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風漸起
兩人一直玩到了深夜，從東城玩到南城，從南城玩到了西城，從西城又玩到了北城。
天南地北，整個汴京城被兩人玩了一個遍。
最後還是景雪櫻看着贏軒滿頭大汗的提着一身的東西，這才回去。
深夜的行人少了大半，空氣驟冷。
贏軒將自己身上的披掛披在了景雪櫻身上，兩人獨走在古風古色的長街上。
“今天...謝謝你陪我~”
說完，景雪櫻頭快低到了胸口，雖看不清她的臉，贏軒也能料想她的臉有多紅。
“沒事，景家還沒有查到宋國來，這幾天，我還能陪你玩下！”
這話剛說完，贏軒變後悔了。若是按照今天這個玩法玩上幾天，贏軒的小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咳咳~”
贏軒突感肺部有些疼痛，咳了咳。
景雪櫻見贏軒突然咳嗽，立即關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太冷了！”
贏軒只說沒事，心中便料想今日是忘記喝葯，深夜寒氣入體，觸發了已經一個多月沒有發作的內傷。
其實，贏軒身上到是還有另外一顆大還丹，只是覺得此藥效果奇佳，若是用在妥善的時候，還能救上一條性命。這麼一想，便不舍服藥。
“無礙~一點小毛病罷了。”
景雪櫻還是放心不下，將贏軒的披掛解了下來，重新披在贏軒身上，道“我也有些累了，咱們趕緊回去吧！”
......
小半個時辰之後，贏軒和景雪櫻終於走到了小院的那條長街上。
百步之外看去，贏軒便看到長街兩邊全都是奢華名貴的馬車，看到馬車上的紋有的各個家族獨有紋路，便才想起來今日是月中十五，六部尚書和各大將軍首次齊聚醉仙樓的日子。
“道是把尹兄他們給忘了......”
直到看到這些馬車，贏軒忽然想起前幾日自己邀請尹華浩等人，來醉仙樓欣賞九仙舞的事情。
“這個時候，他們應該還在醉仙樓才是，還是要去打聲招呼致聲歉...”贏軒小聲嘀咕道。
景雪櫻柳眉微微一皺，沒有聽清楚贏軒的話，問道“你說什麼？”
“沒什麼，你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吧，我出去一趟...”
景雪櫻乖巧的點了點頭，跟着贏軒走向小院。
還未走到門口，贏軒便看到元寶和幾個醉仙樓的小廝站在門口，東張西望似乎在等自己。
贏軒正準備開口喊他，元寶卻是看向贏軒這邊，眼前一亮，跑了過來。
“公子，你快去三樓看看吧。”
“怎麼了？”
贏軒見元寶面色焦急，不禁問道。
元寶將醉仙樓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原來，晚上的時候，九仙女在醉仙樓表演，一個將軍誇了一句，不過話說的有些粗鄙，被工部尚書蔡諲給諷刺了幾句。
然後兩邊開始互相謾罵、暗諷，什麼難聽的話都說出來了，到後面連一些陳年醜事都抖出來了。嚇得一二樓的客人生怕殃及池魚，早早結賬走了。
聽完元寶的敘述，贏軒臉色平淡，問道“尹公子他們可還在？”
元寶點了點頭“他們到是看得挺開，看着自己老爹和人家謾罵，也不幫忙，該吃吃，該喝喝。”
“元寶，你給景姑娘在內院安排一間房。”說著，贏軒回頭看向景雪櫻，道“我先走啦。”
走進醉仙樓，贏軒便看見十幾個店內小廝在打散一樓和二樓的桌子。
此時，九仙女已經舞完回坊，在台上歌舞的不過是九仙坊普通的歌女。
贏軒剛走上二樓，便看到尹華浩一行四人坐在一間雅間，悠哉喝酒。
“尹兄！李兄！劉兄！邢兄！有點事耽擱了，見諒！”
四人皆是有了一絲醉意，尹華浩笑道“無礙，今日能夠借軒公子容光，一品醉仙樓美釀，一賞九仙女舞姿，實在是不虛此行啊！”
贏軒本還想着借這次機會，去見識見識劉洵的才學，看到三樓傳下來的動靜，只能作罷。
“四人且慢飲，在下先上去了！”
說完，贏軒便走上了三樓......
“我說裴將軍您火氣怎麼還是那麼大，如今您是宋國的后將軍，一言一行可都是宋國的臉面，您自己在家爆粗口沒人管您，可在這外面，您可要慎言！”
“我老袁說話就這樣，王上也沒說什麼，關你屁事？倒是你，整天文縐縐的，二十年前楚國科舉也沒見你當上貢生啊！”
贏軒剛剛走上來，便看到兩邊四桌人互相冷嘲熱諷，有些直接謾罵，有些冷嘲熱諷，毫無人臣典範。
“諸位大人~這兒可真是熱鬧啊！”
贏軒話剛說出口，雙方皆是住了嘴，看向贏軒，作輯問禮。
一一還禮之後，贏軒笑着說道“諸位大人，在下無非做點小本買賣，諸位大人何必要為難在下？”
裴將軍立即說道“軒公子說的不錯，那個蔡諲無事生非，非要在這種場合，壞了眾人的興緻，實在可恨！”
蔡諲聞言，立即反擊道“醉仙樓是何等地方？豈容得下污言穢語？在下不過善意提醒，裴將軍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脾氣，一痛謾罵，實在無禮！”
贏軒這才剛說一句，兩邊似乎又有要吵起來的意思了。
在贏軒看來，兩邊似乎怨氣積深，若不然，似樞密使狄青、吏部尚書秦檜這等歷史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也不會參與其中。
贏軒雖然不清楚這裏面的淵源，但畢竟醉仙樓是要長久開下去的，若是這些人每次來都是這般，那他醉仙樓的生意就真的不用做下去了。
所以，贏軒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他們，這醉仙樓可不是他一人開的......
“諸位大人，在下不知你們有什麼恩怨，不過容在下一言！”
“這醉仙樓的分紅雖然是半年一分，但每個月的賬本都是要交給宋王和唐王過目的。若是那天的生意營業額驟然降下去，也是要登記在冊，仔細寫明的。所以在下勸諸位大人，慎言！慎行！”
贏軒向眾人作輯道“在下言盡於此，諸位大人還望給在下一分薄面！”
說完，贏軒轉身走向了二樓，朝着尹華浩一行人走去。
店內小廝早早的就找來一個正方桌子，和尹華浩那座拼接在了一起。
贏軒向四人作輯，道“在下晚來，當自罰三杯！”
李霄雲便道“軒公子不必如此，現已至深夜，吾等差不多要散場啦~”
其實四人原本看來九仙舞之後便想着離開，但看到三樓的動靜之後，便留下來看戲了。現在贏軒將三樓的大臣將軍制住，只是喝酒太過寡淡，便都有了散場之意。
“在下有一問，不知當不當問！”
一邊坐着喝酒的劉洵便開口說道“自從東海侯楊太尉赴任之後，對世家開始進行打擊，朝中各部的大人背後的家族皆有損失，所以在早朝的時候屢屢向王上進言。”
“楊太尉在軍中威望極高，廟堂上的將軍大部分都支持楊太尉，便是在此，結下了梁子。”
聞言，贏軒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心中駭然。
他沒想到楊業剛一赴任就會對世家展開打擊，能讓朝中的大人屢屢向王上進言，那便說明東海那邊各世家的損失不小。
楊業能如此肆無忌憚的打擊眾世家，便是說明背後有趙氏撐腰。這一點贏軒能夠看出來，朝中的大人自然也看得清楚，但趙氏已是公族，容不得他們肆意揣測，只能夠抱怨楊業的所作所為。
“趙匡胤這招真是高明啊，用楊業的手來打擊眾世家。就算楊業敗下陣來，趙氏也算是留了一條後路，不至於和世家撕破臉。”贏軒在心中暗暗想道。
若是楊業能夠在趙氏的暗中幫助下，有效的遏制世家的勢力。宋國中央權力大大增強，只要未來發展道路沒有偏差，國力能夠更加快速有效的增強。
如若世家凝聚一團，將楊業在東海的權力架空，那趙氏也能不聞不問，裝作一副和自己無關的樣子。即便世家心知肚明，也不會明面上撕開那層臉皮。
這場博弈，無論是成與敗，都不是近期能夠揣測的。
趙匡胤完全不擔心失去了世家的支持，自己在宋國的地位。更不擔心，離開了世家，楚國那邊的壓力。只要能夠在楚國國內結束動蕩之前便可。
自從立國后的五年裏，趙匡胤年年月月都推出安民利民之策，五年的積累早已經將他在宋國百姓心中推到了至高的位置上。
他一直在積累自己的聲望，趙氏的聲望。為的就是能夠在舉國動蕩的時候，以自己、以趙氏的聲望來安穩民心。
起先，趙匡胤只想在和楚國那場大戰之後，再着手辦理世家。但近些日子一來，世家表面上對趙氏恭恭敬敬，一旦觸及到利益的事情，就會步步緊逼。
趙匡胤也是狠下心來，提前讓楊業對世家動手。只因宋國的世家不比楚國的世族根深蒂固需要拔除，趙匡胤只需打壓下去即可。再加上趙氏在宋民心中的地位，要遠高於項氏在楚民心中的地位。
此兩點差距，正是趙匡胤敢立即拿世家開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