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指點
“不可能！”
那少女身形獃滯的蹲在原地，手中還保持着往前刺的動作，但冷汗已經浸透了她的背心，遠處的那名老者此時也已經失去了先前的那份沉着，臉上儘是驚駭。
以他的眼光，自是不難看出，這少年這一指所運用的技巧，卻正是自己孫女用來攻擊他的那一劍！
但同樣的招式，兩個人施展出來，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威力！
若是將自己孫女的這一劍比作滾滾天雷，聲勢浩大，來勢猛烈，那這少年施展的這一劍，便是炸雷來臨前的那一抹閃電！悄然無息，但殺機顯露之時，見光已死！
葉無涯的嘴角不由地露出了一絲笑意，看着眼見已然獃滯的少女，平靜地道：“還打嗎？”
那少女眼中的駭異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不甘和怒意！
她從小到大，向來是眾星捧月，何曾受過這般恥辱？在她看來，自己不過只是一時大意，若是全力以赴，勝負也未可知！
想到這裏，她猛地向後一退，手中的劍勢猛地一變，就要再戰。
葉無涯的眼中掠過一絲了不耐煩，緩緩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眼前這少女雖然天資聰慧，但也未免太不知進退了一些。自己先前的那一招，留而不發，已經展露出了兩人的實力差距，但這少女卻絲毫沒有感恩自己手下留情之心，一味的爭強好勝。
遠處的老者遠遠地看到葉無涯手中的架勢，頓時臉色大變，厲聲喝道：“彥兒，退下！”
那少女聞言身子一震，心中不敢違背，只得不甘心地收起了手中的長劍，回到了老者的身旁。
那老者一改先前高高在上的姿態，和善地拱了拱手道：“家中晚輩爭強好勝，讓小友見笑。老夫楊正天，這是老夫的孫女楊彥，敢問小友如何稱呼？”
葉無涯見狀頓時皺了皺眉，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這麼一個年邁老者彬彬有禮的向自己行禮，倒也不好再為難別人家中晚輩，只得淡淡開口回道：“葉無涯！”
“原來是葉公子。”楊正天的眼中露出一絲深意，轉頭對楊彥嚴厲地道，“葉公子先前手下留情，你不感恩反倒一味的爭強好勝，還不快給葉公子道歉？”
楊彥聞言，頓時大驚，委屈地道：“爺爺，我們是何等身份，怎能……”
“還不住口！”楊正天的眼中露出幾分厲色，呵斥道，“給葉公子道歉，立刻！”
他心中明白，他們楊家雖然在天澤城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但在這卧虎藏龍的蒼瀾大陸，還不敢說隻手遮天，有許多隱藏在深處的勢力和人物，都是他們這種世家惹不起的！
眼前這少年是什麼身份雖然不清楚，但從他的言談舉止和身手來看，能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就的年輕人，身後必然會有一個大人物！搞不好先前引起天地異變的人，就和眼前這個年輕人有關係！
楊正天捫心自問，至少他們楊家就算傾盡財力，也絕對培養不出這樣的一個後起之秀來，所以眼前這個年輕人，絕對不能輕易得罪！
楊彥平日裏被嬌寵慣了，何時見過自己爺爺這般嚴厲的架勢？頓時嚇得脖子一縮，即便是心有不甘，也至少委屈地向葉無涯行了個禮，歉意道：“是在下冒昧了！”
“沒有下次了。”葉無涯嘴角挑起一絲笑意，淡淡地道，“人不是每次都能有補救錯誤的機會的。”
“葉公子說得是，老夫下來一定好好管教。。”楊正天見葉無涯沒有追究的意思，頓時心頭鬆了一口氣，轉移話題道，“說起來先前公子說老夫不得這劍法精要，不知道葉公子有何高見？”
這話，卻是赤裸裸的在套葉無涯的底子了。
葉無涯稍微猶豫了一下，倒也沒有放在心上，像這般平平的劍法，葉無涯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眼前這老者看來倒也順眼，隨意指點一番倒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你先前說這劍法的要訣是快、准、狠，這一點本沒有錯，但是以什麼樣的形式去快，卻是大大的錯了。”葉無涯搖了搖頭，指點道，“劍法要快，但是要快在應該快的地方，若是一味的追求形的快，那邊落了下乘。”
“形不動意動，劍不動勢動，這才是你這套劍法的精要所在！”
葉無涯講解之間，身後，一片落葉徐徐從樹榦上飄落了下來。葉無涯頭也不回，手卻如同閃電一般精準無誤的向後指去。
只聽得一陣凌厲的破空聲，手指已然點在了樹葉上。只見那樹葉在空中微微一頓，立刻化作了粉末，消散在風中。
“形不動意動，形不動意動……”
楊正天反反覆復的低聲重複着葉無涯的這句話，陷入了深思，不再言語，腦海中反反覆復的開始回想葉無涯出手的畫面，竟是進入了頓悟的狀態。
葉無涯見狀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淡淡地道：“我言盡於此，能悟到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說完，他轉身向樹林外行去。
那少女楊彥遠遠地看着葉無涯離去的背影，忽然開口道：“葉公子，若是將來要見你，應到何處尋？”
葉無涯腳下一頓，淡淡地道：“若是有緣，自會相見。”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向外離去，只留下楊彥一人獃獃地立在原地，眼中露出一絲複雜的神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正天才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望着葉無涯離去的方向，不由地嘆了一口氣：“長江後浪推前浪，當真是個人才！”
楊彥回頭望着葉正天，悅色道：“爺爺可領悟了什麼？”
葉正天滿意地點了點頭，感慨道：“想不到老夫練着劍法這麼多年，竟是步入了歧途，當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少年將來必成大器！”
“爺爺你為何對他如此尊敬？”楊彥疑惑地道，“那葉公子雖然有一些本事，但咱們楊家可是天澤城隻手遮天的大家族，爺爺是不是太過於重視了一些？”
葉正天搖了搖頭，道：“你不懂，在這大陸上，有許多你無法想像的勢力，我們楊家和那些勢力比起來，不過是螢火之光罷了。”
楊彥眼睛一亮，道：“你的意思是，這葉公子，是古族的人？”
古族，是這個大陸最古老，最神秘的一種勢力。
他們是在大陸上傳承千年的古老遠古勢力，有的是宗門，而有的是世家。這些勢力平日裏從不在大陸上顯山漏水，只是一味的修鍊，培養，讓自己的勢力變得更加強大，追求那至高無上的境界。
在蒼瀾大陸上，修者的實力從低到高依次分為了凝神境、化形境、破元境、歸一境、大道境，而再往上，便是那些處於至高位面的仙魔。
而傳聞那些古族培養出來的青年才俊，最低也是歸一境的強者！遠遠不是楊家這種世俗武道世家可以攀比得上的。
楊正天思索了一番，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確定，但是你可記得先前附近引發的天地異象？”
楊彥聞言，頓時驚訝地捂住了嘴，道：“難道……”
楊正天點了點頭，道：“如此大的異變，按理說以我的修為，不可能感受不到魂力的波動，但直到異變結束，我也沒有尋到異變的主人，而這個少年先前站在我們十幾步的距離，我都沒有發現，很有可能用的就是同一種掩蓋氣息的方法。”
說到這裏，楊正天的眼中不由露出了幾分深意，道：“這裏距離天澤城並不遠，很有可能這位葉公子就會出現在天澤城，回去之後，立刻查一查，看看葉公子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葉無涯此時自然是不知道楊正天爺孫倆對自己身份的猜測，但若是要知道了，他必然會勃然大怒。
古族？他堂堂魔尊，竟然會被人猜成古族，還傳人？
那古族雖然在天魔兩界有一些影響力，但還入不了他魔尊的法眼！莫說是古族，前世就算是古族的各大首領，哪個見了葉無涯不是匍匐在地，大氣都不敢喘一聲？把他說成古族，那是太抬舉古族，太看不起他魔尊了！
不過葉無涯此時倒是沒心思去管楊家對他是什麼看法，在他看來，這不過是世俗實力罷了，眼下他的首要任務，卻是要回到葉家，提升自己的實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