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鬼新娘

第十七章:鬼新娘

像是一直接連下着小雨,樹葉都濕淋淋的。天氣也怪,鞋子踩上泥地,起來就變重,一抬腳就是鞋底一圈爛泥。李仲樓有經驗,提前穿得靴子,也套上了防滑的袋子,並分給簡決和秦子濤。

秦子濤還穿着登山鞋,自己也帶了口袋套上,可是口袋走兩步就被被扯爛了。用上專門的袋子倒方便的多,他以前跟爺爺做活路時,衣服鞋子很隨便。

還不容易能看見山間隱隱約約冒出的房屋屋頂,有些還冒着炊煙。路慢慢地從草叢裏踩出來的小路,到了專門開闢出的大路上。

正說著,突然煙霧繚繞的林間,多了一些鑼樂聲,叮鈴咚嚨的,伴隨着哐哐兩聲缽的間接敲響,好不熱鬧。接着便是熟悉的喜慶的鎖啦聲,婉轉響亮,給這冰冷的樹林帶來一些活蹦亂跳的喜氣。

簡決還在轉頭找送親隊,問其他人,“嘿,這會不會是山神的新娘啊,啊?在哪兒啊?”

李仲樓回他,“遇上就繞道,這不是什麼大喜的事。他們當地的山神不是我們傳統意義上的編製神仙,什麼河神花仙雷公的。這是他們本土自封的山神,一般人不讓見,更不讓觸犯山神的忌諱。”

簡決理解,他點點頭:“知道,這類習俗都沒幾個讓人參觀的。”

不過這送親隊伍光聽見響聲,遲遲不見蹤影,並且聲音忽遠忽近。有時就感覺在轉角的灰濛濛的霧氣中,有時一飄遠,就好像在遠處的另一座山。

本來沒什麼,李仲樓忽然停住腳步,伸手示意其他兩人安靜。他頭一偏,似乎在仔細聆聽什麼。“不對.....不只是喜事.....不對勁。”他對簡決輕聲提醒,“還有喪事。也在慢慢靠近。”

“紅白雙煞!”簡決脫口而出,更讓他驚恐的是,另一邊的悲情強烈的鎖啦音樂也是憑空出現一般,忽遠忽近,根本琢磨不透具體位置。兩股音樂,一喜一悲,一紅一白,兜兜轉轉,像是兩支隊伍在繞圈子。

風起呼嘯,已然沒有了樹林的寧靜,反而那些霧都變得陰氣森森。風刮樹林的聲音,像是女人悶着一層什麼的哭號聲,毫無靈氣卻哭得凄美。

“不好!是撞煞!”簡決掏出糯米水洗凈的紅線,纏在自己的中指上,穿過幾枚銅錢,纏上松樹枝和雞毛,在自己身上繞了幾圈,紅線另一頭給了李仲樓。

李仲樓明白,纏在了守魂鈴上,從背包里掏出了香爐灰,灑在他們三人四周。

簡決當即就坐下,雙手結印,“秦子濤,不要四處看,遇上什麼更不要躲!你有沒有學過撞煞怎麼破?”

“沒有,什麼叫撞煞?”

“就是在本來錯誤的時間撞上不應該存在的事....現在明明偏向正午,突然出現理應黃昏出門的迎親隊,還有和喪葬隊撞在同一時間。....要來了,秦子濤,拿着這些雞毛,如果察覺有人拉你,就把雞毛一口氣全部吹散!記住!全部吹散!”李仲樓也掏出了符籙來。

前後同時走出兩隻隊伍,木訥地吹着相應的音樂,送喜或送悲的隊伍走的平穩,走得僵硬,有人帶着白色的斗笠,有人披着紅色的坎肩。秦子濤眼睜睜看着那些人默默走近,他不知所措,只能強迫自己定神,他知道一旦分神,自己必會被鬼迷住心眼。

風吹起了喜轎的遮簾,露出一小角,秦子濤看見了!裏面真的有一雙穿着繡花鞋的腳!他撿起簡決的紅線,在中間給自己的中指也繞了一繞。抹了一把臉,再一看,轎子裏的人變成了一個大花瓶!

他看得清楚,是因為兩隻隊伍已經走在了他們三人對面,絲毫不顧路中間有沒有人,想要硬生生地穿插而過。兩隊人一來,四周的霧緊跟着蔓延向周圍,看不見山,看不見了樹,一抬頭,勉強能看見天。

簡決坐着念叨着什麼,神色嚴肅。

李仲樓似乎在找時機,不過見到幾位白衣人的棺材要撞上他,他也不慌,低頭就蹲了下去。不料,那些人就把棺材停在他的身上,看動作是要壓下去。他雙手用自己刀抵住了,可是心裏一驚,按這棺材的重量,感覺就是真的!

而秦子濤這才感到有人在拉他,趕緊把手裏的雞毛一口氣吹出去,耳邊卻出現幻聽,好像有一聲雞鳴。雞鳴完畢,那些在他背後伸出去的手縮了回去。可是轎子裏的人掀開了帘子,伸長了袖子,綁住了他的腰。

不會是真的吧!秦子濤打醒自己,不能

緊接着,吹奏樂器的人板著臉,幫着轎子裏的新娘來拉。秦子濤本來是在被拉進轎子裏,驚叫一聲就要閉眼認命了,但是那些人半天拉不動他,甚至秦子濤自己都要懸空了。這時一些銅錢碰撞響起,秦子濤才意識到自己的一根中指被牢牢地拴在了紅線上。

本來一根細細地紅線,此時彷彿有千斤鎖鏈般牢固,那些人拉了半天都拉不動。

而李仲樓那邊,他鬆開了自己的刀,刀還能撐住棺材一會,趕緊從背包里掏出一個香爐,把爐灰都倒進去,混進去一張符,然後燒掉。他感到背上沉重不堪,立刻翻身,順帶一腳踢翻了香爐。

爐灰灑在那些白蓑衣的人的身上,那些人便動彈不得。

李仲樓從棺材底下鑽了出來,棺材就倒向了另一邊,重重摔在地上。那些人每一個都保持着兩隻手拿東西的樣子,不再抬棺材了。

李仲樓取出自己的刀,就去救秦子濤。一條寫滿經文的黃布條,纏在刀,劈下去,紅袖斷開,李仲樓起身就是一腳,往帘子裏面踹去。

只聽“哐啷”一聲,是花瓶一類瓷器破碎的聲音,婚轎也被摔在了地上。

終於迷霧散去,白蓑衣,紅舞衣,全都消失不見,僅僅留下棺材和一攆花轎,表示剛才似幻覺又不似幻覺。

秦子濤出了一身的汗,他感覺自己就要完了。他這才發現,還有兩根雞毛粘在自己手上沒有吹出去,因為之前握得太緊,雞毛被汗黏住了。怪不得後來他還會被抓住。

李仲樓掀開花轎的帘子,只看到破碎的花瓶碎片在裏面。

簡決站了起來,擦了擦汗,“還以為我不行...,不然我們三個就被這些鬼玩意帶走了。”

“男人,”秦子濤拍了拍他肩膀,“不能說不行。”

李仲樓讓簡決幫忙推開棺材蓋,秦子濤也來幫忙,三人齊心協力,把棺材蓋推開半截。打開手電一照,簡決尖叫一聲,這裏面的情景完全出乎人的意料!

本來以為是虛物,沒想到真的是有人在裏面!一位畫著死人妝身穿紅嫁衣的年輕姑娘!

“死......死的?”秦子濤退後幾步,他看那姑娘一臉的慘白就知道沒有活人的氣息。

李仲樓讓簡決趕緊合上棺材,拿出幾道符分別封在各處,一張一張的貼,死死封住棺材的邊縫,像是怕什麼鑽出來一樣。

秦子濤問:“這就能降服住嗎?”他看得出一點門道。

“鬼新娘的送親隊伍也應該是凌晨四點走,怎麼會是正午?”簡決看這儀式,明白了這是民間在送鬼新娘。

鬼新娘不是冥婚,只是在出嫁前夜死去的女子,因為怨氣遲遲不肯閉眼。這樣極可能會變成厲鬼,人們為了安撫這些女子,會假裝幫她們完婚。這是為了讓她們頭七好了結心愿離去,不至於纏上其他人。這就不能用花轎,必須抬棺材,但是還有講究:棺材也得幫上紅布條,捆成大紅花,繞三圈。但是紅色布條也得纏上殯花(紙糊的白菊),禮節和樂隊都不能落下。到了凌晨四點,寅時五更天,真正的陰陽交匯之際,趕在公雞鳴叫時出殯下葬。三天後,回娘家的日子,還要坐一頂小轎子,不能用紅色,拿一隻花瓶作為新娘子的替身回一趟娘家。

李仲樓搖搖頭,不同的地區有不同的規矩和習俗,不能說的絕對,不過....李仲樓皺着眉頭:“這位新娘子,已經投不了胎了,她不會放過夫家人的。”

“也對,要是碰巧夫家人也死了,她就必須進行冥婚。我覺得有古怪,我們還是離開吧。”簡決說道。

秦子濤第一個點頭:“嗯嗯,快走,她都要抓我走了,這裏邪門得很。媽的!”

三個人回頭看看棺材,滿心疑惑,卻也只好離開,去村子裏問問。

剛剛進入村子,秦子濤一看,就說:“還以為真是民族村...沒想到還是漢人多啊。也是,剛才的習俗也不是少數民族的。”

村口集中着不少人,圍在一圈,在看什麼。

簡決走過去聽,見幾個穿着黑色蓑衣的戴着黑頭巾的人在哪裏焦急地解釋,“不得行!不得行!那小媳婦怕是要來找我們!就說以前都是找活人,要不然就扎個假人!你們誒!害慘了我們哦!”

“還不是李家屋頭說找了算命的要改運!”人群中斷斷續續有抱怨地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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