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連成現在有錢了,到處打聽好玩的好吃的。他從吳月那裏聽的,還是市裡好耍,那個什麼‘玫瑰歌廳’就很好,他決定要去見識見識。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這個年連成不想在家過了,家裏太沒意思,那裏都是坡那裏都是山,去沒地去,看沒啥看的。他要找個新鮮刺激的地方好好過個年,彌補一下以往過年對他的虧欠。
連成帶上他最貼心的手下葵娃子開着路虎就直奔市裡了。
這個時候還在營業的都是大些的飯店,小飯館都關門回家過年了。連成找了個很氣派的飯店和葵娃子吃了飯,到了六點過後就直奔‘玫瑰歌廳’。
歌廳爆滿,連成到了前台,按吳月的交代報了二娃的名號。前台用對講機呼經理,說是二娃的人要間房,就聽那邊說,稍等,馬上安排。不到十秒鐘就有了回話:請到四樓四個3。連成心想,二娃真好使,沒想到他在這麼大個城市還有人買他的賬。
進了包房,便依次進來大概有二十多個大小不一的女人。一個個濃妝艷摸,妖怪的很,不過這正適合連成的口味。
連成好像被這種氣氛深深感染,還沉浸在興奮之中,就聽旁邊一個小姐姣聲嬌氣的說:哥,來兩瓶好紅酒吧。一邊說一邊還用一隻胳膊蹭了下連成,連成那經的住小姐這麼撩撥,心早痒痒了。
可以可以,就來它。連成爽快的答應着。
連成過來一把捏,過去一把揉,左一口,右一口,高興的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又來個小姐,而且長的特別嫵媚。連成拋開躺在他身上的那位,伸手就要去拉剛進來的那個。
剛進來的微微一笑:哥,我不是來陪你的,我是想向你打聽個事。
什麼事?來,坐這兒,哥就給你說。連成色咪咪的盯着她。
二娃哥很忙嗎?剛來的那位看着連成問。
連成一聽提二娃,立馬就規矩不少,他也能猜到來人和二娃是什麼關係了。
應該是吧,我也好幾天沒見他了。連成很正經的說。
你有什麼事嗎,我回去告訴他。連成用巴結的口氣問。
沒有沒有,我就是在一樓聽說你們來了,就順便問問。
等那位走後,其中一位小姐告訴連成,這裏小姐大部分都知道她和二娃的關係。她現在已不坐枱了,據說要做什麼生意。
這位邊說還邊用羨慕的口氣感嘆到:哎,人家命真好,遇到個有錢的,有人養着了!
連成不好說什麼,只好說:來來,我們喝,喝。
其實,連成早已對身邊這位心存不軌,把嘴對着她耳邊說:我養你怎麼樣?
哥,你開玩笑吧?你說的是真的?那位急切的問。
當然真的,今晚就跟我走行不行。連成問。
當然可以了哥,哥,你真好,說完就小鳥依人的把臉貼在連成的胸口……
連成專門為小姐租了房子,告訴她從此就不用去坐枱了,錢有得花。小姐連聲應答,可她心裏在盤算:吃住有人管了,還能弄到錢花,何樂而不為呢?至於坐不坐枱吧,你不在時還是要坐的,我出來不就是為掙錢嗎?
話說吳月這邊,三十晚上,河壩是要停工的,大家倒班回家過年。但必須留幾個人值班,以保槽子的安全。
張銀這個年不回家過,她願意留下來。這裏流傳一句話,叫年好過,月難過。意思就是,過年就是一晚上的事,日子卻要繼續。
二娃提前就說過,過年誰在河壩過肯定是翻倍的工資和獎金。張銀到也不是專為獎金留下的,主要是她沒在河壩過過年,就輪也輪到她值班了,再者,回家會勾起她太多往事......。畢竟是過年呢,所以張銀去街上買了很多好吃的,雖然吃飯的人不多,可花的錢是平時好幾倍,這也是二娃交代的。
一大桌子菜擺在桌子上,大家正準備落座,吳月來了,笑呵呵的要和大家喝點。
吳月家就離這河壩不遠,來回半個小時左右,他經常過來和二娃耍,二娃不在他也過來,一來二去,和工人們都很熟了。
幾個工人看見吳月來了,也都很高興,大過年的不就圖個高興嘛?
來,來吳老闆,坐坐,我們一起喝。工人們都熱情讓座。
本地人喝酒主要以自釀白酒為主,有錢的當然也買外面的牌子瓶裝酒,但愛喝的人不多,大多數人接受不了那個曲香味。若是來人待客,就喝高粱黃酒和醪糟。今天就什麼都有了,有買的,也有工人從自己家拿來的,大過年的,讓大家都嘗嘗。
吳月這人,辦事比較穩重,說話也不像有的人那樣以刺激別人為目的,讓人聽起來很不舒服。他不一樣,他說話雖然底氣很足,說起話來帶有一定的磁性。再加上見過世面,說話總有一些有趣的事夾雜在裏邊。
河壩過年確實別有味道,淺灘處河水衝擊沙石的嘩啦啦聲音和不時鄰近村落貓叫狗吠聲,演繹出一種暫時的美妙祥和,吃着喝着一桌人都很興奮。
吳月偷偷看了一眼張銀,這時的張銀也正好拿眼睛瞟向自己。吳月這時好像記起來時還帶了朋友從市裡買來送他的大蝦,大蝦在家已經做好了,他用一個膠袋裝着。總共就五隻,這人多不夠分的。
其中一個工人早已看出了吳月的心思:還是給張嫂吃吧,我們男人人多就算了。
好好,那就不好意思了。吳月借坡下驢,順手就把裝蝦的袋子放在了張銀面前。
其實所有人心裏都有數,要不是張銀在,吳月就不可能和他們一起過這個年,人家是講究排場的,不可能這麼寒酸的跟他們在一起。
張銀那更是心知肚明,但它依然假裝若無其事,好像沒吳月這個人似的,像平日一樣招呼大家吃飽喝足。
吳月來來回回往這裏跑是經常的事,平時的舉止言行,誰也不傻,都能看出來。
大家誰都明白,可就是沒有人去點破了,這畢竟是人家兩個人的事,旁人沒必要去操那個心。
吳月也真不虧是見過世面的人,等大家都喝的差不多散去了,自己留下來幫張銀收拾碗筷。雖然張銀一遍遍催促他:太晚了,回去吧,可他還是等一切都收拾利落才回家。
等吳月走後,張銀躺在床上,便來了心思去琢磨吳月
吳月人真的還是不錯,人長的精神,還帶着一股精靈勁兒。關鍵是有錢有勢,還挺穩重。張銀其實已經對她動心,就是不想輕易表現出來,女人嘛,有時還是要莊重矜持一些男人才會更喜歡的。對於一個八歲娃的母親,這點還是能拿捏的住的。
但對於吳月來說可能考慮的就不是那麼多了。張銀首先吸引他的就是苗條性感的身段、高挑的身材配上一頭長發和那整天嘻嘻哈哈大大方方的性格,特別的招人喜歡。她要精心打扮一下,絕對不輸城裏任何一個有姿色的女人!
雖說他已有了家庭,可那畢竟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媳婦也談不上什麼感情,只是打火過日子。人生中很難遇上一個自己真正動心的人,遇上了,那就像釣起了身體的每根神經,一想起她就渾身有勁,滿是力量。
開始,吳月也就是被張銀的身性打動,可慢慢她感覺張銀身上的東西正是埋藏在自己心底最渴望的。她外向、大方,但和人接觸有距離有分寸。做事風風火火,但又顯得粗中帶細,符合農村女強人的特點。時間再長一點,張銀身上每個地方都是閃光點,就連她隨口一句話聽起來都是那麼動聽,那麼悅耳。
他想和張銀能在一起的一切可能性,他覺得他有能力讓張銀過上好日子。可剛這麼一想,他又覺得對不起自己的娃和老婆。畢竟這麼多年感情了,自己老婆雖說不上漂亮和能幹,可也說的過去。但毛病還是不少,嘴碎,得理不饒人。如果和吳月發生矛盾或爭吵,她總是最後一個住嘴的。人也不是特別勤快,好像有吃有喝就很滿足了。這和吳月這個有上進心有奮鬥目標的人有時總顯的有些格格不入或不協調。
但農村人起步都低,整天圍着一畝三分地轉,養家過日子才是目的,至於什麼現在年輕人所謂的愛情,基本沒有多少人能去有機會感受。有的甚至快要結婚了才有機會和對方見一面,但最後還是走完了一生。這不是說他們內心沒有渴望,而是條件限制和見識很少,總感覺,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輩子就那麼回事。而像吳月這樣見過一定世面接觸過一些新事物新思想相對開放的年輕一代,他們就不安分多了,心總是蠢蠢欲動。再加上挖金之勢讓人心浮動,黃金和金錢帶來的歪風邪氣瀰漫在整個邱元壩的每個角落,讓每個身心都在經受考驗,讓每個靈魂都浸泡其中。
吳月要是老老實實種一輩子莊稼,可能就不會有動張銀的念頭,再說不挖金張銀就有可能不會失去四娃,她不來金河壩,也許就沒有和吳月頻繁接觸的機會。沒有挖金這個事,人們還是生活在早出晚歸的田園生活中,為一日三餐忙碌,動別人女人的心思可能就大打折扣。但一切都是假設,現實誰都無法改變。
此時的吳月躺在床上,身邊老婆已呼呼大睡,好像還有輕微的打鼾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