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得陸離者得天下(三)
陸離莫被一陣踢門聲吵醒,她揉了揉自己朦朧的睡眼,然後下床去開了門。
“這都什麼時辰了,還在睡懶覺,不知道要去向各位夫人請安嗎?”進來的是一個一臉怒氣的婢女,她的身後還跟着兩個年紀大點的奴僕。
還沒等陸離莫反應過來,那兩個奴僕便拉着自己走出了房間,朝最南面的宮殿走去。
“似錦殿”這座宮殿的牌匾上刻着三個字。
那倆奴僕將陸離莫拉進大殿之內,她看了看四周,在這大殿之內坐的大約有七八個貌美如花的女子。有的掩面而笑,有的一臉嫌棄,有的一臉不屑。
“陸離莫愣着幹嘛,還不上前給各位夫人請安?”這是從那位年輕的婢女口中說出的話。
“這是李夫人”那婢女指着一個身穿碧綠色衣裙的女子說道。
她哆哆嗦嗦地走了兩步,對着那婢女口中的李夫人行禮。
“啞巴嗎?請安不應該說句好話?”那位李夫人用她那雙丹鳳眼輕輕一撇陸離莫高傲地說著。
陸離莫再次向她行禮,口中擠出了“給夫人請安”幾個字。
“廢物一個,這請的是什麼安,讓她去外邊跪着,沒有我的允許,不準起來”那位夫人吩咐着那婢女。
那名婢女又示意兩個奴僕將陸離莫拉了出去,跪在殿外。由於是冬天,這些人將她扔在殿外后,便關上門。
陸離莫被罰跪,可這一罰便是整整一天。
她看着那些淡妝濃抹,雍容雅步的貴夫人一個接着一個走出似錦殿。那些人中有的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有的則是嫌棄,還有得意。
“夫人,您就打算一直讓她跪在殿外?”那婢女輕聲問着自家主人。
“那不然呢?”她眼神犀利,語氣冰冷。
“可萬一被界主發現……”
“怕什麼,夜玄向來不愛管這些閑事,就算他知道又怎樣,我還沒見過他對哪個女人上過心”李夫人擺弄着自己的芊芊玉手笑着說道。
的確,她很了解夜玄。
寒風將至,天空中飄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陸離莫一直在殿外跪着,絲毫不敢有任何怨言。
“夫人,下雪了”那婢女回來稟報。
李夫人走進門前一看,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下吧,下得越大越好,我就不信凍不死她”
雪花落在了她瘦弱的身上,一片一片的,直到她倒下的那一刻。
如果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地上躺着一個人,一個被皚皚白雪覆蓋的人,一個被凍僵了的人。
“夫人,她倒下了”那婢女的嘴角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李夫人點了點頭,雲淡風輕說道:“時候不早了,都退下吧,不要打擾本夫人休息”
“是,奴婢告退”那婢女說著便退出了大殿,走到陸離莫躺着地方,狠狠踢了一腳。
陸離莫好像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又回到了小時候。
“賤奴,快點起來打掃院子去”
“賤奴,今天如果不把活幹完就別想吃飯”
“賤奴……”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也不知道要到哪裏去。她只知道只有好好乾活,乖乖聽話,那些人才不會打自己,她才有一口飯吃。
直到她七歲那年,一個女人領着她到了一個叫“風城”的地方,說是要為公主選替身,她知道她必須為自己爭一口氣,因為她們說,只有被選中了才能吃上熱氣騰騰的大米飯,才能活下去。
一個月來,她努力學着那位公主說話的語氣,她笑起來的模樣,她走路的姿勢。終於她成功了,她被選中了,於是她有了名字,叫陸離莫。
以前她以為“丫頭”就是她的名字,可是後來她知道那只是她們所有賤奴的代號。
再後來,她被送到了一個叫“靈界”的地方。那裏比風城要大得多,也漂亮得多。
可是,她並沒有過上屬於公主待遇的生活,只因為她是亡朝公主。
她又成了賤奴,人人喊打,人人嫌棄的賤奴。
可是一年前,陸離大陸上突然流傳着“得陸離者得天下”的傳言。
於是,靈界界主逼問着自己得到天下的秘訣,可是她卻聽不懂那些人說什麼。
一直逼問了整整一年,再後來靈界為了自保,將她作為禮物送給了玄界界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