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姐弟倆
80年末到90年初,這這幾年正是農民工外出尋找機會的年代,但是工作機會和人流量完全不成正比,上一世張孝勇雖然是大學生畢業的,當然比這群農民工混得好很多,但是他是經歷過這個年代的,最能體會其中的心酸。
他留下四十一個員工,自然也是盡自己一份能力,連老天都給自己機會,自己為什麼不給別人一次機會。
待所有員工離去后,張孝勇把捲簾門拉上,檔口裏面燈火通明,一張架子上面鋪着一塊木板,張孝勇第一個把包裏面的錢倒在木板上,各種顏色的紙幣還有圓滾滾的硬幣被白熾燈照得亮閃閃。
第一包,第二包……,隨着幾人把錢全部倒在木板上,很快就堆積如山了。
這個場景讓人印象深刻,這個畫面後來存在張孝勇腦海里數年。
看着幾人滿臉通紅,那難以言喻的激動,張孝勇感覺到整個人都快圓滿了,能讓身邊人感覺到幸福,這才讓他感覺內心的滿足。
歐耶!
……
開始點數,當數到二萬五千的時候,張孝勇看着還有大半的錢,簡直不敢相信,五個人數,數了快半小時才數清,主要是這個年代一毛兩毛都有很多,實在太麻煩。
五萬一千一十四塊錢三毛錢。
當然,這個數字也不是很准,但是大致就是這麼多了,昨天五千三百多,今天一下多了快十倍,實在讓人目瞪口呆。
當然,人多力量大是一回事,多了三個攤位也是一回事,張孝勇此時內心也是很激動異常,太尼瑪賺錢了,這個年代,只要有好的貨源,好的頭腦,真的是賣狗屎都賺錢。
這個年代錢難賺嗎?
的確難賺,那些打工的一天幾塊錢工作,一個月一百塊錢,還搶着干。
可錢真難賺嗎?
並不,張孝勇一天就賣五萬多,除了成本其他,一天幾萬塊錢收入,是那些打工仔的數年收入,不管在任何年代,都不要賺死錢。
張孝勇上一世看過很多重生文,穿越到古代的,馬上就唐詩三百首,分分鐘能考上狀元,穿越到八九十年代,分分鐘成為首富,美女分分鐘倒在他的褲腰帶下面。
可張孝勇穿越到九零年代,他當初也在為了一百塊錢而犯愁,真的這麼容易成為億萬富翁嗎?
沒那麼容易的,不管是那個年代,財富都掌握在極小數人手裏,如果張孝勇穿越到古代,成為一個農民,他可能分分鐘餓死在茅廁裏面。
如果他穿越到五六十年代,極有可能吃飯都吃不飽,就算現在到了九十年代,也只有天時地利人和,才能有機會一步一步發家致富。
錢,依然是菊英管錢,不過現在既然已經走上正軌了,那麼也要定一個規矩了。
張孝勇和歐陽洋兩個人不拿工資,歐陽洋的分成是兩成利潤乾股,菊英和婷婷每人一百塊錢一天,天野每天五十塊錢工資,這個工資是張孝勇和歐陽洋共同商量的,歐陽洋當然沒意見。
這個工資在這個年代簡直是天價了,想都不敢想,菊英和婷婷前面可是每個月才一百塊錢工資。
當然,都是自己人,張孝勇說了算,歐陽洋本來根本沒想過賺錢,當初兩成乾股還以為是開玩笑的,但是那知道張孝勇很認真地和他談了一次,他這才答應了。
親兄弟明算賬,張孝勇可以給幾人開高工資,因為他就是老闆,但是絕對不希望把財務搞亂,任何事業都是從小發展到大的,先把規矩定好。
至於這麼高的工資值不值,在張孝勇看來,當然值,光信任這二字他就覺得值這個價格,這個世界上他能信任的人真不多。
處理完了以後,幾人依然吃了夜宵,坐了一部的士回家休息。
張孝勇望着天上半圓的月亮,微風吹過,讓人感到一絲愜意,右手把菊英摟緊,美人在懷,微風吹起,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姐,我好餓,我們去炒一個米粉好吧。”
“吃,吃,就知道吃,這邊是市區,炒一個米粉要五毛錢,等下我們到了城中村,那邊炒一個米粉才四毛錢,能省一毛錢,快到了。”
李麗摸了摸瘦小的李星,嘴裏念念叨叨,實際上自己也是餓得兩眼發昏,靠着意志力撐着。
下午五點匆匆忙忙吃了一個免費盒飯,一直到現在,兩個人連口水都沒喝,一晚上喊得最大聲,最賣力的就是他們姐弟倆,只是為了給老闆一個好印象。
張孝勇當然也知道他們辛苦,所以才每位員工發一塊錢夜宵錢。
當地炒一個米粉才五毛錢,一塊錢足夠了,他也不是很小氣的老闆。
姐弟倆對於意外得來的一塊錢,足夠珍惜,他們住在離市區足有六公里遠的城中村,昨天只是意外路過,才發現菊英貼的招工啟事。
因為路途遠,兩人一直都沒敢回家,本來以為沒有身份證,肯定應聘不上了,哪知道那個好心的老闆把兩個人都留下來了,這讓姐弟倆一整天都是興奮不已。
為了能給老闆留一個好印象,兩人一下午忙前忙后,絲毫不敢歇息。
兩人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待興奮勁一過,這身體自然反應讓他們餓得渾身發軟。
餓着肚子硬撐着走了六公里路,終於十二點半趕到住的地方,兩人急急忙忙在夜宵攤上點了兩份炒粉,大口大口的吃起來。
“咳咳,慢點吃,沒人跟你搶,李麗心疼地拍了拍弟弟的後背。”
“姐,你看!”
“李麗回頭一看,頓時嚇得連都青了,只見不遠處兩輛摩托車停在那裏,摩托車改裝過,一看就是類似那種警用摩托車。”
摩托車上下來幾個穿着制服的成年人,一個個嬉皮笑臉,好在也沒注意旁邊的李麗李星姐弟倆,幾人直接進了夜宵攤裏面。
“快點吃!”
這下李麗反而叫李星快點吃起來了,她也小口張得老大,努力把碟子裏面的米粉扒拉過乾淨。
姐弟吃完,小心翼翼盡量靠着黑暗的街道邊上走去,走出老遠,這才緩了一口氣。
整個九十年代,零零年代,二十一世紀,從農民工升起的九零年代到二十一世紀,整整三十年裏,他們內心曾經都害怕過這群人,當然,在他們心裏,這群人甚至談不上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