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討好親爹
盧氏、小盧氏婆媳兩個面面相覷。
有種見鬼的感覺。
“小賤蹄子!”盧氏罵了一句。
身上傳來的痛讓她知道,今日這飯,得做出來。
“趕緊做飯!”盧氏呵斥了一聲。
豬圈裏豬還在叫喚,沒吃飽。
雞圈裏雞還沒喂,後面籠子的兔子好像也沒喂。
“金枝啊,你帶着金宏去喂兔子!”
“啊,我去啊,兔子窩那邊好臭的,阿奶,我不去,你讓朱花兒去,好不好嘛!”朱金枝拉着盧氏的手臂搖晃着。
盧氏吃疼,甩開了朱金枝,“趕緊去,等賣了兔子,我給你做一身新衣裳!”
“真的?”
“嗯,真的!”
朱金枝才高高興興的去喊了金宏去喂兔子。
自家大哥還在鎮上讀書呢,若是也考中童生嗎,再考中秀才,她就能嫁去鎮上,甚至是縣城。
反正她不要嫁給泥腿子。
朱金枝想到這裏,又恨二房幾個妹妹,因為就算黃皮寡瘦,那三個都長得比她好看,尤其是朱小。
小賤蹄子!
張大夫家,張大夫把葯抓好,囑咐朱二郎怎麼煎熬,怎麼吃,送朱二郎出門,忍不住喊了一聲,“二郎啊!”
“張大夫!”
“你那幾個閨女,你是想她們好好的吧!”
朱二郎一聽這話,頓時變了臉色。
黑暗中,雖看不清楚,張大夫還是能感覺到朱二郎的變化。
“二郎啊,不瞞你說,你那兩個大的孩子,若是再過兩年,別說以後嫁人能不能生孩子,能不能活到二十歲都難說,你家小的那個,身子也虧空的厲害,你媳婦也是,長此下去,沒幾年好活的!”
朱二郎嚇的跌跌撞撞退後好幾布。
“呵,哈,呵,哈!”朱二郎笑了出聲,“怎麼會,怎麼會……”
“二郎,你若是真在意他們,好生照料着,若是想再娶,想生兒子……”張大夫微微一頓,“可這做人吶,得有良心,任你今日為非作歹,你看不見報應,不信你等等瞧,老天爺何時放過一個黑了心肝的壞人!”
朱二郎沒有說話,而是學着鎮上老爺,給張大夫重重的行了一禮,“張大夫,謝謝您!”
然後轉身快步朝家走。
到了小河邊,朱二郎坐在河邊,捂臉低泣。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這樣子對他的妻女?就因為他生不齣兒子?
可趙氏還年輕,他也還年輕,一樣可以生齣兒子的。
若不是因為這個,為什麼大房、二房相差這麼多?
他掙的還比大哥多二兩銀子呢,趙氏和三個孩子也幹活,為什麼卻過的豬狗不如?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爺,你告訴我,為什麼?”
活不過二十,活不過二十。
他的兩個女兒才十幾歲,十幾歲的年紀,怎麼就被虛空了身子。
“啊,啊!”朱二郎叫着,搬了石頭狠狠的丟到了河中。
卻怎麼也平息不了心中的憤怒。
想到家裏妻女還等着他的葯,朱二郎抖着手,拎着葯慢慢的朝家走。
到家門口,朱大郎喊了一聲,“二郎回來了!”
“嗯!”朱二郎淡淡應了一聲。
實在是不想和他多言。
他娶的什麼媳婦,就那麼打他的女兒。
“……”朱大郎吞了吞口水,“你嫂子她不是故意的,她……”
“大哥,我喊你一聲大哥,你就不要在這裏糊弄我,你捫心自問,是不是故意的,她心裏沒點數?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而是經常如此,我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做到睜眼說瞎話的!”
朱二郎說完,提着葯進了家門。
直接去了廚房,找藥罐子給娘倆煎藥。
也不喊盧氏,更不和小盧氏說話。
自顧自找了兩個爐子,兩個藥罐,去收拾乾淨,拿了炭、提了水,搬去了二房的院子。
“……”
“……”
盧氏、小盧氏都感覺到了不妙。
這種不妙,讓兩人心慌。
尤其是盧氏。
她總覺得,要大難臨頭了。
至少目前,朱老頭還以為,朱二郎只是鬧着,等過幾日,他再勸勸,朱二郎就自己去鎮上了。
但是目前看來,不是這樣子的。
怎麼辦?
朱二郎拿着東西回來,朱花兒立即上前,“爹,我幫你!”
“好!”
朱二郎覺得,小女兒和他親厚了不少。
至少以前,她從不自己湊上來。
心裏說不出什麼感覺,但他記得,女兒抱着他的腿,哇哇大哭喊救命。
滾燙的淚水滲透了他的褲子。
燙的他皮膚都疼了起來。
趙氏在一邊,猶豫一會才說道,“我也來幫忙吧!”
“行啊,你們的葯都三碗煎一碗,飯後服,我去看看飯菜好了沒有,我端過來,咱們在院子吃,屋子裏不是有張桌子,我先去端出來!”
朱二郎說著,便去端桌子了。
趙氏愣在原地。
這是丈夫,第一次說這麼多話。
難道說,是因為她的改變?還是因為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人?以前,是她怯弱的沒發現,她的丈夫,其實很在意她,就算她生了三個女兒,沒給他生一個兒子,還是沒有嫌棄她?
不管如何,這都是一個好的開始!
“你記住啊,晚上記得和爹好好說說,這些年,咱們吃的苦,千萬記得啊!”朱花兒不放心的叮囑道。
趙氏微微頷首。
“我記下了,花兒,這些年,娘是不是特別傷你們的心?”趙氏小聲問。
“那還用說!”朱花兒說完,動手生火。
“……”
趙氏竟無顏再繼續說下去。
朱二郎到了廚房,見飯菜都煮好了,擺在桌子上,“娘,我允一些端過去,就在小院子裏吃了!”
“……”
盧氏深深吸了一口氣,“嗯!”應了一聲。
真是白眼狼啊。
朱二郎也沒客氣,找了碗來,一樣划拉了一半,還拿走幾個窩窩頭,舀了半陶盆粥,都放在一塊板子上,端着就走。
心裏其實很不得勁。
因為他看見了柜子裏,那一盤子雞蛋,肉條炒豆角。
他心裏清楚,那才是晚上的飯菜,但是沒有給他準備,也沒有給他的妻女準備。
什麼滋味……
難受,憤怒。
他辛辛苦苦在外面賺錢,沒有存下一文錢,所賺全部上交,妻女卻被這般對待。
端着吃的回到院中,趙氏立即迎了上來,幫他拿東西。
“爹!”朱花兒也喊了一聲,上前幫忙把陶盆端了,放在小桌子上。
“哇,爹,你竟然還拿了窩窩頭來,還有豆角,我們以前晚上都只有雜糧粥和鹹菜呢!”朱花兒一臉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