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和事老
“姐，拜託你一件事，幫我買一個蟑螂布偶好嗎？”張琅能開口說話以後，第一句話就是讓驚喜的李宛婷愣了半響。
“蟑螂……？你要這噁心……這麼有特色的布偶幹什麼？”她支支吾吾地問道。
張琅望着天花板，臉上浮現出奇異的笑容：“蟑螂是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昆蟲，曾和恐龍這樣的巨無霸活在同一時代。但恐龍滅絕了，它還繼續存在。而且生命力越來越頑強，在嚴寒和酷暑的環境中都能生存。就是核子爆炸，全世界物種都滅絕了，它也能活下來。我想做一隻，生存在這座水泥森林裏的蟑螂！”
李宛婷心痛地撫摸着他的臉頰，神情凄婉。
第二天，她就帶來了一隻卡通蟑螂布偶。
布偶保留了蟑螂的基本外形，但卻帶着一張人臉，模樣還和張琅有幾分相似。
Q版造型去除了蟑螂令人感到噁心的特徵，有了几絲擬人化的可愛。多了兩條直立站立的後腿，兩隻手一手叉腰，一手摸頭，擺出一幅臭屁的樣子，得意洋洋。
布偶一擺到張琅的床邊，就引起了前來查房的護士妹妹們的喜歡。
她們成群結隊跑來觀看，擺弄着這個可愛版的布偶，順便還調戲幾句病床上的另一個蟑螂。病房之中笑聲不斷，時而還夾雜着張琅的慘叫。
綜合醫院上上下下，沒有一個醫生護士，不知道張琅的大名。
他太有名了，送到醫院的時候，滿身鮮血，全身骨骼盡斷，形狀慘不忍睹。差一步，就直接送進了停屍房。他和屍體的唯一區別，只在於他的胸口還在微微起伏，
可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他居然又從死亡線上掙扎了出來。而且，還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健康。
其頑強的生命力，就是正牌蟑螂，也難望其項背！
並且，這隻小蟑螂比那些爬來爬去的髒東西可愛多了，許多護士妹妹都以查房為名，來逗他幾句。想要嘗試這個超人，另一方面能力的女護士，也不乏其人。那些為蟑螂做身體檢查的護士妹妹，都喜歡藉機挑逗，看到他雄風再起，臉上通紅的羞澀樣子，便會吃吃笑個不停。
那個專職照看他的小護士，還養成了每天換一套性感內衣的習慣。只要房間裏沒人，她就會湊到張琅病床前，讓他“鑒定”一下這些內衣的樣式、質地。有好幾次，要不是恰好有外人到來，挑逗張琅到自己春情大發的護士妹妹，說不定就把他給吃了。
張琅不能不感慨，綜合醫院特護病房果然不是普通病房可以相比的，往來看到的護士妹妹，都是些青春靚麗的小美媚，各具特色。
她們的大膽，也讓張琅嘆為觀止。
不說身體檢查的機會，那些護士妹妹會藉機揩油，把他弄得不上不下，憋得難受。就是每天幫他噓噓這樣的事情，都有好幾個美媚搶着干。噓噓完畢，還會仔細地為他做好清潔工作，順便察看一下小弟弟另一方面功能的恢復情況。
自從前一次作檢查，那名護士妹妹寫在小腹上的電話號碼被發現以後，後面的那些美麗護士們，都熱衷於在他那裏留下自己的聯繫方式。還有一個熱情如火的護士妹妹，留下了一個鮮紅的唇印。
“如果不是我親自收治的你，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兩張光片，拍的是同一個人。”
吳院長是本院的權威，對着背光燈箱，看着兩張X光片，感慨不已。他對着已經可以坐起來的張琅，笑着說道：“小張，聽說你也是學醫的，你看看這兩張光片，有什麼不同？”
張琅看過自己全部的病例，當然知道自己能活着，並逐漸康復起來，是多麼大的奇迹。
他剛剛被送到醫院的時候，已經陷入了重度休克狀態。
大量的血液都已流失，毛細血管的血流差不多已經停頓。血液粘稠，在血管里到處堵塞，形成一個又一個血栓。
從生理機能上來說，他當時和死人，已經沒有太大區別。
可是看看這張X光片。
第一張，全身正面的骨骼已被撞得一塌糊塗，折斷、錯位、糾結。還有雙手，因為當時護在正面，手肘位置斷成了五六塊碎骨，還有一小塊缺損，有可能是從撕裂的皮膚飛了出去。這在醫學上，被稱為粉碎性骨折，是極為嚴重的骨折創傷。
按照常理來說，粉碎性骨折的癒合難度很大。而且採用打石膏、上鋼板的方式，都很容易形成應力性癒合錯位。稍不小心，就會讓骨骼留下永遠無法修復的畸形生長。別說恢復健康了，能夠不留下終生殘疾，已經是僥天之幸。
可是看看另外一張X光。
斷骨線只隱約還有一條細線，棱形的骨痂也不多見。這說明斷骨生長，已經進入了骨痂改造塑形期。
這已經是斷骨生長的第三階段。
創傷形成的血腫、壞死組織，在第一階段，就被纖維細胞、吞噬細胞侵入之後，逐漸變成肉芽，被清理出來。
隨後才是膜內成骨，形成骨痂，延生出去，將斷骨重新連接起來。
但在吳院長給他看的第二張X光照片中，連骨痂都沒有多少。這說明骨骼已經重新長成，骨痂開始逐漸被清除。等到骨痂全部消失，從生理學和X光照射的結果，就可以得出結論：張琅的斷骨，已經完全長成，康復如同沒有受傷！
連他手肘缺損的這一小塊碎骨，都竟然自動補合完整，沒有留下一點痕迹！
更加令所有醫生連呼不可能的是，經歷斷骨癒合前兩個階段，需要六到十一周。看看張琅現在的癒合情況，明顯到了第三階段康復的最後階段。而這一階段，需要八到十二周。
也就是說，最理想的狀況，至少也需要十二周的斷骨康復期。
而張琅從入院到現在，才僅僅過了四周不到而已！
這除了用奇迹來形容，包括吳院長在內的所有資深醫生，找不到任何可以用醫學常理來解釋的原因。吳院長現在推掉了手上所有其他的病人，就只專心治療張琅。
說他是治療，還不如說他是在觀察。
用的葯，都是醫院能夠弄到的最高檔進口藥品，反正有李厚祥掏腰包，他們也不用節省。治療手段，也是所有經過證實，最具效果、並且最不容易留下後遺症的康復手段。
但他更多的時間，還是花在觀察張琅的具體康復情況上。
張琅將X光照片上的細節，敘述得清清楚楚，還結合他自己的體會，說了很多東西。吳院長低頭猛作記錄，只是偶爾，小聲詢問一下細節。
放下筆，吳院長推了推眼鏡，認真地看着張琅。
“小張啊，你的事，我也多多少少了解一點。年輕人，行差踏錯在所難免。你們還年輕，機會比我們老頭子多，重新來過也不是難事。
所以，我個人認為，多給年輕人機會，不要一棒子把人打死。
剛才我考察了一下你的醫學知識，看得出來，你學得還是用功的。雖然有些地方你沒有注意到，但這是經驗問題，而不是水平問題。就你的能力，在本院當一名實習醫生，是完全夠格的。只要經過認真的鍛煉，成為一名外科醫生，也只是時間問題。
怎麼樣，有沒有興趣，在康復后，留下來當一名實習醫師？我可以負責帶你。”
在市立綜合醫院當一名實習醫生？
李厚祥不是已經否定了他的推薦，要他把趕到南非去嗎？吳院長怎麼會突然向他提出這個邀請，還不在乎李厚祥的勢力？
他疑惑地望着對方，沒有說話。
吳院長笑了笑：“李總那裏，我去說。你放心，我老頭子雖然一直醉心醫學，沒搞那些花花腸子，所以一輩子，也就是個副院長的職位。可是我醫治的人裏面，有很多能跟李厚祥說得上話的人。再說，你和李家、陳家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怨，要化解你們之間的恩怨，我自信還能做得到。”
張琅的心沉了一下。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可是，就連吳院長這個忠厚長者，也認為他應該向李家、陳家低頭！這就是現實，誰的力量大，誰就有話語權。
他一個無權無勢的打工仔，儘管遭到飛來橫禍，卻要首先向對方搖尾乞憐，祈求對方寬宏大量，不予追究。
這，不知道應該說是可笑，還是悲哀！
張琅沒有直接拒絕，經歷了這一段時間，各種層出不窮的事情之後，他變得不再衝動。
就是要報復，也不能在自己實力未逮的時候。
否則，那就不叫復仇，而叫做送死。那是世界上最愚蠢的事情，不但仇沒有報到，又一次讓仇人將自己踩在腳底，還只能眼睜睜看着仇人，在自己面前哈哈大笑，嘲笑自己的蠢笨。
所以現在，他不急於復仇，而首先要強大自己。
要有錢，要有強大的力量！
力量，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獲得。他是鴻鈞的關門弟子，老師決不會置之不理。就算限於時機未到，老師還不能傳他無上道法，憑他記憶中那個上古魔頭的口訣，也必然會很快獲得強大的力量。
有了力量，錢還會少嗎？
有了這兩樣，他就擁有了向陳家、李家叫板的資格。到那時候，對方曾經對他施以的痛苦，他必然會一一回報！
張琅低頭想了一會兒，抬頭道：“吳院長，我能問一下，你為什麼要幫我嗎？你剛才說，你對這些事，以前是不去管的。現在幫我，也必然有理由吧。”
“你比我想像的冷靜。很好，出色的外科醫生，最重要的就是沉着。”吳院長讚賞地點點頭，“不錯，我幫你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