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7章 來自草原，那姑娘（1）
夜深了，美麗的少女行走在冷冷清清的街道上，那樣愜意和散漫。
如果在月色下，再配上一名翩翩美少年，牽着她的手，想必畫面會更加唯美一點。
少女慵懶地眯起眼眸來，像是在回憶着什麼。
她離開那裏，來到長安那麼久，似乎都快忘了那個地方、那個人。
那個人的相貌似乎都已經模糊了，只有一個大概的輪廓形象，不過他的憨厚和溫柔，卻偶爾會湧上她的心頭。
她的第一個男人，也是唯一一個男人。
普通到任何一個女人都不會心動、完全沒有存在感。
只是回憶起那很短暫的時光，卻總是會湧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覺來。
更多的時候，她還是會想起蘇印。
那個偉岸的、英俊的年輕人。
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會真正有少女會動心。
他是她的義兄，她是他的妹妹，不過總感覺有種不一樣的地方。
蘇印是一個很有名氣的人，就像是陽光滋潤進人的心田，在長安的時候，少女們趨之若鶩。
如果是戀愛，那會是一個很好的對象，他會給你轟轟烈烈、驚險、擔憂、興奮。
只是這樣的男人心中有着少女們觸及不到的地方，想要踏踏實實的過日子，安安穩穩細水長流，他不合適。
當然只有成熟的女人才會理性地意識到這一點，被愛戀沖昏了頭腦的天真爛漫的少女，只會一頭栽進去，再鮮血淋漓地出來。
瑪倫帖很幸運自己沒有真正和蘇印沉陷進去，不然的話，想必她現在還不能夠從蘇印之死的陰影裏面拔出來。
她放開那方面的思緒，良好的視力讓她看到了遠方天牢門口巡邏着的南吳人。
比起從前來少了許多，不過依然危險。
但是她已經來到長安好幾個月，每時每刻都在查探這個天牢的信息，幾乎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今天是個好日子，守衛天牢的少了一半人，裏面鎮守的強者是金曉韻，而不是更恐怖的某幾位。
儘管外面的神秘部隊短暫停止了攻城，不過守將不至於會再將人馬調回來。
這個機會絕對不能夠錯過。
她俏生生地站在原地良久，獨自一人不知道用突兀語說了一些什麼話。
她現如今的實力不在阿史那沁之下，換言之，她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強大的人之一。
一襲黑衣。
藉著夜色，她輕靈地翻身上了街道一側建築物的屋頂。
她的身影很快就在夜色裏面消失。
……
……
管闊大咧咧地坐在地上，也不管臟不臟。
他眯着眼睛，喝着小酒，也不說話。
在牢門外面，那名獄卒譚平也就地坐在那裏，毫無優雅可言，喝着小酒。
他們面對面着，就像是兩位老友，卻又明顯不是。
在這一段時間裏，他們之間的關係很微妙，常常互相芥蒂，但是又靠近。
譚平雖然是一名獄卒，可是卻和管闊的這一囚徒身份本質上並沒有太大的區別，他的自由少了很多，大多數時候也不能夠出去，只是平淡地處理着牢裏的事情。
“你說長安城被攻擊了？”很久之後，管闊忽然開口說道。
“嗯。”譚平點了點頭，看樣子他似乎不怎麼想說話。
但是他想了想，還是加話道：“聲勢挺大的。”
管闊沉默了一下。
“不應該啊。”他道。
他搖了搖頭：“金安不應該犯這樣的錯誤啊！”
是的，儘管北唐各地風雲迭起，但是北唐國土暫時還是基本上被南吳人牢牢掌控着，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會有軍隊攻打長安城，這金安究竟在做什麼？
譚平攤了攤手。
“看起來怎麼樣，有沒有被攻破的可能？”管闊又問道。
他明白，對於自己而言，這一場戰爭至關重要，關乎着他的命運，如果有所變故，他可能會不得不提前作出動作來。
“不太清楚，看起來可能性不大，不過足夠守將焦頭爛額手忙腳亂的了。”
管闊往後靠了靠，靠在牆壁上，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
譚平聽到了遠處的動靜，對着他說道：“喝完了嗎？喝完就把酒壺給我帶走。”
管闊仰頭喝盡，把酒壺遞還給他，笑了笑：“謝謝你的酒。”
譚平站起身來。
“說真的，雖然那時候我很想打你、看你很不爽，而且最後居然還是反過來被你打了幾拳，不過這幾個月接觸下來，發覺你人竟還不錯，這一點很奇怪。”
“以訛傳訛，人云亦云，總會是破壞我那原本光輝的形象。”管闊打了一個酒嗝。
譚平揮揮手，示意自己走了。
遠處有一名將領模樣的人帶着人手越來越近，看起來不像是原本就看守天牢的人。
譚平朝着那名將領施了一禮，將領淡淡掃了他一眼，並沒有為難他什麼。
一行人緩緩來到幾間牢房前，打開牢門，裏面的人被帶了出來。
天牢裏面剩下的人真的不多了，陶太傅、元三文等人都被處死，其餘的寥寥無幾。
其實不需要人多說，也沒有人會覺得這一次把人從牢房裏面提出來會是什麼好事情。
那名將領停留在了管闊的牢門外。
他面無表情，就像是例行公事一樣隨口問道：“管闊？”
管闊抬起眼帘，看了看他：“是。”
他看得出來，那個人似乎對自己並不了解，更多的只是把自己當做一名和其他的囚犯一樣的人。
那名將領作了一個手勢。
他身後的一個人猶豫了一下，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輕聲說道：“胡將軍，公爺說過，這個人有些危險，如果要動他，只有等他回來了親自動手……”
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一直到最後便幾乎微不可聞。
他是原本就看守天牢的南吳人，對於金安離開之前的吩咐，自然是很上心的。
但是那名將領卻是並沒有因為他口中的“公爺”而有所顧慮，甚至可以說是並沒有放在心上。
“這是陛下的旨意，”他冷漠地說道，“奉命行事即可。”
這個時候一直默默觀察他們，默聲不響的管闊吐出一個名字道：“姬如海？”
他又不愚蠢，明知道這一次這些人準備把自己提出去，絕對不會有什麼好事，然而他完全沒有想到下命令的竟然會是姬如海本人。
他對姬如海的印象不錯，他們之間相處過多次，在他看來，姬如海是一個對自己有着絕對善意的人。
但是那只是從前。
那名將領見到他竟然對着自己的皇帝陛下直呼其名，臉色變得愈發陰沉。
而他身後的那人聽到那是陛下的旨意，自然不敢再提出意見甚至是違抗，哆哆嗦嗦着準備打開牢門，同時也警惕非凡地不斷瞄着管闊，觀察他會不會有什麼動作。
管闊當然不會隨便作出動作來，但是並不代表他不作動作。
牢門被打開了，他保持着之前的那個動作，很慵懶地靠在牆壁上，坐在地上。
不管心中有什麼想法，一般而言，都到了這份境地，大家心裏面都明白，都會很自覺地去迎接自己的命運。
然而管闊看起來並不一樣，他沒有要出去甚至是起身的意思。
只是他的表情看起來很不爽。
他的境界已經達到了一個高度，不過他還不準備動手，然而這些人卻是主動逼過來了。
特別是前面金安欺騙他，現在姬如海又翻臉。
“出來。”
那名將領的眸光冷了冷，起初他的聲音並不強烈，只是帶上了幾分寒意。
原本應該是一些人進去把他拖出來，或者是架出來，不過他受到了挑釁，忽然想要羞辱一下管闊，叫他自己作出動作來。
管闊笑了笑，沒有理睬他。
“出來！”
這一次，那名將領的聲音抬高了，幾乎可以說是呵斥與威脅。
所有人都在觀望着這個場景，包括那名將領帶來的人，包括原本被關在大牢裏，而今被帶出來的“囚犯”。
管闊還是不想理睬他，甚至還換了一個姿勢，把後腦勺留給了他。
“把他拖出來！”那名將領終於徹底爆發，朝着後面自己的人命令道。
軍令如山，不論如何，管闊也都沒有作出要反抗的意思，他身後的人越過他，決定真的把管闊給拖出來。
管闊想了想，感覺自己可能真的是不得不出手了。
雖然稍微有一點不甘心。
那幾名精壯的士兵越過牢門，上前來就要抓他。
不過他卻並沒有看這些人，只是很詫異地將目光投向遠處。
他的感覺非常之靈敏，自然不可能會出錯。
只見一名一襲黑衣的嬌俏少女輕飄飄地不知道從什麼地方落了下來，同時兩名正處在她出現位置的士兵無力地倒下。
無聲無息，瞬殺二人，好厲害的手法！
當看到天牢裏，特別是管闊的牢門前有這麼多人的時候，少女很明顯是蹙了蹙細眉，顯得不樂意，還有幾分吃驚。
只是管闊的目光最終凝聚到她腰畔的那把刀之上，微微挑了挑眉，又顯出愕然之色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