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頭紅毛
封鈺嘆了口氣,躺在草地上,望着蔚藍的天空發獃。
這裏的一切,總給他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美人師父似乎有事瞞着他,七寶也一樣,都不告訴他。到底,這平靜的背後,隱藏着什麼?而他,又為什麼會魂穿到這兒?
在現代,他估計已經“死”了吧?幸好他是個孤兒,無牽無掛。只是在這兒,他什麼都不知道,心裏沒底,這種感覺很不好受。
封鈺靜靜的躺了許久,這才慢慢想通。
算了,船到橋頭自然直,既來之則安之吧。
封鈺起身,整理着衣衫,無意中發現袖口處有一片暗紅色,頓時嚇一跳:“怎麼回事,哪裏流血了嗎?”
仔細一看,原來是染上了色。
“什麼東西染的?”封鈺彎腰找了會,才發現剛才躺的地方長着不少顏色鮮麗的小豆子,其中有幾顆被壓破了,流出暗紅色的水。那袖口上的顏色,就是被它們染的。
封鈺走到溪邊,想把袖子洗乾淨,不料搓了半天,完全沒褪色。
“竟然洗不掉?咦,對了,這可以當做染髮劑啊,暗紅色總比白色好看。”想到這,封鈺激動萬分,“到時候再加點墨汁進去,試試看能不能染成黑色。哇哈哈,我真聰明。”
說干就干。封鈺迅速收集了一大把豆子,迫不及待的跑回去,開始製作“染髮劑”……
“傾雪,傾雪。”屋外傳來美人師父月青歌的聲音。
封鈺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的起身開門:“師父。”
“傾……雪,你這……怎麼了?”月青歌驚愕的看着似乎還沒睡醒的封鈺,臉上已不知是何表情。
“嗯?怎麼了?”封鈺撓撓頭,這才發覺哪裏不對勁。他剛才將頭髮染色后,就趴在桌上等效果,沒想到睡著了。從剛才的手感來看,情況好像不太妙。
這時,七寶飛來了,一見封鈺,便嚇得飛到月青歌身後,嘴裏還叫道:“小子,你的頭……炸了嗎?”
封鈺瞬間清醒,跑去溪邊,頓時,一聲嚎叫響徹闕仙山。
“我的媽呀,怎麼會變成這樣?”
從水中的倒影來看,此時,封鈺的頭髮全部蓬起來了,跟弄了爆炸頭似的,再加上華麗麗的鮮紅色,對,沒看錯,不是暗紅色,也不是他期待的黑色。如此效果,乍眼一看,還真的像是“炸了”。
“完了完了,全毀了。”封鈺捂着腦袋,欲哭無淚,“這下叫我怎麼見人?”
“不用擔心,反正這兒就我跟你師父,我們不會笑你的。”才說完,便是一陣大笑。
“不會笑?那你現在在幹什麼?”封鈺眼神哀怨的看向七寶,“我已經夠慘夠難過了,你還笑我。”
“誰叫你這麼搞笑,把自己弄成大頭紅毛怪,哈哈哈哈。”
“你……”
“七寶!”月青歌頗為嚴肅的瞥了眼七寶,“你先回去。”
七寶冷哼,一溜煙消失在空中。
“傾雪,你別難過,為師會幫你把頭髮上的顏色洗掉的。”月青歌上前,輕拍了拍封鈺的肩。
“我不只要洗掉這個。師父,我還要黑頭髮。”封鈺抬眸,眼中似有一層水霧,那委屈的小模樣,還真叫人心疼。
月青歌微微一愣,輕點頭:“好,那你別哭了。”
“我沒哭,我才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哭呢!”封鈺抹了把臉,緊拉着月青歌的衣袖,“師父,你有什麼辦法?”
月青歌望着封鈺的手,眼帘微動:“為師先幫你洗掉顏色,再好好研究下怎麼弄黑。”
“哦,好。”
……
西邊的小木屋內,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重新變回白髮的封鈺坐在門口,望着屋內挽起長袖、忙忙碌碌的月青歌,心下嘖嘖直嘆: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果然沒錯。看那緊鎖的眉頭,冷靜的眼神,還有那一絲不苟的態度,實在是帥呆……不對,用在美人師父身上,那就是美呆了。
“傾雪。”
“誒,師父。”封鈺瞬間回神,笑嘻嘻的跑進屋,“弄好了?”
“嗯,你這白髮想要徹底變黑,光靠顏色染是不行的,治標不治本,需堅持服藥,調理身體,所以,為師制了兩味葯,一味內服,每天一劑,連服一個月。一味外抹,七天一次,四次方可。待會等你服了葯,為師便替你抹。”
“好,謝謝師父。”……
清風徐吹,引得樹葉沙沙作響。亭前花草依依,俯首搖曳。
封鈺側身坐在亭中,身旁的六方石桌上,放着一碗墨綠色的藥水。月青歌站在他身後,正給他抹葯。遠遠望去,那一大一小的身影,彷彿定格在這如山水畫般的仙境中,形成一道亮眼的風景。
封鈺坐着無聊,眼珠滴溜直轉,無意瞥向月青歌,只見其指尖微勾,修長的手指輕輕穿過他的長發,隨後挑起一縷,一點點抹上藥水。那溫柔的動作,溫柔的神色,讓封鈺心底某處,竟為之一動。
“傾雪,”月青歌抬起眼帘,“發什麼呆?”
“啊?”封鈺轉眸,正對上月青歌那清亮溫和的眼神,頓時心下一驚,“我沒、沒有啊。”
“右邊的頭髮為師抹好了,你將頭轉過來。”
“好。”封鈺迅速的瞟了眼月青歌,沉默片刻,開始找話題,“師父,我這白髮,是天生的嗎?”
月青歌動作一頓,搖頭:“不是。”
“那怎麼會變白?”
月青歌垂眸:“你之前誤吃了一種草藥。”
“哦,那我之前沒請求師父幫我恢復嗎?”
“你那時根本沒把這個當回事。”
“這樣啊。”封鈺挑眉,這原主倒是挺看得開。
“對了,師父,我之前的傷到底是怎麼弄的?”
月青歌似皺了下眉,轉而眼眸平靜的看向封鈺:“從高處不小心摔下來造成的。”
摔傷?這麼簡單?封鈺頗有些意外:“師父,你沒騙我吧?”
“為師騙你做什麼?”
封鈺努努嘴,那之前問你為什麼不說?
“師父,我跟了你多久,怎麼好像一點功夫都不會,我爹娘是誰?”
月青歌低眉,又挑起一縷白髮,語氣平緩的說:“你自小便跟着為師,你爹娘是誰為師也不清楚。你對練功不太感興趣,在這兒唯修心而已。”
竟然不感興趣,封鈺啞然,可是他感興趣啊。
“師父,我現在有興趣了,你教我好不好?”封鈺眨巴着雙眼,一臉期待的看着月青歌。
月青歌看了眼封鈺,沒有多言,點頭答應。
“謝謝師父。”封鈺笑逐顏開,卻沒察覺,身邊的美人已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