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七章[09.16]
裴溯沒出聲,卻是依言將玉枕放在了床上。本來是放在床外側的,想了想,又將之放在了里側。里側好,不會不留神摔下床。
可溪光極為不滿意,這床十分寬敞,眼下自己同裴溯用的那塊枕頭,離開了好些遠。這樣遠,那晚上她還怎麼繼續自己的計劃?
所以,溪光嬌嬌纏纏的開口道:「我要挨着你……的枕頭!」好在她這會是個玉枕,要不然絕對不可能將這話說得如此坦坦蕩蕩。
「這又是何故?」裴溯出聲,順勢坐在了床邊上。
溪光總不能將自己盤算的小心思告訴給她,九曲心思一轉,又想到了個極好的借口:「都是枕頭,為什麼它能離你這麼近,我就得這麼遠?」
「……」這叫什麼話?偏還讓裴溯回答不上來了。
怎麼她說得這般理直氣壯的解釋,聽起來卻這麼的古怪,竟還有幾分爭風吃醋的意思?
此刻就算是裴溯之前沒在意,這會也看出了這「玉枕」有圖謀。
「因為你不同——」
「就在那獃著,再有要求……就將你送回書桌。」
裴溯接連說了兩句話,溪光當即就選擇很老實的乖乖閉嘴。哼,居然威脅她。既然威脅了,那她就將就一下。誰叫她現在只是一隻玉枕呢!
「玉枕」安靜了,裴溯便拿了本書倚靠在床上看。屋中安靜得不得了,甚至能聽見燭火爆落,紙張翻動的細碎聲音。
溪光熬不住了,就有些昏昏欲睡。等再睜開眼時,看見裴溯還在那看書,昏黃的燈光下,顯然他側顏清雋,長睫下的眉眼愈發深邃。
「你還不睡嗎?」溪光小聲的問。問完之後,她又覺得此時此景之下,自己說這話……好彆扭。
裴溯沒有理會,繼續聚精凝神的看着手中握着的書卷。
溪光很困,困得都快要睜不開眼皮了,心中哀嚎這廝怎麼精神這麼好!他若是不睡,怎麼讓她開展下一步的計劃?
真要命啊,溪光簡直愁死了!
在某些時候,人總是會狠狠生出一股強烈的挫敗感。
第二日清早,溪光聽見身畔有響動,迷迷糊糊睜開眼看見天光大亮裴溯已經由着丫鬟在伺候穿戴時,就被這種情緒重重包裹,幾乎都快要哭了。
彷彿是察覺到了她不甘的目光,裴溯側過頭望了「玉枕」一眼。
溪光正好對上了投來的視線,想着反正旁人也聽不見她說話的聲兒,就直接問裴溯:「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了?」
被如此一問,裴溯並沒有答她的話。一則是因為在場有丫鬟在,二來也是這話問得古怪。
溪光卻不因此泄氣,嬌嬌纏纏的問:「你昨日不是說也去寧相府解釋‘寧溪光’的事嘛,帶我一塊去好不好?」
論起話嘮,誰都比不過溪光。
她原先一個人被宿在玉枕中,就能接連不斷的一人分數角的演幾齣戲。這會子裴溯沒理她,就更是絮絮叨叨個沒完了。
「裴溯,你聽到沒有哎——」
「去寧相府的時候帶上我一起嘛!」
「……」
旁人是聽不見這些話,可對於裴溯而言,無疑聽了有些頭疼。「我下午回來。」終於,他開口說了幾個字。
正在一側伺候的觀言驚了一下,不自覺的抬起頭望了她家公子一眼,再又飛快的低下了眉眼,應了聲。「奴婢知道了。」
其實,溪光知道裴溯的這話是同自己說的,當即歡欣雀躍。他這是終於禁不住自己的磨求,要帶自己一塊去寧相府了。
「嗯嗯!我等你回來!」
丫鬟觀言將公子又將視線投向了床榻,目光也追隨着看了過去,見到床內側放着那快殘損的玉枕有些意外。她斟酌再三,啟唇問:「公子,那玉枕……」
裴溯語氣平緩,「就擱在那,你們不許去碰。」
觀言應「是」,將他這吩咐記在了心中,再未有多事。
因着下午才有要緊事,溪光一上午的功夫都在補覺,心中沒有藏着事,睡得倒是十分的香甜。等到再又聽見有人在說話,才漸漸清醒過來。
外間有人道:「老夫人那邊的人來問,公子這還要準備些什麼嗎?」
「一應都照祖母的意思辦即可。」
溪光側過眼,看見說這話的裴溯正站在屏風外跟觀言面對而站,這樣子看來是才回來沒多久。
他們這是……在準備去寧府要備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