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群星歸位 第五十八章 電話打通了
“姑奶奶,幸好你沒事,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和你爸爸交代,你說你怎麼一聲不吭就跑去了溧水......”
在吳緣女博士的旁邊站着一個中年軍人,肩章上的兩條紅色細杠和四枚星徽表明着他陸軍大校的身份,然而此刻他卻絲毫沒有往日的威嚴,儼然一副管家模樣。
吳緣很是無語,這個從小到大看着她長大的叔叔哪裏都好,就是在她面前總喜歡碎碎念。
“秦叔叔,溧水那邊的情況怎麼樣了?”吳緣果斷地打斷了秦國閔,不然真會被煩死的。
一提到正事上,秦國憫大校就嚴肅了起來,“傷亡比較慘重,但局勢已經得到控制了,在你們撤出來后不久,我們已放棄半個城市的代價,消滅了那些蟲子。”
吳緣知道他口中“半個城市”意味着什麼,除了戰略級的武器,常規兵器的意義已經沒法解決問題了。根據反饋報告來看,至少有十多條巨型鑽地魔蟲入侵了溧水,而原因至今仍未查明。犧牲是在所難免的,但若不壯士斷腕,則遺禍更多,以合理的犧牲換取戰略性的勝利,在幾個月裏發生了許多起,吳緣從第一次的震驚到現在已經麻木了。
關於鑽地魔蟲的研究,可能之前的理論都是錯誤的,這種巨型蟲類的來歷仍舊成迷,但可以肯定的是不會是屬於地球本土的物種。地球的巨型時代早就在億萬年前結束了,以目前空氣中的含氧量而言,是不可能產生這種巨型生物的,也不適合它們生存。
說到鑽地魔蟲,吳緣突然想起了什麼。
“秦叔叔,你幫我查一個人。”
“查人?”秦國閔有些意外地看着吳緣,這個他看着長大的天才少女很少會對人產生興趣,她從小就只和非人的生物呆在一起。
“和我同一輛車來的一個瘦弱青年,他可能是異能者。”
“異能者?這個,你不該讓我去查,該直接去問他啊。”
吳緣知道秦國閔指的是誰,而她恰恰就是為了躲避那個討厭的人才潛去邊遠的溧水偽裝成軍醫的,而她真正的身份則是金陵城中江南戰區研究總部的一名研究員,而她的父親則是研究所的七個建立者之一。
“秦叔叔,你懂的,我不想見他。”
“可他,畢竟是你的......”秦國閔還未說完,吳緣便變了臉色,他用只有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說道,“遲早都要一起的,真是......”
“好吧,我懂了。他是個很特殊的異能者?”
“算是吧,總之,我對他很感興趣。”吳緣眼睛裏發射着異樣的光芒。
秦國閔不禁同情起那個年青小伙來,被一個女科學怪人盯上可不是什麼好事,以他的身份調查一個人還是很容易的。
......
金陵城的夜晚冷得令人瑟瑟發抖,似乎在末日之後天氣都變得陰寒起來。
江洛一個人走在街道上,蕭瑟的寒風吹拂着他單薄的身體,他看見一個廢棄的報刊亭,打開門卻發現裏面蹲着一個裹着破襖子的長發男人,看樣子就像末日前的流浪漢。
迎着他那兇悍攝人的目光,江洛發現他手上還攥着把鋒利的匕首,似乎在警告江洛,這裏是他的地盤,若是再進一步就會遭到攻擊。
雖然以江洛的身手完全可以招架住這個流浪漢,但他只是默默退了出去,又關上了鐵門。
這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在幾次盲音之後,江洛終於打通了電話,這個手機號碼是末日之前她一直在使用的,儘管末日之後打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可除此之外也毫無辦法。
“喂,是誰?”
電話那頭活潑的熟悉聲音讓江洛心中一喜,她果然沒事!
江洛清了清嗓子說道:“是我,江洛。”
一陣寂靜,電話那頭似乎沒了人一樣。
“喂,喂,你還好嗎?”
過了好久,江洛才聽到一個有些哽咽的聲音回答道:“你怎麼現在才到,我還以為你......”
算起來,江洛卻是要比預算的時間晚了三個月,而這個三個月基本上都是被困在了那座詭異的城市中。
戴安娜在三個月前就抵達了金陵城,那時候沿途還沒有那麼多的怪物,金陵城也才剛剛開始進行城防建設,由於她父母的特殊工作,所以她們家也得到了優待,目前的狀況還算不錯。而此刻的戴安娜卻不在金陵城,而是跟隨父母去往了防禦圈北邊的地方。
“我讓人來接你,你報下你的位置......”
在半個小時后,一個輛越野車停在了江洛身邊,一個高壯的黑衣人從車上走了下來。
“你是江洛?”
聽着熟悉的聲音,江洛抬頭一看,嚇了一跳。
這個黑衣人竟然和最開始的吳哥長得一模一樣,如果不是他能感受到對方的生命氣息,只會以為半夜見了鬼!
“你是?”
“我叫吳綸,吳綱是我哥。”他似乎從江洛的表情中猜到了什麼,故意提到了吳哥,也不排除他對江洛有意見,畢竟,吳哥的死間接就是因為江洛,如果戴安娜不等他,他哥也不會為了保護他們倆而死在恐怖樹林中。
“上車吧,外邊太冷了。”吳綸招呼道,拉開了車門。
江洛點了點頭,鑽進了後座。
夜晚的金陵城雖然燈火通明,但也很寂靜。如果沒有這些照明的路燈,完全就是一座死城。
“金陵就這樣,除非特殊情況,誰也不願意大晚上出門,畢竟外邊太不安全了。”吳綸盯着後視鏡中一直望着窗外的江洛,似乎是為了緩解尷尬氣氛才介紹道。
“對不起。”過了許久,江洛開口說道。
吳綸哼笑了一聲,轉而冷厲地說道:“他是我一奶同胞的親哥哥,但你別搞錯了,他可不是為你而死,他是為了使命光榮犧牲的,他不需要你的道歉!”
江洛沒有回話,他能感受到吳綸語氣中故意壓抑的一絲憤怒。如果不是這樣,江路才會覺得奇怪,這種情況放在誰身上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怨言?他的道歉既是為了表明態度,另一方面也是一種試探。如果對方表現得波瀾不驚,江洛反而會覺得其中有鬼,甚至會懷疑對方是不是準備動手收拾自己。
車內的氣氛再度僵硬起來,江洛躺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大概過了十幾分鐘,越野車停了下來,才聽見吳綸冷冰冰的說道:“我是不太歡迎你,但你作為大小姐的朋友,我不會把你怎麼樣。這是這座房子的鑰匙,裏面該有的都有,這幾天你就在這裏住着吧,記住別惹事,別亂跑!這裏不是末日前的太平盛世,你要是被人怎麼了我可不負責!”
江洛看着眼前普普通通的小區,感到有些意外,但仔細一想也在情理之中,能在現下的金陵城中給人安置一套普通的房間已經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可想而知,狄家即使在金陵城也混的不差!
據江洛所知,戴安娜的父母似乎也是研究人員,但狄家卻不單單是靠搞研究立足的,曾經在魔都,狄家好像是某家大型醫藥上市集團的大股東。
隨着江洛走進小區,他發現了許多露宿在樓房邊緣的難民,他們擠在一起,在稀少的路燈下抱團取暖。慘白的燈光照在他們身上,一些白色的寒氣冉冉飄起,仔細聽還能聽見他們因饑寒交迫而發出的微弱呻吟。
之前在街頭見到了不少這樣的人,但沒想到的是在小區里也會有,而且數量還不少,但仔細一想似乎也很正常,畢竟在半年內,整個長江以南的華東地區的人都投奔來了江南戰區,但最早進入金陵城的那一批人並不一定是最好的,而金陵城最開始的原住民也不一定就是幸運的。隨着外來人員的湧入,許多的原住民被迫放棄了自己的住所,流離在大街上,只是為了給某些特殊的人員騰出室內空間。
在江洛刷開大樓門禁的時候,他能感受到背後無數雙悸動的眼睛,他們就像一群快要餓死的野狼一樣,但隨後走來的巡邏保安讓他們又平靜下去。
兩個保安看着江洛手上的鑰匙,有些不耐煩地說道:“趕緊進去,以後別沒事大晚上出門。”
現在能夠住在樓里的非富即貴,不是他們兩人能夠得罪得起的,但這種半夜出門的人總歸很麻煩,之前就有過暴民半夜傷人的案例。
在他們擦身而過後,江洛才發現他們根本不是什麼保安,而是兩個便裝的武警,他們背後還分別架着一杠霰彈槍和一把防爆電棍。
金陵城仍舊實行着特別的軍事管制,在小區里都有巡邏的武警,以防暴民生事,而這些在小區外邊扎堆的人大多曾經都是這些樓房的原住民......
江洛打開了房門,這是一間標準的兩人套間,裏面一應俱全,原本應該是民居的,此時卻被改造得宛如一間酒店套房。
他反鎖了房門,在洗漱過後靜靜地躺在舒適柔軟的床上,大約隔了半年沒有睡過這種床了,此刻躺在上面反而有些不適應。
以他目前的視力即便不開燈也能視物,而在一棟漆黑的樓房裏點着一戶燈,總覺得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興許是出於某種不知名的原因,對面那些樓層絕大多數的都是漆黑的。
而現在的時間才十一點多,放在平時僅僅是夜生活的開始。
江洛並沒有睡着,不知為何,總有些心緒不寧,似乎隱隱之中忘記了什麼東西一樣。
於是他坐了起來,按照之前修鍊的方式,一點點吸收着空氣中的元素氣息,然後在自己體內進行周期性地運轉。
可惜的是,從湖城出來以後就再也沒有那種質的飛躍了,儘管感受到了元素氣息微乎其微的作用,但就像往大海里扔了一滴水一樣,沒有產生絲毫影響。
興許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總之江洛的修鍊似乎到了一個瓶頸,除了給他補充能量外並沒有更多的進步。
越是在這種末世里,人就越渴望掌握能夠改變命運的力量,而不是只能在怪物的血盆大口下絕望的哭嚎。
江洛也不例外,在得知所謂的異能者的存在後,江洛就在思考,是否異能者真的能夠達到電影裏超人的那種程度,如果真的可以的話,許多原本致命的怪物都將變得不再那麼可怕,人類甚至可以反過來獵殺它們。
他接觸過唯一的異能者就是隊長李強,但他屬於感知型的特殊能力,並不是所謂的常規異能者,所以對江洛的情況也不能全然說清楚。
是不是該找個時間去那個所謂的檢測機構看看?那裏聚集了許多的異能者,總有和自己相似情況的吧?或許比自己更為強大的存在,甚至真正的超人類?
不知不覺,已經兩點了,捕捉到的一點微薄的元素氣已經在體內走了五圈,幾乎殆盡,江洛也感到了一絲睏倦,並非身體上的睏倦,而是精神。
通過高度集中的意念去控制元素氣的運行,是一件很費腦子的事情。
就在他打算躺下休息的時候,卻忽然聽到牆壁那邊傳來的微弱喘息聲。
“唔,不要.......”
“噓,閉嘴!如果被別人知道你偷偷進到樓里,你知道後果的!”是一個男人的聲音,威脅之外更多的是猥瑣。
“唔......”
女人似乎被什麼堵住了嘴,但低沉的嗚咽仍舊傳入了江洛的耳朵中。
並非牆壁的隔音效果不好,而是江洛的聽力超出了正常的範圍!只要他集中意識,就能夠聽到很細微的聲響,這也是修鍊后通過肉椎體實現的一部分強化。
江洛已經猜到了隔壁大概發生的事情,無非是末日裏最老套的橋段,但此刻女人的喘息卻像錄音機一樣在他腦海里回放。
是自己太久沒那個了嗎?
但他明顯能夠感覺到自己並沒有那方面的生理衝動,這奇怪的慾望似乎來自“內心”,這是一種精神上的慾望,似乎不屬於他自己!
看着落地窗外的陽台,江洛想了想,這是六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