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我家有女初長成

正文 7、我家有女初長成

天蒙蒙亮,冷清的街道兩三人影,一個胖胖的清潔工推着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走走停停向錢宅緩緩靠近。

路邊,停着一輛不起眼的汽車。

熬了一夜,陳阿四和伍六弟在車裏吃着熱騰騰的煎餅。這一晚上,把哥倆凍壞了,他們現在很羨慕呆在別墅里的同事們,住豪宅的感覺應該很不錯吧

“四哥,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伍六弟吃完煎餅隨手把紙袋扔在車外後面。

“別亂扔,讓周隊發現又該罵人了”,案子沒什麼進展,周大虎的火氣很大,因為一丁點的事情挨罵,更是家常便飯。

陳阿四張大嘴巴,幾口把剩下的煎餅吞下去,下車撿起掉在地面上的垃圾,向清潔工走過去。

路邊一輛汽車車門突然打開,從裏面走下來一個人,那人彎腰撿起地面上的一個紙袋后,直接朝二毛走過來。

假扮清潔工的二毛頓時緊張起來,腿肚子都有些軟了。

陳阿四快走幾步,一陣寒風吹過來,掛在腰間的手銬隨風甩動,金屬的摩擦聲清脆悅耳。

“警察,付師傅還真是說對了,千萬不要露出馬腳”,二毛把帽檐壓低,彎下腰,認真的去揀拾地面上的垃圾。

“師傅,麻煩收一下垃圾,謝謝啊,”陳阿四走到二毛面前,兩個紙袋丟在簸箕里。

“嗯,”原來是丟垃圾的,二毛心中鬆了口氣,頭卻垂的更低了,此時這位仁兄心中念叨着:“太上老君,如來佛祖,齊天大聖,各路妖魔鬼怪快顯靈,將這廝鎮壓了”。

陳阿四轉身想走,卻突然想到興許能從環衛工人這得到什麼重要信息,“師傅,您天天在這一片掃大街嗎?”

二毛只能硬着頭皮答應道:“是,天天掃,這一片我都掃了好幾年了”

陳阿四立刻覺得有門:“師傅,這幾天您有沒有見過什麼生面孔,或者比較奇怪的人,”

“生面孔?有,”二毛用眼角餘光記住陳阿四的相貌。

“誰?長得什麼樣?”

“你啊”

“額,除了我,還有嗎?”陳阿四呵呵一笑,這人還挺逗。

“多了去了,這裏的陌生人多了,比如說那邊那棟房子,男的倒是一直沒變,就是女人一天換一個,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漂亮,”二毛隨手指着遠處的一定別墅,說的有聲有色,跟真的似的。

這人真逗,陳阿四樂開了花:“師傅,你的眼睛可真毒”

“嘿嘿,我瞎說的,你看我們清潔工,每天起得早,走得晚,時間長了,有些事情心中自然有數,我這一說,你一聽,別當真,”二毛把簸箕里的垃圾倒進三輪車裏,“這裏掃完了,我去別的地方轉轉”。

早晨,公安局接到一個奇怪的報案,報案的是一個環衛工人,據報案人稱他的三輪車和簸箕笤帚被人偷走了。

但僅僅二十分鐘后,那名環衛工人就在不遠的衚衕里發現了自己的三輪車,東西一樣不少,興許是哪家孩子淘氣,給弄到這裏來玩的。

招工點,人頭攢動。找工作的人數遠遠超過了招工的人數。

大頭在一處空坐下,一張招工告示擺在面前。

“招工,年齡不限、無需技術,一天40元,有意者請報名諮詢”

大頭盤算着自己跑了半天,總是要收一些辛苦費的。

醫院裏,交完住院費,付師傅的兜里立刻變得空空如野,臉上愁雲多了幾分,再沒錢這醫院怕是住不起了。

祈禱:“蒼天啊,我付志明這輩子從未做過違背良心的事情,若是還有什麼苦難,請降臨到我的身上,寬恕我的女兒……”

微風吹散眼角的淚,卻撫平不了心中的傷

了解養老院的佈局情況,確保明天行動萬無一失。付師傅換了一副新鏡框,他冷冷的看着鏡子中的人,那人也在注視着自己,彷彿有了生命一般。

幸福養老院的爺爺奶奶們依舊在原來的軌跡上生活,只是比原來多了幸福的味道,應為幸福在這裏。

金黃的蛋炒飯,油而不膩,噴香軟滑,即使沒有牙的爺爺奶奶們也能來上小半碗,愛美麗引導的廣場舞那叫一個“精氣神”,老中醫頗有太極一代宗師的風範,而幸福則領着一群寵物們“雞飛狗跳”。

蘇小小看着這一切,多麼幸福。

門外,一個身着深色風衣教授模樣的中年人引人注目,他似乎對養老院的情形很好奇。

“老先生,您好,請問你是?”這種怪異的行為自然會引起蘇小小的注意,而這正是付師傅的目的。

見蘇小小走過來,付師傅心中嘆息:“小姑娘,我叫付志明,是咱們市裡博物館的研究員,我主要研究建國前後的建築風格,特別是一些帶有紅色記憶特徵的建築,我看你這的房子就很有那個年代的特徵,你這房子是什麼時候建的?”

“平日裏只是覺得這房子有些年頭,什麼時候建的我還真不知道,聽我爺爺說是他父親從一個逃跑的國民黨大官手裏買的,經過幾次大修,就成了今天的樣子”

“了不得啊,最近市裡啟動了一個叫‘我的紅色記憶’的項目,就是找一些具有時代特徵的物品、建築,沒準你這個養老院也能入選,”付志明說的有板有眼,還真就把蘇小小給唬住了。

而且蘇小小模模糊糊記得似乎在什麼地方看到過這麼一個名字來着。

“那入選了這個項目有什麼好處呢?”至少在養老院被拆之前能夠做一些可以回憶的事情。

“好處嗎?”這個現編詞還真是有些麻煩,費腦筋啊,付師傅絞盡腦汁。

“比如說可以設立景點收取門票費用,可以得到政府的補助,維持修繕這些房屋”

蘇小小眼睛一亮,“被選中之後,這些房屋是不是就受保護了,”也許這還是能保住養老院的一個辦法。

“額,當然,被選中以後那就是文物了,國家法律會保護的,”

文物又能怎樣?商業化已經蒙住了整個時代的眼睛。

蘇小小似乎已經看到保住養老院的希望,有些急切的問道:“付教授,怎麼才能報名啊?”

這一聲“付教授”讓付志明不禁臉紅,當初自己連小學都沒畢業,生不逢時啊。那會吃飽肚子都是問題,更別提上學了。

“報名也容易,你自己可以拍一些照片,然後再從網上搜一下‘我的紅色記憶’,在網站上註冊一個會員名,等我回去我會特別關注這件事的,一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付教授,那真的是太謝謝您了,您還有什麼要求”

“奧,我就是想參觀一下,不知道姑娘你能不能領一下路,我可以指點你一下照片取景的問題”,不能耽誤太多時間啊,租這身衣服可貴着呢,聽說過“日租”沒,咱愣是給砍價砍成了“時租”,就這些錢還是大頭給的呢。

“當然沒問題,付教授請進,我給您介紹一下……”

就連蘇小小也不知道,這裏曾經住着一名國民黨將軍級的高級將領,國民黨南逃時,蘇小小的曾祖父以低價收購了這座房產,歷經紅色的川流,這所養老院歷經歲月的改變,當年的西洋景觀樓也在歷次大修中平添了更多時代的印記。

付師傅從高處靜靜眺望,他見到了那個小女孩,養老院給她起了一個新名字“幸福”,是巧合嗎?

明天的行動是不是該取消,只有一絲的遲疑。付師傅的心對自己說:“不能放棄,因為你的女兒等着你去救”。

夜幕降臨,星空下只剩下一個影子默默的祈禱。

晚上,手機響了,“死黨”來電。

“小小丫頭,想我了沒?”

“死丫頭,你跑哪去了,兩三個月沒有一點音信,再找不着人,姐妹就打算判你死刑了”

“小小丫頭,本小姐從韓國濟州島剛回來,這次出國姐妹可是把亞非拉美各國有名的、沒名的景點轉了一個遍”

“死丫頭,也不知道帶着你的小小丫頭,沒義氣”

“小小丫頭,別提了,前陣子姐們鬱悶之極,唯有用出國散心來解決心中憂愁,這次回國姐妹打算結婚生子,安安穩穩做個相夫教子的好太太”

“死丫頭,就你還相夫教子,哎,你找着男朋友了,怎麼連我都不知道啊,保密工作做得不錯啊?”

“誰說姐妹有男朋友了,我還不知道我那男朋友在哪個娘胎里呢?最好胎死腹中,哈哈哈,”對方笑得就像一個長了角的小魔女,不斷揮舞着自己手中的小叉子。

“瞎扯,那你跟誰結婚啊?”

“大街上抓唄,四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活人多得是,姐妹一高興,一天結上個四五次婚,氣死我們家那老不死的,本小姐的事情別人休想插杠子”

“你這死丫頭,收收你的性子吧,真該找個男人收收你的性子,讓中國的三從四德在你身上發揚光大”

“我去,找一個會發揚三從四德的男人還不錯,哪天姐妹去找你,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養老院,等着本小姐寵幸”

“沒問題,小小丫頭遵命”

李小丫,自己的死黨,從上小學到高中畢業,兩個人一直同班同桌,上了大學之後,因為家境的緣故,李小丫遠赴他鄉求學。蘇小小則在國內上完大學,然後回家幫助爺爺打理養老院。從那時起,蘇小小才知道原來這丫頭是名符其實的富二代。

“小小丫頭,本小姐不跟你聊了,我碰到熟人了,明個見”

不等蘇小小回話,那頭盲音。

輝煌酒吧,一輛黑色的奔馳轎車停在門口。李開山有些醉意,一旁的保鏢為他打開車門。

“李開山,你丫的給我站住”,張揚的叫聲讓路人側目。

敢在這塊土地上明目張胆叫李開山名字的除了那兩個人之外,就只剩下自己的對手了,很明顯不是自己的對手,因為對手只會出刀子,這個死丫頭,總算捨得回來了。

李開山笑了笑,朦朧的醉意中柔情不着痕迹的流露着,“你個死丫頭,越來越沒大沒小了,在外面你給我點面子行不行,好歹我也是一方的大哥了”。

“哼,怎麼著,你是大哥了就不認你妹妹了,”這個女孩一臉笑嘻嘻的湊上來。這女孩真是漂亮,若說蘇小小是樸實無華的美,那這個女孩就是魔鬼誘惑的美,視一切為無物。

兩旁的黑衣人齊聲叫道:“大小姐”,黑衣社的大小姐。

“哼,”女孩對這個稱呼根本不在乎,對李開山說道:“哥,你猜我在外面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來了”

“猜不出來?”李開山挑挑眉毛,一臉玩味,這丫頭每次戲弄人的時候一般都是這個樣子。

“你那表情什麼意思嗎?諾,我買的一塊玉石,花了十萬多呢,據說是高僧開過光的東西,喜歡不?”李小丫一臉認真,倒是跟平日裏的樣子有些區別。

李開山接過她說的好東西,瞅了半天,才回答:“開光是開過,好像是在韓國的某個少林寺高僧開的光”

“韓國的少林寺?高僧開光,”李小丫很驚訝啊,啥時候少林寺的產業開到韓國去了,嗨,不管了,好歹也是少林寺啊。

“不懂?就像山寨的版的蘋果手機,哎,妹子,別急着走啊,你現在坐飛機也追不上那騙子了”,李開山笑呵呵的說道,這個丫頭就是喜歡買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她又是哎吃虧上當的主,哎,幸虧他老爸是大款啊,不然多少錢禁得住這孩子花啊。

“我就饒了那小子,”李小丫轉過頭來嘴角露出小狐狸的一般的微笑,少林寺當然是本小姐給搬過去的。

“你回來,九爺知道嗎?九爺和李小丫父女倆的關係一直就是不冷不熱,一座大冰山,一個火藥桶,誰也不讓步。

李開山曾經親眼目睹十五年前那件事情,自從那以後九爺很少在江湖上走動了,這也成了父女兩人之間的結。

“他知不知道跟我有什麼關係?大家各玩各的,最好老死不相往來,”李小丫話說得輕鬆,卻藏不住眼底的黯然,一切已經註定,亦是無法挽回。

父女之間能夠回憶的只是痛苦。

“丫頭,九爺這麼多年一直很內疚,您就不能坐下來談談,”

“得,別跟我墨跡,不然我立馬走人,對了,那老頭最近身體怎麼樣?離死不遠了吧,我什麼時候才能有更多的錢花啊”

這父女倆還真是上輩子的仇家,嘴上不饒人啊,可畢竟血濃於水,看着讓人有些心疼。

“哎,九爺已經老了,最近身體也出了些問題,現在幫里很多事情都交給了我,你若是有心,就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看一下九爺,行不行”,不禁感慨,當年的梟雄,屹立不倒的常青樹,現在已經垂垂老矣,枯等英雄暮年。

“丫頭,自從那件事以後,九爺已經逐步將幫里的產業全部洗白,現在黑衣社經營的全部都是正當買賣,而你完全可以來接手這個龐大集團”

“我不感興趣,雖然說本小姐學的是管理,但咱的夢想是揮霍,揮霍一切可以揮霍的東西,誰讓那老頭的錢多呢?”

“真拿你沒轍,你住哪,我送你”

“西倫威爾大酒店,我定了一個月的總統套房……”

十五年前風雨夜,李開山的父親替李九坐了五年的大牢,在獄中受到仇家報復含冤而死。李九將李開山收為義子,經過多年培養,李開山已經獨當一面,在幫中的地位僅次於李九,這些年,李九已經有意將黑衣社老大的位置傳給李開山,而現在差的恐怕就是李小丫,誰能抱得美人歸,黑衣社社長的位置就是誰的,幫里的人都看得出來,更何況李開山,可是這公主哪那麼容易娶得到,這丫頭的心性也不是一般的女孩,恐怕連出類拔萃的男子都得比下去。

黑色的奔馳在熱鬧的街道上劃過,李開山醉眼迷離的看着車窗外的景色,略帶酒氣的說道:我家有女初長成。

“嗷”一聲狼嚎傳遍大街小巷,在出租房最為密集的這片區域,頓時引得咒罵聲四起。

亮子很興奮,小時候欺負小孩,長大后受人欺負,現在終於可以組團欺負人了,明天,我何亮亮將一戰成名,讓整個城市的大地都為一個名字的崛起而震顫。

“咯吱咯吱”

隔壁傳來一陣異響,讓人熱血沸騰,這出租房的隔音效果實在是太差了,明天找人把這門板拆了,看實況多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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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小丫小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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