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伍叔怎麼會過來?
其實所謂規矩,他坐着這把交易,那就是規矩。
所以說白了,其實客套話居多。
夜千寵知道會是這樣的局面,但只要見了面真正談及這件事,就不怕沒轉機。
她語調難得溫婉,“我理解部長的難處,愛惜羽毛是人之常情,陸重遊又是引資部好不容易才得的人才。”
部長聽到她這樣的話,蹙了一下眉,沒想到她會這麼輕易就打算放棄?
看着他的目光,夜千寵淺笑,“部長的意思,你內部不好干預,但是我可以想辦法,是這樣么?”
再往深了說,就是引資部要坐享其成,但他這個部長絕不做罪人。
對方又是微微一愣。
而後笑起來,“難怪懷特說你聰明,和年齡不符!”
“那就好辦多了。”夜千寵坦然看了對面的人,“我今天親自過來,也是這個意思。”
懷特辦不了,不光陸重遊壓着,上面肯定也有人壓着,她如果真的要動手,會惹得懷特上面的人不悅,走這一趟,做個確認。
面子、裡子都照顧到了。
蕭秘書其實也挺佩服夜千寵的心思,至少來之前,她壓根沒頭緒。
這會兒,明顯看着那位部長眉梢都翹起來了的高興。
氣氛烘托下,夜千寵看了對方,“我們是不是在哪裏見過?”
部長微挑眉,“是么?也許是我大眾臉?”
她也只得笑了笑。
幾分鐘后,懷特說陸重遊到了。
而那位部長自然是以還有事為由,迴避了。
陸重遊進會議室的時候,看到三個面生的人,目光落在夜千寵臉上。
夜千寵也在看他,典型的英式五官,很英俊是真的。
長得高瘦,少了一些英武感,倒是挺契合那種苦學上進的白面書生形象,能力應該確實不淺,否則引資部不會那麼重視。
懷特給他介紹:“這位就是夜小姐!”
陸重遊倒是跟她握了個手,但態度一般,說著:“手頭還有事要忙,夜小姐有事可以直說。”
“陸先生跟傳言中一樣的敬業!”
陸重遊不置可否。
她淡笑,“陸先生,想必你很清楚,我為什麼不讓你前女友的公司參與這個項目,既然這樣,也應該清楚,你這樣堅持,是沒用的。”
說到前女友,陸重遊忽然看向她。
她表情依舊,“我既然可以做到剔除寒穗的公司,要真的讓你鬆手這個合同,其實不難,只是時間,以及到時候你是否難堪的問題,你說呢?”
陸重遊終於是笑了一下,“既然是這樣,夜小姐又何必專門走這一趟,坐在這裏跟我說話?”
夜千寵看着他那敬酒不吃吃罰酒的表情,笑了笑。
慢悠悠的道:“你跟寒穗一直沒有徹底分開吧?她的分公司出事,你卻想真的斷了關係,但又總得再攀個高枝,知道寒愈想要這個項目,和寒穗不行,所以你想攀寒愈的緋聞女友,馮璐?”
這樣一來,寒愈和馮璐,他都討好了。
她幾乎是張口就來,陸重遊更是盯着她,“你到底是什麼人?”
夜千寵還是很友好的表情,實則眸子裏淡的很。
“身份不重要,你只要只道,我可以決定引資部的競標人就足夠,希望到時候陸先生別再壓着合同,否則……”
她淺笑,“這份工作和寒穗都得丟,陸先生野心不小,甘願走到那步田地么?”
陸重遊確實不會甘願,甚至是怕。
他可是從一窮二白走到今天的,寒穗也一直支持他至今,但陸重遊走到今天,被引資部重用,甚至接觸了馮璐之後,就有了踢掉寒穗的念頭。
當然,前提是他有了更好的盼頭,否則在那之前,他不會讓寒穗脫離他的捆綁。
至於更好的盼頭……
夜千寵看了他,“我可以明確的告訴你,馮璐眼裏,連寒愈那樣優秀的人都不一定入眼,何況是你這樣的?”
說罷,她起身,“話我就說到這裏,陸先生好好考慮一下!”
懷特十分周到的一路送到門口。
上了車,蕭秘書才微蹙眉,“大小姐,你覺得這個陸重遊會改主意不?”
她搖頭,“不會。”
啊?這種人,一路幾乎是賭着上來的,沒點膽子和賭勁兒都不會走到今天,所以陸重遊會賭一把的。
夜千寵淡笑,“所以今天不是過來恐嚇他了么?”
“……”
陸重遊和寒穗,就像是千金小姐扶持窮書生,太多例子,窮書生最後都會拋棄那個千金小姐,因為他所有落魄的樣子,只有那個她見過。
這種人窮志高的人,最在意麵子,發達了就想拋開過去一切。
所以,她看向林介,“去查查陸重遊怎麼進的引資部,還有他這個人的生活狀況。”
林介點頭,“這個不難。”
既然林介說不難,那應該就是有把握。
事實證明,林介的高效率不是開玩笑。
就兩天時間,夜千寵準備着駐外使館設立的相關事宜,一邊等席澈和藍菲亞抵達,席澈已經差不多給了她結果。
看完郵件,她給林介打電話過去,“是寒穗找了人、散了錢才讓陸重遊能從紐芬蘭跳到華盛頓,這個我能看懂,但是……”
“他和寒穗之間的關係比表面複雜是什麼意思?”
“我還沒查清楚,但如果沒猜錯,當初寒穗幫他出這麼大的力,並非完全自願,當時那筆錢不像是寒穗一下子能拿出來的,不知道陸重遊是怎麼’說服’她的。”
林介的’說服’兩個字意味比較重。
夜千寵挑眉,“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肯定是查到苗頭了?”
“嗯。”
然後才接着道:“陸重遊這個人食慾性比較重,玩的……也不少,只是形象斯文,所以沒人往那方向想。”
夜千寵笑了笑,林介這麼一說,她倒是覺得陸重遊那個形象不是斯文,忽然就想到一個詞了:縱慾過度。
她玩笑了一句:“難不成,他手裏捏了寒穗**了?”
其實她就是那麼一說。
誰知道林介還真是“嗯”了一聲。
她一下子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就陸重遊?他可是寒穗一手支持起來的,這沒登頂就開始了?
夜千寵忽然想到了之前有一次寒穗分公司出狀況,似乎是不小的資金問題。
敏銳的感覺,跟陸重遊有關。
*
南都,寒公館,午間一片靜謐。
實則家裏是有人的。
男人正在餐廳安靜用餐,雯姨候了一會兒,感覺他沒需要了才準備退下去。
卻忽然聽他問了句:“這豆腐怎麼是甜口的?”
雯姨隨即看過去,“……這道菜先生不是喜歡稍微偏甜一些?”
男人臉色很冷淡,“上一次不是這個味道。”
哦,雯姨記起來了,“那是因為大小姐喜歡咸口……”
“那就做鹹的。”男人已然打斷。
“……”雯姨已經看出來他的不悅,但她沒記錯,他明明這道菜喜歡甜口,難道是不知不覺隨從大小姐的口味了?
可,“大小姐不在,我就單做了您的口味。”
男人已經略不耐煩的擺擺手,“你下去吧。”
餐廳剩下他自己,索性放下了筷子,又有了那種莫名的煩躁。
食慾不佳。
放下杯子,男人的視線落在了那枚戒指上。
為了保住這個戒指,他可是忍了一晚上的胃絞痛!
結果一早起來人沒了……
糟心。
“先生。”雯姨去而復返。
男人側首看過去,面無表情,“怎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雯姨瞧着他臉色陰得很,指了指客廳,道:“大小姐的電話,找您!”
起先他反應不大。
過了兩秒,眉頭才一挑。
然後一點也不拖泥帶水的去客廳接電話。
雯姨瞧着,他去接電話的時候,臉色似乎沒那麼冰冷了。
但是,接下來不過一分鐘,那張冷峻的臉,只剩寒冰,冷凍加劇。
“夜千寵,你什麼意思?”男人薄唇牽動,牙關卻是微咬的感覺。
電話里,女子聲音淺淡,“不是我不想放過寒穗,換個角度看,我在救她,也是在清除你分公司一條隱形蛀蟲,有第一次,你能保證陸重遊不會第二次威脅寒穗鋌而走險?”
男人略吸了一口氣,“你又去舉報了?”
“那倒沒有。”她說:“但是,如果你不想過去親自查,我幫你請幾家媒體去找真相也可以。”
哼,男人冷哼,“不勞煩了!”
“咔擦”掛了電話,男人邪火躁勁兒更甚。
儼然就是原本壓抑的人,忽然被高高吊起,然後又被更重的摔下的感覺。
也不知他哪根筋不對,竟還以為她自己找他求和來了呢。
於是那兩天,哪怕在華盛頓,也能聽到第一集團紐芬蘭大區被爆出去年的企業醜聞:大區總經理寒穗疑似挪用公款。
至於挪到哪了,懂的人必然懂。
“怎麼不直接曝光陸重遊?”林介問。
夜千寵看了看他,“留他一線機會,他會自己找來,至少得先把這件事辦下來,否則,直接把他曝光,他那個位子再換一個人,難保就不比他難纏。”
哦……有道理,林介點了點頭。
不過,陸重遊的電話要比夜千寵預料的來得晚。
席澈和藍菲亞抵達的第一天,席澈去和藍家企業成員會面,談合作之後的前景。
她特地等到第二天,才帶着席澈和藍菲亞一同去的引資部,也是那會兒,陸重遊的電話才打進來。
但是那會兒,他們已經步入引資部,蕭秘書看了看來電,接到夜千寵示意后掛掉了。
於是,在他們抵達樓層,去會議室途中,忽然被急匆匆趕來的陸重遊攔住,“夜小姐!我跟你談談。”
夜千寵微挑眉,“我恐怕抽不出時間,但如果不介意,你可以直接參与這個會議,多搬個椅子的事!”
陸重遊能聽明白,今天這個會,他知道,就是引資部高層和’席—藍合資’的洽談,這一次引資部的引資對象,無疑就是這個’席—藍合資’。
也就是說,他進了這個會議室,就必須專門為引資部和’席—藍合資’的合作擬定合同。
夜千寵完全沒給他其他機會,就這麼把他帶到會議室門口。
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
彼時,刻薄男已經抵達紐芬蘭,自然不可能給寒穗好臉色。
之前那件資金缺陷的事,他只問了一句:“你挪資是給陸重遊鋪路?”
寒穗臉色頓時煞白。
答案很明顯了。
男人閉了閉目,夜千寵這個蛇蠍妖精!她竟然連這個都知道?
寒穗這才回神:“可是,這件事,你當時說過不再追究了的……為什麼現在又讓媒體……?”
男人森冷的睨了寒穗一眼,“你當我閑的管你這點破事?”
之前寒愈沒有追究,現在刻薄男也不可能追究,再追究遭殃的反而是自己的分公司,總經理違規操作,公司也要受罰——雙重受災。
夜千寵可真是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