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一次（高能）
就在蘇明睡覺過一段時間后的時候，蘇明所在的學生宿舍突然被一層紫色的結界包圍。
從一樓永不停電的自習室，走出一名瘦小男生。
瘦小的男生穿着不符合季節的破舊羽絨服外套，雙手抱胸，身體不停地發抖，像是被自習室里的空調吹壞的樣子。
僅僅是想而已，秋天，這個季節，學校不可能會給自習室空調供電的。
男子邁出腳步，沿着走廊向前走，不，與其說是走，不如說是拖着僵直的身體行動。
“踏踏~踏踏~踏踏~......”
鞋子由於動作與地面發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在走廊里迴響。
“踏踏~滴答~踏踏~滴答~踏踏~......”
走了幾步，男子身上佈滿了水珠，無論是衣服還是暴露在肌膚。
水珠就像是從男子身上冒出，不斷的聚集，直到粗糙的肌膚、衣物承載不足，向下滑動，隨着慣性離開身體，落到地面，發出滴答的聲響，沿着男生行走的路面留下不連續的水跡。
“滴答~滴答~滴答~......”
鞋子與地面，水珠與地面奏響的樂曲在走廊里迴響，然而此時的學生還有宿舍管理員都陷入夢的世界，欣賞不了這美妙迷人音樂。
不斷拖着身體向前走的男生在拐過一個彎后，進入衛生間，站在鏡子面前。
接着走廊微弱的燈光，鏡子照出男子白而略微發情，毫無生氣的臉和渾濁的雙眼。
“滴答~滴答~滴答~......”
水珠滴落的聲音不斷地響起，沒有因為失去鞋子的伴奏而顯得寂寞。
男子伸出不停顫抖的手朝向臉頰，似乎用力地揉了揉，青白色的手指上看見凸起的血管，像蚯蚓一樣蔓延、佈滿整隻手。
但無論男子怎麼用力，即使用手拍打，發出“啪啪”的聲響，但男生的臉蛋彷彿是頑石般堅強地保持着最初的模樣，任由風雨捶打。
“滴答~滴答~滴答~......”
男生似乎發現時無用功，或者是感覺刺骨的寒意，將雙手環抱胸前，但是水珠仍然堅持地演奏。
渾濁無神的眼珠盯着鏡子一會，突然微微動了起來，似乎想到什麼似的，男生轉身拖着沉重的身體，朝着樓梯口走去。
“踏踏~滴答~踏踏~滴答~踏踏~......”
似乎又能和水珠奏響，又或者感覺主人的情緒，鞋子發出歡快的聲響。
此時，蘇明躺在靠近窗戶的下鋪，蓋着被子側身而眠，微弱的呼吸聲從鼻子緩慢的發出。
固定在一旁的手機將反射在攝像頭的漆黑畫面和微弱的呼吸聲靜靜地記錄在身體裏。
“踏踏~滴答~踏踏~滴答~踏踏~......”
似乎有什麼聲音響起，逐漸地清晰下來，聲音也逐漸地變大。
手機安靜地記錄這一變化，直到“踏踏”的聲響消失，只剩下“滴答滴答”的聲音，房間門上玻璃外似乎有什麼東西擋住，漆黑變得更加深邃。
此時手機微微震動，發出“內存不足”地提示，接着發出“電量不足”的警告，像是守護主人的忠實者，但是房間的八人包括手機的主人，依舊靜悄悄的躺在床上，各自發出屬於自己的呼吸聲。
最後手機像是流盡了最後一滴血似的，停着震動，接着微微發熱的機身開始冷卻下來，彷彿倒在戰場上最後的士兵-
-的屍體。
“咔嚓...吱~呀~吱~.......”
似乎確認被標記的目標在宿舍后，站在門前的男生伸出爪子握住鎖具，水珠隨着手粘在鎖具上，輕輕一扭，無視鎖具的作用直接打開蘇明宿舍房間的大門。
微寒的夜風趁機鑽進縫隙進攻這暖和而毫無防備的房間，礙事的門被粗暴吹到一旁。
成功佔領宿舍的夜風似乎在掠奪一番溫度后便撤退，只留下水珠的聲響。
“滴答~滴答~滴答~......”
瘦小的男子站在門口，扭動僵直的脖子似乎在尋找着什麼，突然，渾濁的眼珠興奮地向前凸出，似乎迫不及待地向著獵物撲去，但僵硬的血管死死地抓住眼球，不然它從身體掉出。
“踏踏~滴答~踏踏~滴答~踏踏~......”
在門口留下一灘水漬后，男生繼續向前拖動身體，最後站在蘇明的床前，渾濁卻反射着興奮藍光的眼珠死死地盯着睡得死死的蘇明。
最後一遍確認目標沒錯，男生髮出與之前緩慢完全不同的動作，將身體撲向被被子包裹的身體，水珠飛濺到床上到處，留下無數的水漬。
然而另外奇怪的是，隨着男生劇烈的動作，蘇明所在床似乎被外力死死摁住，沒有發出晃動。
但男生沒有理會，感覺下面傳來久違的溫度，活人的體溫，男子興奮，張開嘴巴露出堅硬的牙齒，口水順着嘴巴向下掉落，但是更快的是牙齒朝着毫無防備粗糙，富有彈性，軟弱的脖子咬下去，鮮紅的血花飛濺從脖子上飛濺開。
因為寒冷，還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危機，蘇明睜開了雙眼。
迷迷糊糊的蘇明感覺到刺骨的寒冷，自己的溫度不斷下降。
“被子呢？”
直到蘇明眯着的雙眼對上青色血管纏繞的眼球時，猛地一驚，感受身體上的重量，開始嘗試掙扎，但是一切都晚了。
四肢已經完全僵直，就連意識也逐漸僵直沉淪。
隨着吮吸，熾熱的溫度隨着血液湧進瘦小男生的小腸，大腸，最後抵達胃，然後這熟悉的溫度擴散到全身，彷彿停止運轉很久的身體開始運轉起來，凝固的血液再次流動，停止跳動的心臟再起搏動。
隨着獵物的血液不斷湧進身體，蒼白粗糙的肌膚漸漸有了紅潤起來，顫抖地身體開始穩定下來，感覺嘴裏熾熱的快感消失后，恢復生氣的男生停止吮吸，用舌頭掃繞嘴邊一圈后，壓在獵物上的身體撐起自己。
男生低頭仔細看着被壓在下面的獵物，即使是由於黑暗而看不清，但隔着被子按住獵物的雙手可以清晰感覺獵物變得冰冷起來，肌膚失去原有的彈性，變得乾癟起來，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骨頭的形狀，就像之前的自己一樣，重新活動的腦部回憶起以前獵物失去血液的臉，真是噁心。
想到這裏，彷彿為了忘掉噁心的記憶，男生甩了甩頭，還沒有結束，即使這樣還是不夠，那該死貪婪的夜晚會重新奪走自己身體內的熱度，腦子恢復后的男子想起之前的情況，在心理罵了起來。
沒事，我會思考，我早就想到好的辦法，但是又想到這麻煩的方法會耽誤自己的時間，男生又在咒罵夜晚。
突然，男生感覺身體的溫度開始降低，熱量不斷流失，似乎回憶起什麼恐懼似的，停止了咒罵，伸出肌膚恢復光滑的手撫摸獵物的乾癟的臉，向下滑動，下巴，脖子，摸到自己剛才咬的痕迹。
然後改變姿勢，改為跪在獵物身上，將另外一隻手空出，然後也伸向獵物脖子上的痕迹，雙手都伸出一根手指鑽進傷口，將皮和血管分開，然後夾住皮用力向兩側一扯。
不知道是因為身體失去活性而變得脆弱，還是瘦小的男子擁有不符合常規的力量，輕而易舉的將皮膚扯開。
接着男子露出溫柔的眼神，雙手輕柔地獵物的皮一點一點剝下，從脖子開始，待一部分皮被剝下后，男生後退兩步，將雙手伸進獵物的失去光澤的皮下部分，學習着書中解刨青蛙的經驗，沿着之前分開的皮肉之間的間隙，開始粗魯起來，加快了節奏，從上半身到下半身，從手到腳，將除去頭部分的皮完整的剝下。
彷彿只是幫忙喝酒醉死的愛人脫下衣服一樣。
不過由於太過粗魯，不少血管肌肉組織結構粘在皮上，但是男生不介意這一點瑕疵，溫柔地撫摸這件皮，然後跳下床，發出巨大聲響，迫不及待將皮衣穿上。
由於身高提醒差距，皮衣有點太大，但男生不但不在意，反而興奮，因為他感覺穿上皮衣后，身體熱量減少變得緩慢，腦子和手指可以堅持到晚上學習結束。
對，學習，抓緊時間學習，想到這裏，男生拖着不合身的皮衣愉快地朝着自習室奔去，連門也不關。
男生知道自己笨，但可以笨鳥先飛，利用這該死的晚上時間學習，就可以趕上別人，考個好的排名，讓父母高興，以後要考個好大學，賺好多錢，讓父母不再干那些辛苦的工作，開車住別墅，不對，似乎開車要駕照，沒事，有錢就好，想到這裏瘦小的男生露出孩子般純潔的笑容。
在好學的男生離開宿舍后，剛才沉寂下來夜風再次現身。
“呼呼~呼呼`轟......咔嚓。”
宿舍的門再次被關上鎖上。
接着夜風悄悄的走了，正如它悄悄地來，幫助完一位熱愛學習的好同志，不留名地離開。
宿舍內，除了地上的水漬，和床上的一團骨肉，一切都沒有什麼改變。
夜深了，一切都靜悄悄地，彷彿時間都靜止。
突然包裹着宿舍的紫色結界開始震動，深紫色淺紫色光芒交替的閃爍着。
蘇明床上那團骨肉開始蠕動膨脹起來，飛速地變大，十秒不到，蘇明安靜側躺的身上，一切沒有收拾好的痕迹消失不見。
就連被子都在
只有地上不斷減少的水漬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直到最後一切恢復原樣，紫色的結界突然崩潰，沒有留下任何痕迹，彷彿不存在一般。
.......
另一頭一道身影躺在床上睜開眼睛。
“被殺了，而且是毫無警惕，毫無抵抗，只是純粹的蝴蝶效應嗎？”
輕聲自言自語之後，便繼續閉上眼睛休息。
第二天，快到凌晨六點時，蘇明突然睜開了眼睛，伸手抓住腰旁的鬧鐘，趁着未響起，將鬧鐘關掉。
經過鬧鐘多年的調教，蘇明，不，蘇明的身體已經養成避免鬧鐘吵醒的生物鐘。
眨了眨了眼睛，蘇明將手中的鬧鐘放在眼前，接着微弱的陽光，確認上面的時間，然後放回去，閉上眼睛。
生物鐘跟高中的一樣，看起來是意識穿越，一大早又在想什麼呢。
過了一會，蘇明再次睜開眼睛，將被子踢到一旁，起身，重重地呼出一口濁氣，隨着雙層床搖搖晃晃，將雙腳放在拖鞋上。
蘇明張開雙臂，讓更多的氧氣吸進體內，在深呼一口氣，這個試煉很神奇，一覺之後彷彿重生一樣，現在不用看鬧鐘也知道六點過後不久。
睡覺的感覺沒有什麼不適，除了好像半夜有點冷，蘇明看着自己相對大學白嫩許多的手掌，握了握，這種真實感，蘇明開始擔憂起來了。
這卡片，系統到底是什麼樣，不知道試煉內的時間流逝和原來生活的時間流逝速度比為多少，如果是1：1的話，在現實世界就是失蹤四天，那就蛋疼，一堆麻煩，一想到這裏蘇明的頭皮發麻。
甩了甩頭，蘇明告誡自己別想太多有的沒的，這試煉一看這麼牛叉，肯定沒問題的，系統很靠譜...的...
蘇明再深呼出一口氣，自己這是想什麼，這個試煉世界的真實感令自己迷惘了嗎？時間一長的話會不會把這個世界當成真實的呢？把原來的記憶當成自己青春期幻想？或者認為自己是重生的人呢？
真實睡糊塗了，亂想些什麼，過了一天，這破試煉該給些線索了，蘇明給自己打氣，要為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事做好準備。
之後蘇明在其他宿友沒醒前，洗漱后，從床頭拿瓶咖啡就去教室。
來到教室蘇明給自己的手機和充電寶接好電源，咬着順路從麵包店買的三明治，打開手機視頻，開始觀看昨天錄像結果。
看着視頻時間才半小時，蘇明對着手機撇了撇嘴，等下要b度下這破手機有沒有定時錄像功能。
帶上耳機，蘇明點擊播放，看着前面畫面黑不拉幾的樣子，喝了口咖啡，開始手動快進。
一直快進到到結束時，蘇明才按下暫停，皺了皺眉頭，畫面一直都是漆黑一片看不出什麼變化，聲音一開始都只有淡淡的呼吸聲，但是最後那段好像雜着其他聲音，不過音量有點低且模糊不清。
蘇明又反覆聽了末尾十遍，才將耳機摘下，有點像拖鞋行走和水珠的聲音，雖然不確定，但如果排除半夜三更有人上廁所，不，不對，上廁所路過的話怎麼會有滴水的聲音，難道還尿褲子不成。
如果是上完廁所回來可能會有水珠的聲音，但是這“踏踏”聲只出現過一次，而且和滴水的聲音同時出現視頻末尾。
宿舍走廊呈口字型，所以有繞路一圈的可能，但如果不是.......
蘇明低頭看自己的身體，感覺自己沒有異樣，拿起咖啡喝了一口壓壓驚，不管如何現在沒事是肯定的，今晚可以看看。
不過想着快遞要到明天才到，蘇明想了想，還是先找個趁手武器。
將時間記錄好后，三兩下解決早餐，蘇明開始趴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睡覺是肯定不能睡的，要在早讀前回收手機，充電寶和數據線，這麼深刻的經驗再過十年也不會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