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鳳凰阿七與小蛇
又驚又疼的危小魚,條件反射般發出一聲“哎呦”的叫聲,看着剛才這團“東西”飛回了樹上。等它落在那隻大白鳥的旁邊,她才看清楚那是一隻黑色頭頸,淺灰色身子,胸前有一撮白毛的鴿子。
在那隻會發光的大白鳥的對比之下,這隻鴿子的體型可顯得有些太小了。只見它的脖子上掛着一個紐扣大小的吊墜,挺着胸脯,十分傲嬌地偏着頭,斜着眼朝她這邊看過來。
“這隻鴿子的力氣真不小!”危小魚默默念叨着,“不對,在夢裏是不會感到疼的!”她胡亂思忖着,一時竟忘了該作何反應。
危小魚想自己曾經做過幾個稀奇古怪的夢,是今天這個特別清晰和逼真嗎?此刻她滿腹的疑惑和不解像氣球一般迅速地膨大,心裏的想法到了嘴邊,卻只變成一句:“這是怎麼回事?”
那隻黑腦袋的鴿子扭了扭小腦袋,口氣不耐煩地說道:“真不知道我們為什麼要來找這個蠢東西,她看起來和別的人類沒什麼區別呀!”
大白鳥優雅地扭過頭看了看它,輕輕地說:“小先生,我說過要有禮貌,還有我們是要來完成很重要的事。”
那隻叫做”小先生”的鴿子,上一秒還昂着頭肆意地吵嚷,一聽見那大白鳥開口,收起了囂張的氣勢,嗓音也隨之放低了,回答道:“是的,阿七。”
被叫做“阿七”的大白鳥沒有和它再多做計較,溫和地看着危小魚說:“你好,我是鳳凰阿七。”
危小魚獃獃地立在原地,它是一隻鳳凰!?它倆怎麼還能說話呢?不對……鳳凰應該能說話,那麼和它一起的鴿子會說話也不奇怪。但她立刻回過神來,答道:“你好,我是危小魚,我這是在做夢吧?”
阿七搖了搖頭,周圍的火焰便隨之微微顫動着,它輕言細語地說:“你不要太驚訝,我的來處要很久很久才能說完,所以我先說我來的目的好了。左邊樓梯間門口的石板下面,那兒是不是有一條白色的小蛇?”
危小魚有些詫異,不明白留着衛生間出水口的陰暗潮濕的小樓梯間,裏面會有什麼東西。那兒自從很久以前就堆放着雜物,更是不知道多久沒有被人動過。
而鳳凰這樣高貴的生物,怎麼一出現就對那個角落產生興趣了呢?見她怔住,阿七接著說:“你能請過去看一看嗎?”
“啊?……好的。”危小魚答道,現在要走過去,掀開靠着牆邊的破石板嗎?她雖然產生些猶疑,但是遠不及此時心中的好奇。
面前的這兩隻鳥兒並不像在作弄自己的樣子,那隻氣質尊貴的鳳凰看起來就讓人想做它吩咐的一切事情,而那隻小鴿子則很沒有耐心,態度也很不屑。
見她往樓梯間走去,鳳凰阿七在後面叮囑:“小心不要被咬到了,雖然它沒有毒。”
危小魚走到石板旁邊,輕輕掀開一道縫隙,尚不能看清下面有什麼,於是她兩隻手稍稍用力,將石板斜着挪開了手掌寬的距離,發現濕暗的牆角里,蜷縮着一小團白色的東西,應該就是鳳凰說的蛇。
這時候小先生銜着一片槐樹葉,飛來了她的身邊,那樹葉竟然像顆小燈泡似的閃閃發光。她這才看清楚那團小手指般粗的小蛇,紅眼睛白鱗片,微微吐着小信子。
小蛇受到了驚動,輕輕遊走到靠牆的角落,盤在了一隻黑色的小啞鈴上,抬着頭警惕地張望着。那個啞鈴,是初中時她的一個筆友寄過來的聖誕禮物,沒想到被放到了這兒。
有些蹊蹺的是,當初收到這個奇怪的禮物后,她再也沒有收到過對方的回信,自己寄出的那幾封,也都石沉大海,一轉眼十年已經過去。
銜着發光樹葉的小先生髮出“咕”的一聲,扭頭便飛了回去。那樹葉也從它嘴中飄落在地上,重新變回了一片普通的葉子。
飛回鳳凰身邊的小先生,興奮地拍着翅膀,說話也有些結巴了:”是……是的,小白蛇!趴在黑色的啞鈴上。”
鳳凰聽了安心地點了點頭,但神情有些凝重,好像有什麼心事。危小魚走過來站了一會兒,它都沒有任何反應,良久才抬頭緩緩地說:“你可以幫我送它去一個地方嗎?”
危小魚沒想到在傳說里神通廣大的生物,竟然會需要自己幫忙,詫異地問道:“要送它去哪兒?”
蹲在樹枝上的鴿子這時暴跳起來,伸着脖子叫道:“只要說行就好了!你是不是個蠢貨!”
危小魚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它的脾氣如此火爆,如果不是個頭小,又樣貌平平,簡直要以為它才是什麼了不起的神獸。
她不想和這樣一隻也許有暴躁症的鳥兒計較,尤其是在一隻鳳凰的面前,而且它們還是一塊兒出現的。但她也暗暗地想,如果它再用翅膀來打自己,一定不會就這麼算了。
阿七沒有理會它的插嘴,柔聲着回答:“具體的地方,現在也很難確定,可能,要你自己去找到。至於原因,眼下也很難解釋清楚。但是這件事情,很重要。”
危小魚倒吸了一口氣,心中的疑團又膨脹了好幾倍,難怪都說神仙和算命的說話都明一半暗一半,這鳳凰講話果然就是需要琢磨,完全聽不懂。
她換了個問題,說道:“為什麼是我呢?”
旁邊的鴿子又伸着脖子喊起來:“因為你是個蠢貨!”
但它已經被危小魚和阿七徹底忽略了,沒人管它還想繼續發什麼牢騷,沒有人搭話,估計它自己就平靜下來了。
阿七對危小魚說:“因為,我看到你一直以來總是在正確的節點上做了最好的選擇。”
危小魚更聽不懂它在說什麼了,第一次見面,但聽起來它好像很了解自己似的。她害羞地低下頭,靦腆地說道:“這從何說起,還從來沒有誰這麼說過。”
阿七聽她語氣不自信,不像故作謙虛,便接著說:“初中全市前五十名,卻非要放棄進入重點中學的機會;大學成績已夠保送,卻放棄讀研;畢業后工作兩年,兩次被評為優秀員工,一次破格提拔,一次雙倍加薪,結果你卻辭職回家待業了?”
危小魚心想剛剛才誇自己做的選擇好,這怎麼又開始揭短了啊,“所以你剛才說,都做了好選擇,這就讓我糊塗了。雖然很多事情,可能不是看起來那麼回事。”她無奈地說道。
阿七說:“那麼事情真相是什麼呢?是不是初中時,捨不得離開母校,想留在高中部;大學放棄讀研,是因為男朋友當時選擇了工作;至於剛剛辭職,是你發現新項目的競爭優勢,建立在污染物的排放上?”
危小魚沒想到這些從未跟任何人提過的事,連隱情都被它一語中的,而這些自己從沒仔細思考過。她目瞪口呆,問道:“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