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終究是親媽
按照現在這個情況來看，讓他放棄對自己的關注顯然不現實了，那就只能另尋他法。
“楚韶傑，你不覺得，你這樣幫我，其實在我這裏看來，就等於是我利用你嗎？我利用榮景賢太久了，覺得心裏很難過，我不想再利用你了，你明白嗎？”
楚韶傑搖頭，很認真的回答：“不明白，你利用他和我有什麼關係，你不想利用他了，可以來利用我，我不介意的。”
“真是雞同鴨講。”
顧微揚懶得解釋了，她的意思是，她不想利用完了一個人，又來利用另一個人，楚韶傑的關注點和她總是不在一條直線上。
“你都不知道我和柳媛之間有什麼恩怨，你就說要幫助我，替我做我想做的事，萬一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呢？”
“我不在意。只要不會對你造成不好的影響就夠了。至於你和柳媛之間有什麼恩怨，你想說就告訴我，你不想說我也不會強迫你說。”
儘管他嘴上這樣說，可他眼裏寫滿了好奇，那表情分明是在講，快告訴我，快說你倆到底什麼恩怨，我想聽八卦。
顧微揚一陣無語。
事成之前她是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顧微揚不允許自己的計劃走到今天這一步還會出紕漏。
“你要怎麼樣才肯答應讓我自己動手？”
“怎麼樣都不會。”
“如果我能保證我自己的安全呢？”
“你保證不了。”
顧微揚火大的吼出聲來：“你知道個屁，就下結論，我有自己的殺手鐧，不然我怎麼敢大搖大擺的把柳媛給算計了？”
她這麼一吼，楚韶傑反倒氣勢弱下去，就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眼巴巴的看着她，平日裏他身上那種狠辣痞氣凌厲霸道什麼的這會兒全都不見了。
顧微揚想起來榮景賢對他的評價，戲精。
現在看來真的是個戲精。
她無奈的很：“你要相信自己的眼光，你看上的女人，不是個池中之物，更不是個需要人時時刻刻在身邊保護的金絲雀。”
不得已，只能繼續使出自戀大招。
事實證明，有時候真的是自戀比謙虛更管用。
顧微揚說完這話，楚韶傑居然真的鬆口了：“行吧。那我就相信自己一次，你確實不是個普通女人，我可以讓你自己去做，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顧微揚咬牙切齒，算來算去，還是她虧了吧……
最終她還是答應了楚韶傑的條件，走到哪身後都跟着個保鏢，楚韶傑本人。
估計那些對楚韶傑熟悉的人看見楚韶傑跟跟屁蟲一樣跟在一個女人身後的樣子，都會跌掉下巴了吧。
顧微揚得到自由之後的第一件事，不是回去找榮景賢，而是聯繫上張曼華，約她出來見一面。
她知道張曼華肯定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約出來的人，所以顧微揚用了個比較卑鄙的招數。
在送信給張曼華的時候，顧微揚故意說她知道張曼華右側胸口有一個火焰形狀的胎記，又說有點陳年舊事和她談談，如果她不肯出來談，那就把那點陳年舊事抖出去，讓她身敗名裂。
口氣整個就是一副拿準了你的把柄想要藉此訛點錢的架勢。
張曼華果然上當了。
原因無他，那個胎記，在她嫁給老顧，生下顧俊宇之後沒多久就通過手術做掉了，甚至顧俊宇都不知道他親媽身上曾經還有這麼個東西。
而陳年舊事……
能讓張曼華如此緊張的陳年舊事，倒也不少，最致命的，她曾經是個站街女，賣身餬口，她生怕當年某個客人偷偷留下了她的不雅照什麼的。
雖說可能性不大，可也不能冒險，張曼華決定按照信上說的地址去見一見這個人。
顧微揚把張曼華的心態拿捏的很准，只能說，不愧是親生母女。
見面地點是一處老舊庫房，楚韶傑找的地方，張曼華一路自己開車曲折了半天才找到這個破地方，還沒見面已經先攢了一肚子的不滿。
果然是個窮困潦倒的窮光蛋想要趁機訛錢么？
張曼華下了車，找到庫房推門進去的時候，就看見顧微揚在空蕩蕩的庫房中央擺了張椅子，自己坐在那，頭頂上一片房頂破了個洞，有日光從那個洞裏照下來，剛好打在她頭頂。
她就這麼駕着一條腿坐在四面漏風的破庫房裏，穿了件長風衣，頭髮束成高馬尾，身邊陰暗處還站着個黑衣人，因為光線的關係，看不清他長什麼樣，神秘兮兮的。
這架勢弄得就像黑社會老大開刑堂審問小弟一樣。
張曼華先前心裏的各種惴惴不安在這會兒變得更加複雜，反倒是心底那點恐懼這會兒被掩蓋住了。
她漫過許多念頭。
顧微揚怎麼會知道她身上有胎記的事兒，顧微揚手裏到底捏了她的什麼把柄，以及她想要讓自己達成她的什麼目的。
一個能夠在豪門紛爭中站穩腳跟的女人，終究是有點頭腦的，心裏思緒亂飛，臉上卻是半點神色都沒露出來，淡定的不行。
“又見面了。”
顧微揚看着眼前自己的親媽用這樣客套的方式跟自己說話的模樣，心裏只覺得諷刺。
她來之前還以為，見到張曼華她不會淡定的了，她會很渴望和親媽相認，享受一份親情，找回一份天倫之樂，然而真的見到了，反倒什麼想法都沒有了。
也許真的是走到這份上之後，對一切都已經看淡了吧。
顧微揚開口道：“你好啊。”她不知道該用什麼稱呼去稱呼她，乾脆就沒有稱呼。
張曼華還沒忘了上次康康那件事，冷冷一笑道：“托你的福，其實並不好，我兒子至今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醒來。”
“那可不關我事，傷害康康的另有其人。倒是你，生下他，不過是當他是一個爭奪財產的工具，要不是因為你現在年紀大了，我覺得你再生一個也不是干不出來吧？”
張曼華眯起眼睛，她是喜歡榮華富貴，她不愛孩子，生康康也確實是留一張底牌，用來爭奪財產，顧微揚將她看的如此透徹，可張曼華卻並不想承認。
“你憑什麼對我妄加評語？”
“憑什麼？憑我了解你。因為顧輕顏是個女孩子，所以你又生了顧俊宇。”
張曼華臉上倏然變色，但很快又淡定下來，她是跟過老顧，這個沒什麼好隱瞞的，會知道她有過兩個孩子也正常，不值得緊張。
顧微揚繼續道：“你的第一任丈夫小蝌蚪活躍數量低，所以為了懷上第二個孩子你費了不少力氣，甚至為了確保是個男孩，你還求仙問葯，用了偏方，很幸運，顧俊宇是兒子。”
張曼華這會兒心裏徹底不能淡定的，勉強維持臉上的鎮定，老顧是有這個毛病，她是怎麼知道的？
一個男人，這種病丟人，老顧不會到處亂說，能知道這個的除非和他關係親密……
可看顧微揚的年齡……不可能！
“你一定在想，我是怎麼知道的這些。”
張曼華扯了扯唇角，呵呵冷笑，為了不暴露自己內心的不安，她決定不說話，言多必失。
顧微揚一點點打擊她：“顧家破產後負債纍纍，你擺脫掉夫妻共同債務，一走了之消失不見，難道你就從來沒想過你的一雙兒女怎麼過活？”
張曼華呼吸開始急促了點，可以就還是不說話，只是暗沉沉的光線里，她眸中開始有了難以掩飾的愧疚，那是一個母親沒法擺脫掉的情緒，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狠心拋棄，說一點沒感覺是假的。
顧微揚勾出了她心底隱藏最深的情緒。
她窮怕了，為了榮華富貴，她能狠心逼迫自己不去理會拖油瓶，把康康當爭奪財產的工具，一遍遍給自己洗腦，孩子只是個工具，是個累贅，實際上午夜夢回的時候，她也會面對自己良心的譴責。
只是她在人前偽裝的很好，從來沒有人看懂過她這些情緒罷了。
“你女兒，近些年來銷聲匿跡，一點消息都沒有，你就從來沒想關心過她去哪裏了？”
張曼華終於忍不住出聲：“你閉嘴，這一切跟你有什麼關係！”
她忍不住，怕繼續聽下去會崩潰，踩着高跟鞋扭頭就走。
顧微揚不依不饒，提高聲音繼續道：“她是從柳氏的公司失蹤的！在此之前她一直在那工作，你敢說你一點都不知情嗎？”
張曼華生生頓住腳步，她是知道的，她嫁給了柳振國，親生女兒就在柳振國的公司里工作，她不知道才怪。
“可她不知道她老總的小老婆就是她親媽！她在公司里和老總女兒成了閨蜜，結果那個閨蜜搶了她的男朋友，逼的她失去工作，又設計給她扣上一個故意傷害罪的帽子，進了監獄，還不依不饒追到監獄裏潑硫酸毀了她的臉，她在監獄裏遭受了三年的……”
“夠了！你別說了！”
張曼華陡然轉身，瘋了一樣衝上來，抓着顧微揚雙肩，力氣大的幾乎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一樣，雙眼發紅的瞪着顧微揚：“誰告訴你這一切的？你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告訴我她在哪，她現在在哪？”
顧微揚冷冷盯着張曼華的雙眼，她從那雙眼睛裏看到了久違的關心。可她並不期盼了，也沒有想像中的開心。
當年她受苦的時候她在哪？她絕望的時候她在哪？拋棄她的時候她哭着喊着媽媽不要走的時候，走的那麼絕情的時候，想過她有多麼傷心難過嗎？
現在又來做出這副姿態，晚了。
楚韶傑始終一動不動站在她身後的陰影中，把自己融入陰影，默默聽着她訴說這一切給她親媽聽，她口氣平淡的就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
說的人淡定，聽的人震驚。
楚韶傑聽得出來她口中那個張曼華的女兒就是她自己，可她不是被毀容了嗎？她這張臉……
張曼華抓着顧微揚，卻得不到答案，每一秒鐘的等待都像一年那麼漫長，熬人，張曼華受不了的搖晃着她逼問：“快說啊，你說啊！”
顧微揚不緊不慢的開口：“三年來她在監獄裏受盡苦楚，因為那張臉被毀，她像個怪物一樣活着，被逼喝尿吃屎……呵呵，你嘗試過餓到忍不住主動去吃屎的滋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