看病救人，收取醫藥費，是天經地義，想那麼多作甚。搖了搖頭，李大夫拿起醫箱就跟了上去。
李大夫的醫館在蒼雲城城北和城西交界處，到城西貧民窟江風家也就半個時辰的路程。
“娘親，我給你找來大夫了。李大夫，你走快點，快看看我娘親怎麼樣了。”江風剛進家門，就迫不及待的喊了起來。
“小風，你娘已經昏迷過去了，你請來大夫了啊，趕快救救你娘吧！”小石頭的母親聽到江風的叫聲急切地迎了出來，拉着李大夫就往屋內走去，也顧不得考慮江風是怎麼請來的大夫，江風走前專門求了自己過來幫忙照顧劉大姐，萬一出現什麼意外，那可如何是好啊。
“李大夫你快點兒，我這兒有錢的，趕緊進去給我娘治病吧。”江風在李大夫背後使勁兒推着他。
走進了屋裏，看到躺在床上臉色煞白，已經昏迷過去的娘親，江風立馬衝過去，握着劉玉婷的手，輕輕的呼喚着，見劉玉婷沒有任何反應，淚水開始在江風的眼眶打轉。
“不要急，不要急，待老夫來看一看，老夫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你們這樣折騰啊！”李大夫一聽有錢，左手捋了一下垂到胸口的花白鬍須，不自覺的加快了步伐，走上前去。
當看到躺在床上的婦人，李大夫不禁有一些失神，婦人雖然因為生病臉色蒼白，而且不施粉黛，但是那姣好的面容，蘊含著成熟的風韻，看起來仍然美艷不可方物，尤其是因為生病，臉頰浮現着一絲潮紅，楚楚可憐的模樣，更加的誘人。
李大夫輕咳兩聲，搖了搖頭，慢條斯理的上前進行診治起來。
“劉大夫，我娘到底怎麼樣？她生了什麼病啊？”江風強忍着不讓眼淚流下來，焦急的問道。
“咳咳，你娘只是染上了風寒而已。不過因為身體平時比較虛弱，這麼冷的天，又住在這四面漏風的茅屋中，倘若不趕快醫治，性命可就危險嘍。不過現在嘛，遇上了老夫，這就不是問題了。”李大夫不慌不忙的得意說道。
“那您還在這兒墨跡什麼，還不快點兒醫治啊。喏，我這兒有錢，您趕快救治我娘親吧。”江風白了李大夫一眼，又掏出來二兩銀子，放到李大夫面前。
“哎呦！好嘞。等老夫先施針為你母親排除一下體內的虛寒之氣，然後再配上幾幅葯，兩天之內，保證你母親安然無恙。兩天之後，你啊，去買幾根老參，熬成濃湯，讓你母親吃上個把月，老夫保證，你母親可以和從前一樣，身體倍棒！”李大夫一看到錢，立馬就行動了起來。
哼，這個見錢眼開的大夫，哪有醫者之心？江飛雖然心裏鄙視，卻也不敢說出口，畢竟還要他來救治自己的娘親。不管那麼多了，只要能治好娘親的病，花多少錢都行。
經過一個時辰的醫治，劉玉婷的臉色已經恢復到往常狀態，呼氣也平穩了許多，進入了沉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