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二娃頭幾回下槽子,都是走馬觀花,這次他要好好用心去看看,以便更好的了解基本結構和情況。

從木梯一步步下去,越往下,嗤嗤唰唰從四周沙石流出的水聲就越清晰,到底,只有水泵抽水的聲音幾乎就聽不見地面上任何的聲響。

有兩個洞口,彼此挨着,但延伸向不同的方向。彎彎曲曲不知已往進鑽了多少米,類似於地鐵似的所謂的‘廂’。粗壯的木柱和木板鑲的很結實,就這,足可以證明禿頭張一伙人的聰明才智。

‘廂’延伸到那裏,照明線就要跟到那裏,電燈就要亮到那裏。由於空間不大,前後左右都是沙石,也起到反光的作用,所以燈泡顯的特別亮,幾乎細小的針都能看的很清楚。

二娃勾着腰幾乎是匍匐着到了盡頭,幾個工人看見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二娃愣了一下,立馬拿起自己手裏的傢伙開始幹活。有個大石頭橫在面前,工人從石頭的四周掏沙,因為只有把四周的沙多掏些,石頭才會懸空。二娃示意工人繼續幹活,自己俯下身在水沖石板上用手隨意撥弄。

不經意之間,他發現個奇怪的現象,用手指在板的沙面上劃一條槽時,便能清晰地看見成片的金子附在石板上,他從來沒有經歷過如此神奇的事情。就在這一刻,他感覺有一股不知什麼力量從腳到頭往上在翻騰,一種從未有過的甜蜜感覺侵入五臟六腑,他用盡全力在壓抑自己的情緒,晃了晃頭,以便告訴自己這是現實。他看了看工人們沒人注意自己,便若無其事的站了起來,掏出煙一人散了一支,因為都是認識的人,看他散煙,就更不拘束了大家都停下手裏的活。

在這裏,只要不屬於技工之類的,大家統稱‘螞蟻子’,這也是禿頭張帶來的新名詞。‘螞蟻子’就是這裏最底層的勞動者,苦力就是他們的,掙錢最少,沒有多少自由。他們都知道,二娃是個不錯的老闆,從來不說他們,人家說話也客氣。從別人原先那裏聽得風言風語和對二娃的議非也不少,但接觸下來覺得人還是不錯。

到了地面,二娃怎麼也睡不着了,翻來覆去眼前總是在槽子下的那一幕。他想,什麼是機會?這應該就是機會,肯定是機會!手一撥就能看見那麼多黃金……不敢想……

整整兩個晚上二娃基本在床上躺不了了,他想了很多很多,但沒有頭緒。有些問題想到一半,就不敢想了,感覺自己想的問題有些不應該,甚至折磨的自己有些不舒服。有些心裏正反兩面打鬥的很厲害,自己感覺頭在發脹,有些疼,迷迷糊糊就進入了夢鄉!

夜裏三點左右,似乎是在夢中驚醒一般,二娃鬼使神差地穿好雨衣全副武裝後進入了槽子。這時這裏除了水泵的嗚嗚抽水聲,靜的有些可怕。進入出沙‘廂’時有兩個往出運沙的‘螞蟻子’背上背着金沙,如柱的水流順着墊在背上的塑料蓋布啪啪啪掉到地上,他們看到老闆此時下來是乎有些意外,張着想說話的嘴、由於看到二娃徑直往前走而又閉上了。當二娃到了‘廂’的盡頭石,看見了奇怪的一幕,所有人都蹲在地上,臉幾乎貼在板上,雙手在水走過的地方找着什麼,有兩個用拇指和十指輕輕地捻着什麼在往兜里放,二娃忽然意識到,他們是在找黃金。

當二娃出現在他們面前時所有人都猛的站了起來,場面有些尷尬。

都一個大隊,有的是二娃本村的,能說什麼呢?但此時的二娃必須嚴肅,他板著臉:這個不行啊,讓禿子知道不好說。

就是就是,其中一個應着。

幹活吧,可別這樣了。二娃轉身就離開。他轉到另一個廂,好像他們已知道他的到來,所有人都在賣力的幹活,根本就沒有其它事情的發生。

從對挖金一竅不通到現在對整個流程的掌握,二娃確實是從無到有的從心底發生了好多根本性的變化和觸動。從不了解到了解,從知其一到知其二,這是一個漸進的潛移默化的過程。

有的人從陌生到熟悉要很長時間,有的人卻不需要太多時間,並且比前者懂的還多,了解的更透更明。二娃就是這種人,悟性很高,且凡事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在他沒興趣或不在意的事情上面,他也許就像傻子,沒人包括他自己也不會知道自己有多少潛力,有多少還未被自己所發覺到的優點和閃光點。當某些事能觸碰到心靈的底層,能激發他那已壓抑或埋藏許久的潛能,便會像火一樣燒遍全身,激發起他最大激情和慾望。

二娃再也無法平靜,在他身上沒有了以往的懶惰和隨性,他覺得每天都充滿了力量,慾望在心裏不停的膨脹和燃燒,他甚至每天都不能正常入睡和安靜的呆在一個地方,他必須不停的走不住的轉,以便心裏燃燒的那團火能減輕些。

這天晚上,他叫上三毛,張海清,四娃等幾個在街上劉家館子整了一桌,都喝的二麻二麻的時候,二娃說話就有些不太清了。

禿,禿子,肯定有問題。幾個人立馬把眼光轉向了他,死死地瞟在他臉上。

那麼好的金,昨天才說五百克。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二娃一手端着酒杯,一邊搖着頭。

來兄弟們,幹了,以後就好好跟着我,我絕不會虧了任何人。

三毛幾個幾乎是異口同聲:那是絕對。幾個幾乎都喝的雲裏霧裏像踩着高蹺回到了帳篷。

第二天就是請各單位領導的時間,二娃早已安排好了一切。

派出所就兩個人,也不知是那裏抽調過來臨時組建的,所長張慶生,高挑個頭,不到三十,兩耳上邊卻白髮叢生。人很精幹,不愛笑,但說起話來指手畫腳的,好像有講不完的道理。

鄉上來了四個人,書記張昊,中等身材,白白胖胖,額頭很高,耳朵也很大,這種膚色要黑些再配上這副臉型,可能要嚴肅許多。鄉長高鵬卻膀大腰圓,和秘書張溪花站一起,那種對比讓人心裏很不踏實。張秘書小巧玲瓏,雖然穿的鞋跟很高,如果你看的角度不對,就會覺得她那披肩長發幾乎蓋住了大半個身子,沒了線條,也沒有明晰的身形。小臉長的很清秀,除了鼻子左邊有顆小黑志之外,五官找不出任何毛病。說話發出的第一聲卻讓人很難接受,聲音尖的蒼白。

和二娃不一樣,他二姐二十八卻顯的有些老氣,是乎成熟度以超過她這個年齡。她男人比她大八歲,招的是上門女婿,而且是四川人,這在當時當地是很少見的,也不知二娃他爸當初是怎麼想的,不過說來他家和四川人還真是有緣,大姐找的對象也是。他二姐別看稍稍胖了些,語速可不慢,說起話來,你就看見上嘴皮和下嘴皮在不停的碰撞,你要走神,她說的什麼你根本就無法把整個意思弄明白。

他和所長是初中同學,不經常見面,但同學情肯定是還在的。

大家客氣一番便各找各的位置坐了下來,二娃專門挑了個書記和鄉長緊挨着的位置坐,支書就只能靠着他坐了。

在這前一天,那10萬塊錢和金首飾已給各位領導分發到位了,要不今天頭頭們怕不一定能到場了。

煙,是中華煙,酒是五糧液。這在當地絕無僅有,這個在場的誰心裏都清楚。二娃端起酒杯,底氣實足地說:

謝謝各位領導能給我二娃面子,我十分感謝。我二娃嘴皮子不好用,但,一切,都,都在這酒里吧,我先干一杯。

二姐說:慢點喝你。

什麼?慢點,行,二娃,你小子出息了。鄉長開腔了:我去你們村檢查工作時你小子還在流鼻子呢。

這句說完惹的在坐的哄堂大笑,二娃沒有不好意思,端起杯:就憑這,鄉長,我得和你喝一個。

坐下,坐下,這樣喝就好,不過你得先敬我們書記一個,鄉長說。

就是就是,必須先敬書記一個。二娃拐彎很快,同時把酒杯偏向書記:來,張書記,怠慢了,不好意思,這杯酒我自罰,說完就要往嘴裏送杯子。

張書記今天心情很好:這那行,別,先別喝。這酒是你敬高鄉長的,你和鄉長先喝了,喝了,……

等頭一個菜上來,二娃姐站起來,自己咚咚到了半杯白酒,端起酒杯:來,我敬領導和在坐的各位一杯,感謝大家對我們二娃的支持和幫助。二娃年紀小,不懂事,還望大家以後有事大人不記小人過多多理解和幫助。張書記,張書記,就從你這裏開始,我喝一半。對於二姐的酒量,二娃不擔心,你是出了名的好酒量

二姐毛培花,快人快語,說話做事都很直爽。就這點,如果說書記鄉長對二娃還有些生疏的話,可對她二姐那就了解的多了,書記曾經和她打過兩次交道,一次是和同村人打架,最後鬧到了鄉上,那時還沒有組建派出所。還有一次是為村長處事不公,她到鄉上告狀,兩次都是最終她取的了勝利。據張所長說,上學時他就誰都不服,還經常和老師理論,同學都叫她‘快嘴花’。

那次支書找到她,說有意讓她當村長,她一聽,笑笑:誰當那破玩意,撂下這句就走了。

來,張所長,我倆就不多說了,我幹了你隨意,不對,是我隨意你幹了。說完她自己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嘴,惹的大家都笑了。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也可能是不經常喝酒的緣故,此時的毛連花雙臉微微泛紅,撥弄額前頭髮時明顯能看出站立不是特別的穩。

接下來就是什麼礦產局、保護站什麼的張培花都挨個走了一圈。

馬彪哥,來,我敬你一杯。以後還望你多多照顧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弟弟。

馬彪應聲站起,現在早已沒了往日的跋扈之勢。

……

最後結束,皆大歡喜,幾乎沒那個人不是從門裏躥出到門外的。出門時二娃扶着書記,書記手搭着二娃的肩膀,語無倫次的說:二,二娃,你小子歷,厲害,以後可能就是我,我們鄉最有,有錢的了。

那還不得靠領導照顧啊,啊,以後少不了麻煩領導。

沒,沒事,放,放膽去干,啊干。

這時的二娃,再一次深切的體會和感受到:錢,是個好東西。權再高,錢都永遠在他們頭頂,他們也得仰視。這也僅僅只是打通的第一個關節,接下來還有縣裏這個局那個局,二娃知道路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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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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