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受罰
繞了道,回到將軍府自然就晚了些,唐芣苡下了馬車,就看見小廝牽了厲瑾玉的馬準備去馬廄。回了院子,張媽媽就迎了上來:“唐姑娘,午飯已經備好了。”
“嗯。”她答應着便就着流雲端來的水洗了手,又接過絲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臉,才在小桌旁坐下,拿起筷子準備吃飯,又想起什麼,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轉向張月娘問道:“張媽媽,將軍從朝中下來了?”
“是。”
“那廚房備飯了沒有?”
“這是大廚房的事,我不知。”
“去看一看,若沒有備好,就從小廚房拿些過去。”
唐芣苡這才拿起手中筷子安心的吃了起來。今日的胃口算是好了許多了,許久沒有這樣的飽腹感了。
因為今日唐芣苡外出,夜闌沒有跟着,厲瑾玉正在問責夜闌。張媽媽便止步門口,提着食盒在一側候着。厲瑾玉見狀,便止了問責。
“將軍,唐姑娘讓我送來的。”
“嗯,放下吧。”厲瑾玉又對夜闌說道:“自己去找暮靄領二十軍棍吧。”
張媽媽放下食盒便退下了,夜闌回了“是”也退出了房間。他一出門,便看見張媽媽在不遠處等着他,連忙快步上前。
“張媽媽。”
“我給唐姑娘說一聲吧,你這罰就免了。”
“謝張媽媽好意了,是我失職,該罰的。”
“哎。”張媽媽嘆了口氣便回小院子了。
“唐姑娘。”
唐芣苡才吃得飽飽的,便在院子裏走了走,消食。聽見身後張媽媽在喚她,轉過身去,問道:“將軍可吃了?”
“東西放下我便過來了。”
“大廚房為何沒有給將軍備飯?難不成讓將軍餓着肚子?”
“將軍行程沒個定數,所以不好準備的。往常都是等將軍回府了,才開始準備的。有時吃食還沒有準備好,將軍又出門了。”
“那日後小廚房就多準備些吧。”
“記下了。”
“張媽媽,午眠后我要出門辦些事,想聽聽你的說法,下午就和我一起去吧。”
“是。”回了唐芣苡的話,張媽媽才打算退下,又聽見唐芣苡對晨星說道:“對了,晨星,去尋尋夜闌。今晨我們出門沒有告知夜闌,可不能被將軍知道,免不得他要受罰。”便立馬接過唐芣苡的話:“唐姑娘,將軍已經知道了,讓夜闌去領軍棍了。”
一聽這話,唐芣苡立馬內疚不已。今晨出門的時候想着出門見楊柳實在不宜讓夜闌跟着,便帶着晨星去了。沒想到讓厲瑾玉知道了,竟然罰他如此嚴重。一邊催着晨星去尋夜闌,一邊快步向外面走去,想讓厲瑾玉撤了夜闌的罰。
“將軍。”
唐芣苡去的時候,厲瑾玉正在吃飯,聽見她叫自己,便放下手中飯碗,看向她。
“將軍,聽張媽媽說你罰了夜闌?”
“嗯,他失職了。”
“可是不怪他,是我沒有知會他。”
“他失職和任何人無關。今日你沒有出事自然是好,如若出了什麼事,夜闌領的就不只是二十軍棍了。”
“你怎麼不講道理。”
“你就是我的道理。”厲瑾玉說著挑了挑眉。
厲瑾玉如此說,唐芣苡一時語塞,就像吃了才蒸出來的梅花糕一般,又甜又膩,還堵得人說不出話。她又不甘心如此,只得乾巴巴的說了句:“將軍,只這一次。”
“不可。”
唐芣苡見他如此堅持,便知今日是如何說不動他的,便轉過身,意欲離去。只聽見身後傳來厲瑾玉的聲音:“不是我不通情理。只是今日若我應允了你,我便是出爾反爾。在軍營里,這是大忌,如何服眾。軍令如山,怎能朝令夕改。”
“那如果你錯了呢?”
“那便罰我。”
晨星找到夜闌的時候,他上身赤裸着,後面站着暮靄,手中嬰兒手臂大小的木棍,一下一下的落在他的背上。晨星從未見過此種情景,想要上前阻止,又不敢,站在那裏,皺着眉頭,別過臉去。又是一下,木棍揮下,聲音傳入她耳中,不大,卻觸動心弦。她不知哪裏來的勇氣,突然跑到暮靄身前,攔下了他的動作。
“晨星姑娘!”暮靄這一下差點落到她身上,幸好他及時止住了力氣,不然這一棍下去,這小丫頭如何受得了。
“暮副將。”
“你這是幹嘛?”
“唐,唐姑娘叫我來尋夜闌。”晨星現在才有些后怕,說話都是抖着的。
“這二十軍棍是將軍吩咐的,不敢抗命,還請晨星姑娘讓一讓。罰完了,夜闌自然也和你回去了。”
晨星不回他,也不讓,就立在二人中間。
“晨星姑娘,莫要為難暮靄。”聽見夜闌的聲音,晨星才往旁邊讓了讓。
等着二十軍棍打完,晨星忙上前扶起了夜闌。
“小姐怕你受罰,讓我來尋你。可是你還是被罰了。”
“今日是我失職,我還要向唐姑娘請罪。先謝過唐姑娘好意了。”夜闌看向晨星,臉上一陣緋紅,小聲說道:“晨星姑娘,能否先讓我把衣服穿上。”
晨星這才注意到夜闌還赤裸着上身,忙放了手。一旁的暮靄才遞給夜闌衣物,臉上掛着不明所以的笑,卻被接過衣物的夜闌白了一眼。
暮靄推脫着着急復命,便匆匆拿着軍棍就走了,只留下晨星夜闌二人。
才受了二十軍棍,夜闌動作間自然有些疼痛,受罰時他一聲不吭,此時反而倒吸了口氣:“嘶。”晨星見狀,忙上前幫忙。穿好了衣服,夜闌面上的緋紅還是沒有消散,對着晨星一字一頓的說了句:“晨星,謝謝。”
“晚上我拿些散血的葯給你擦擦,明天肯定就不疼了。”晨星似乎沒有聽到這一句,自顧自的說著,“還是待會給你拿吧,午眠了小姐要出門,你要不跟着又要受罰了。”
晨星看着唐芣苡躺下,便從自己房間裏拿了一個小瓷瓶便往夜闌房間去了。
她敲了敲門,對着裏面說道:“夜闌,是我,我進來啦。”說著,就推門而入了。
夜闌此刻正坐在床邊擦拭着一柄劍,見晨星進來,便收了劍,起身迎向她。
“勞煩晨星姑娘了。”
晨星衝著他笑了一笑,打開手中的瓷瓶,對他說:“這個葯還是我從蘇陽帶來的,碧月親手制的。”提到碧月,她頓了一頓,又蓋上瓷瓶,接著說:“夜闌,今日將軍這樣罰你,你會不會不服氣呀?”
“將軍對我恩重如山,再者,本就是我失職,這罰是應該的。”
“恩重如山?”
“是。”
“那……”晨星還想追問,卻被夜闌打斷。
“晨星姑娘,如果沒有其他事,我……”他指了指桌上的瓷瓶。
“哦。”晨星答應着就出去了。
唐芣苡午眠起來,張月娘早早就候在外室了。她簡單收拾了一下,便帶着幾人出去了。
“張媽媽,你對皇城熟悉。我想買幾個鋪子,所以想請你幫我看看。”
“鋪子?那將軍知道嗎?”
“我自會告訴他。”她不再提厲瑾玉,轉而說道:“這幾間鋪子,我打算用來經營香料,所以你看哪個地段比較好?”
張月娘聽聞,稍微想了一想,便回道:“城南吧,城南住的都是些富商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