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混沌新說
?一片綿延山巒之間,鳥語花香,古木參天,巨大茂盛的樹冠將陽光都隔絕在外,生機涌流在林木之間,在林木中匯聚,化為陰鬱之氣,一個紫衣女子坐在其中,感受着周圍的氣機變化,片刻后睜開雙眸,有些懊惱的喃喃自語道:“還是不行……我的陰力場還是太過於脆弱,很容易被外界干擾,真不明白,師兄是如何做到陰力場不散的呢……”這女子不是別人,正是留在洪荒秘境中的花紫夜。
她跟隨無涯進入過羅浮鬼山修行了一段時間,剛返回秘境沒幾天,一直在這裏參悟陰陽力場的奧秘,不過很顯然,即便她天資聰慧,但是依然遇上了瓶頸,一時半會兒無法突破。
就在花紫夜懊惱的時候,卻突然察覺到有一股外來波動在干擾秘境,似乎要進入秘境。
花紫夜頓時心生警惕,快速衝出密林,果不其然,一個虛影憑空闖入了秘境,讓花紫夜心驚,畢竟秘境的域門不是一般人能打開的。
還不等花紫夜開口,那身影便率先開口,道:“羲老可在?”
“你找我師父幹嘛?”花紫夜戒心十足的問着。
身影道:“有急事詢問。”說著又準備前行。
花紫夜快速攔住了虛影,道:“這裏是秘境,你不能亂闖……快……”
“紫夜!”無涯的聲音突然傳來,花紫夜扭頭,只見一個長發青年快速漂浮而來,魂體透亮毫無雜質,宛若仙光,正是自己的師兄無涯。
只見無涯一把拉開了花紫夜,衝著虛影便行了一禮,恭敬道:“家師正在閣中等候玄老,師妹魯莽,還望玄老見諒。”
玄老呵呵一笑,道:“無妨無妨,還請帶路。”
“玄老這邊請。”無涯轉身帶路,暗中瞥了一眼花紫夜,給花紫夜使了個眼色,便帶着玄老迅速消失在了秘境深處。
看着消失的兩道身影,花紫夜不由疑惑的想了想,喃喃自語道:“玄老……聽着有些耳熟啊……”繼而又想了想,突然道:“我的天,玄老……難不成是恩公口中的那個玄老,玄易中心的負責人!”想到這裏,花紫夜也沒有停留,連忙追了上去。
等到花紫夜來到高崖亭子前時,玄老和自己的師父已經促膝而談,無涯站在亭子外面。
看着花紫夜到來,無涯頓時上前,道:“你不好好修行,跑到這裏幹嘛?”
花紫夜探頭看了看玄老,道:“哎,師兄,那個老人,是不是玄易中心的負責人啊。”
“嗯,沒錯,怎麼了?”無涯點頭說著。
“我想問問他恩公怎麼樣了。”花紫夜撓了撓頭。
無涯不由拍了拍花紫夜,低聲道:“別去打擾,師父和玄老在說大事。”
亭子中,羲老看着玄老笑道:“什麼事能讓你用本源化身親自前來?有什麼事情神念傳達不就行了,定位秘境花費不少時間吧?”
玄老道:“沒多長時間,幾分鐘罷了。”
羲老頓時有些驚訝,片刻后神態恢復,道:“地球秘境成百上千且無時無刻都在運動,能這麼短時間準確定位我的洪荒秘境,道行讓人心驚啊。”
“慚愧慚愧,實不相瞞,這次貿然前來,是因為事情太過於重大,神念傳達容易被虛靈感知截獲,再者時間緊迫,所以就用本源化身前來了。”
“嗯……看來事情的確非同小可,說說吧。”羲老淡笑。
玄老點了點頭,道:“羲老,葬族在塵世中出現了,而且就在第二座萬屍墓對我方發難,目前還在交戰。”
聽到玄老這句話,羲老的神色不由微微一頓,道:“葬……數億年都沒有他們的蹤跡了,怎麼這時候會出現……”
“是的,我也在疑惑,而且看樣子站在我們的對立面,並且實力強大,羲老你對第三紀元最為了解,所以我想請教一下,葬族,究竟是一種什麼存在?我想知道他們的真實歷史。”玄老開門見山。
“無涯,茶有些淡了,去換一下。”羲老扭頭喚了一聲。
無涯立刻上前,恭敬的收起茶爐,帶着花紫夜退下了。
羲老起身輕捋銀須,看着遠方的雲海翻湧,沒有言語,就在玄老有些等不及的時候,羲老才緩緩開口道:“你身為玄族後裔,精通陰陽道法,想必也知道陰陽交逆,混沌天成這句古語吧。”
玄老點頭,道:“自然聽說過,原話是,陰陽分而化萬物,陰陽合則生混沌,混沌交逆,混沌天成,怎麼了?”
羲老笑道:“現在的第五紀元將科學與玄學的界限分的太清楚了,其實不難理解,這句話表面上是以陰陽解釋萬物輪迴,天地循環之道,其實更是一則預言,宇宙浩瀚,奧秘無限,不管是什麼存在,只能了解到宇宙的一面,宇宙的多面性是深不可測的,我們目前所處的,是陰陽並存的位面空間,更確切的來說是兩個大位面空間的交界邊荒,這片邊荒,陰陽交融,互相抵消,原本毫無生機一片虛無,直到道的出現,分混沌,划陰陽,陰陽並驅而生萬物,就像這樣。”說著羲老蘸了蘸漸涼的茶水,在石桌上畫了兩個交錯在一起的圓,指着兩圓中間的交錯區說道:“我們就生活在這裏。”
玄老低頭看着羲老畫出的圓,若有所思,他似乎悟到了什麼。
看着玄老的表情,羲老頗有深意的說道:“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麼,沒錯,這就是一個輪迴,我們目前所在的位面空間極其不穩定,雖然有道的牽制,令陰陽平衡,但是這兩個大位面空間,始終在進行着分立,交融的運動,從它們完全交融到完全分離,時間跨度之長不可想像,但是不管是完全分離還是完全交融,對我們來說,都是一場大災難。”
“完全分離,我們的位面空間就會完全消失,完全融合,我們將暴露在諸多的強大未知存在之下……”玄老倒吸一口涼氣。
羲老道:“沒錯,我們的位面空間,只是這兩個大位面交融之後所產生的,所以兩個大位面分離之後,我們的位面空間就會消失,而這兩個大位面,卻是亘古長存的,天知道裏面都孕育着何等存在。”
頓了頓,羲老坐回位置繼續說道:“第三紀元初期,天地間孕育出第一批生命,當時沒有神魔的概念,更沒有人的概念,我們稱這第一批生命為源,時過境遷,這批最初的源出現了最早擁有智慧的存在,稱為靈,這些靈感悟蒼穹大地,開啟自身的基因密碼,獲得無與倫比的力量,他們自稱為神,神講究以自然法則約束自身,修身養性,而有一部分神則不同意這種觀點,他們信奉放飛自我,隨心而行,這種觀點被其他神所不齒,斥責為魔道,不過不管是神是魔,他們的修行都沒有跨越生的界限,都在生存的範疇之中,但是有一批靈,他們則不同,他們修行不是為了生,而是以死為始。”
“如果說神修行的是陽道,那麼這批靈接觸的便是陰途,其實現在想想這也正常,本來咱們生存的位面空間就是陰陽交匯,有修行陽,便有修行陰的,一陰一陽,才是平衡之道,不過在那個時候,陰陽對立,生死相衝,即便是神魔,對死亡也是非常恐懼的,於是修行陰途的,便遭到神魔的聯合打壓,再後來,便出現了第三紀元最浩大,最殘酷的大規模戰爭,陰陽玄戰。”
“那場戰爭之宏大,之血腥,根本是無法想像的,第五紀元的一戰二戰和陰陽玄戰比起來,完全是不值一提的,玄戰的掀起,直接導致了第三紀元生命數量銳減,那是一場浩劫,為了令神魔更加恐懼,也是為了嘲諷神魔,修行陰途的這批靈,自稱為葬。”
“然而第三紀元畢竟神魔是主導位置,玄戰的結果就是葬族大敗,被神魔流放,而在玄戰最慘烈的時候,神魔與葬也發現了雙界的秘密,這個雙界,就是其他兩個大位面空間,極陽與極陰,於是,神魔向著飛升極陽方向修行,而葬,則想着極陰方向修行,玄戰宣告結束,直到虛靈降臨,第三紀元終結為止。”
玄老聞言,目光凝重,片刻后道:“極陽與極陰,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陽間與陰間,而我們所在的地方,根本不是真正的陽間……”
羲老沒有說話,不過表情已經肯定了玄老的猜測。
玄老看向了羲老,道:“那麼屍道,在對抗葬的時候,究竟有沒有勝算。”
羲老道:“捨命搏殺,生死一瞬,結果誰也無法預料,我只能告訴你,葬為陰,但屍道為陰陽融合,屍道的存在理念,已經超越了陰陽平衡,平衡對於屍道而言,沒什麼用,屍道要的融合,讓陰陽發生質變,稱為一種新的存在,也就是我們常說的混沌,說起混沌,我突然想問一下,我們口中經常說的混沌,究竟是什麼?”
玄老回答:“混沌,宇宙形成之前氣,形,質三者一體未分離之迷濛狀態,處於先天五太之太素期,《列子·天瑞篇》有雲‘昔者,聖人因陰陽以統奪,夫有形者生於無形,則天地安能從生?故曰:有太易,有太初,有太始,有太素。太易者,未見氣也;太初者,氣之始也;太始者,形之始也,太素者,質之始也。氣形質具而未相離,故曰混淪。混淪者,言萬物相混淪而未相離也。”
“呵呵呵,先天五太學說。”羲老笑着點頭。
無涯此時將茶爐端了上來,放在石桌上,正準備退下卻被羲老叫住,道:“無涯,為師問你,混沌是什麼?”
無涯先是愕然一愣,繼而說道:“混沌,天地陰陽之始也,生死輪迴之母也。”
羲老點頭,雖然無涯的回答比較簡潔,但是意思上和玄老的話別無二樣,接着羲老看向了站在亭子之外的花紫夜,道:“紫夜,上前來,告訴為師,你理解的混沌是什麼?”
“混沌?”花紫夜眨了眨眼,頗為認真的思考了一番,道:“應該是死之末,生之初,黎明之黑暗,暴雨之寧靜,動前之極靜吧。”
聽着花紫夜的話,在場三人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包括羲老也是一副恍然的樣子,片刻后玄老四目相對,接着玄老突然哈哈大笑,道:“羲老啊,看來你這個徒弟,對輪迴的感悟已經在你之上了,解釋的好啊,解釋的好啊!混沌,並非萬物之始,而是輪迴中的一個階段。”
羲老的笑容此刻也有些尷尬了,因為花紫夜的話他仔細琢磨了片刻,也品出了一番從未有過的感悟,連聲道:“慚愧啊慚愧,紫夜這番話,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屍道這個工程,沒我們想像的那麼簡單,混沌,也不是我們理解的這樣,古往今來,世人對混沌的理解,都有些走偏了。”
花紫夜則一臉不明所以的看着幾人,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麼,連忙說道:“弟子胡亂說的,還望師父和玄老見諒。”
“不不不,你說的很好,很好,我如今不再擔心屍道落敗了,葬,無法剋制屍道,哈哈,羲老,恭喜你,收了一個天縱之才,時間緊迫,先行告辭,以後再來拜謝。”說著玄老的本源化身驀然消失,留下了還在深思的羲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