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七煞局
?厲鬼怎麼也想不到，明明是他收在萬靈戒中的蛟魂，卻在我的身上，並且反噬他。
其實我更想不到，之後才回過味來，是冥龍之眼將萬靈戒里的這隻蛟魂給吸收了，而為什麼蛟魂可以進入冥龍之眼，我還不得而知。
這個時候，那蛟魂搖頭擺尾，瞬間回到了冥龍之眼裏。
此時的我只剩下生存的本能，要將佔據我魂海的厲鬼吞噬。
我的手鬆開，古莉金莎跌坐在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該死！”張如月大怒，她將那顆青色的珠子直接按進了自己的眉心。
剎那間，這八卦陰陣的青色符文大亮，在這一瞬間，整個世界彷彿突然開始崩潰。
我清醒了一些，目光的黑氣已經散去，那虛弱的厲鬼已被我強行吞噬。
我一把抓住了古莉金莎的手，沖她大喊：“破陣玉符。”
古莉金莎將手伸進黑袍口袋，只是她那破陣玉符剛剛拿出來，就掉了下去，她一低頭，赫然大驚，腳下空了，除了這青色的符文亮着，他們腳下就像是無盡的深淵。
幻覺，一定是幻覺！古莉金莎如是想，但破陣玉符卻是再也找不見了。
就在這時，四周突然開始閃現密密麻麻的怨魂，它們被這青色符陣吸入其中，頓時化為一股恐怖的怨氣氣柱，直衝天際。
“轟”
我頭暈目眩中，聽到了天空滾滾雷聲炸響，一個激靈強迫自己清醒過來。
冬天真的有雷！我草！
驟然，我想起了入谷時推算出來的七煞局。
六煞只差天煞，現在天煞也有了，這世界難道要天翻地覆了嗎？
就在這時，我看到青色符陣的下方裂開了一道口子，有恐怖的陰氣從中湧出。
冥龍之眼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貪婪地汲取着這陰氣。
而在這裂口下方，我感覺到了一絲讓我戰慄的氣息。
張如月拜倒在地，瞳孔中儘是青絲盤繞，她嘴裏念念有詞，似乎在呼喚着什麼。
這時，古莉金莎一咬牙，拿起青鳳刀一躍而起，朝着張如月斬去。
張如月驀然抬頭，一爪過來，直接將古莉金莎拍飛，然後繼續吟誦。
裂口下方的氣息越來越濃，我感覺到了無邊的恐懼。
自古以來，七煞局一旦成形，必有天災降世。
我不知道張如月在召喚什麼，但我知道我必須阻止她。
我騰身而起，而張如月也如同趕蒼蠅一般朝我抓來。
賭一把！
我用心口的冥龍之眼迎着張如月的爪子而去，上一次，張如月也是抓在這裏，結果被冥龍之眼的一道氣息將眉心那青色血液化為的珠子打了出來。
“鐺”
張如月的爪子一接觸到我的心口，就發出金戈交鳴之音，上次她還刺進去半寸，這次卻是一點皮都沒破。
只是讓我有些失望的是，冥龍之眼並沒有如上次那般將她眉心那顆青珠打出來，但我明白，那顆青珠絕對是重點。
我去勢不減，直接撲到了張如月的身上，想要將她眉心的青珠摳出來。
張如月中斷了吟誦，那道裂開的口子開始緩緩合攏。
張如月頓時暴怒，她一把將我摔倒在地，然後撲了過來，她的身子如同有千斤重，竟是壓得我不能動彈。
而這時，張如月一根漆黑彎曲的指甲朝我眉心刺來，她知道破除不了我心臟冥龍之眼自帶的防禦，所以，打算將我腦袋刺穿。
我雙手抓住張如月的手，整張臉都快變形了。
即使我爆發了自己的潛力，依然無法抵擋。
我眼眼睜看着那烏黑彎曲的鋒利指甲離我的眉心越來越近，近得讓我感覺到森冷的寒芒。
終於，她的指甲刺中了我的眉心，皮膚破裂，血絲瞬間滲了出來。
就在這時，古莉金莎再度爬了起來，衝過來將一張紫色的雷爆符貼在張如月身上。
“轟”
張如月被炸飛，我也被雷擊得七葷八素，短髮根根豎立。
古莉金莎過來將我扶起，我猛地將她推開，下一秒，張如月閃電般撲過來，五根指甲深深刺入了我的肩膀。
我悶哼一聲，死死盯着張如月的眼睛，突然一張嘴，一口精血噴入她的眼睛裏。
“啊……”張如月一聲哀嚎，滿頭滿臉都是我噴的血。
她眼睛裏的青絲退去了大半，臉上的表情也掙紮起來。
“張如月，你堅強一點，趕走這控制你的陰魂。”我見狀，心中一動，大聲吼道。
張如月掙扎得越來越厲害，臉上就像是兩張臉龐在不停地變換。
“秦風，殺了我，快殺了我……”張如月突然凄厲地喊道。
“你們通通得死，通通得死！”她轉爾又厲吼着衝上來。
此時，古莉金莎大叫一聲，在張如月掙扎的那一秒沖了上去，青鳳刀猛地刺中了張如月的心口。
青鳳刀刺進去一半，張如月陡然伸出雙手握住刀身，而後衝著那緩緩閉合的裂縫發出一聲怪異的吼叫聲。
我在剎那間感覺到那恐怖的氣息在快速接近，令得我全身發冷。
“殺了我，求你！”張如月一張本來俏麗的臉龐因痛苦而變形，她看着我的眼睛，帶着乞求。
我的心劇烈顫動了一下，在張如月瞳孔中再度蔓延出青絲的瞬間，我大吼一聲捉住古莉金莎的手，用力往前捅了進去。
“噗嗤”
青鳳短刀直沒手柄，張如月的瞳孔驟然渙散，那青絲散去，而她的嘴角卻露出解脫的微笑。
當張如月倒在了地上，她眉心裂開，一滴青色血液再度滲出，變成了一顆青珠，而且，還有一隻肥胖的蟲子爬了出來。
只是，這隻蟲子剛剛爬出來，就化為了膿水。
剎那間，那裂開的縫隙猛地合攏，我隱約好像聽到了一聲不甘的大吼聲。
散發著青光的符陣開始消失，眼前驟然由暗轉明，我和古莉金莎依然在那八卦陰陣中，只是那塊無字靈牌上全是裂紋。
張如月躺在地上，嘴角帶笑，如同睡著了一般。
我渾身血跡，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下，顫抖着手拿出一根煙點上。
“給我來一根。”古莉金莎也是一身狼狽，坐在我身邊伸出了手。
我給了她一根，她只抽了一口，就劇烈咳嗽起來，咳着咳着她就嗚嗚哭了起來。
“她是無辜的……”古莉金莎泣聲道。
我沒有說話，只是感覺到冥龍之眼那根纏繞在張如月身上，半黑半白的線消失了。
隨即，兩股氣息從冥龍之眼溢出，一股下沉丹田，讓丹田之氣變得更加濃郁，另一股散向四肢百骸，強化着肉身。
我現在沒有心思去理會這些，更感覺不到興奮，只是很奇怪，這段因果似乎很圓滿。
我抽了足足五根煙，才抱起張如月的屍身，走出了這焚屍爐下的密室。
外面依然在下着雪，只是谷中卻是死一般的寂靜。
我抱着張如月走向谷口，沒有理會一旁數十具堆積在一起的屍體，這些屍體全是張家人，被開膛剖肚，心肝全都不知所蹤。
這些人死了對我來說跟畜牲死了沒兩樣，但唯獨張如月死了，算是死在我手裏，卻讓我的靈魂空空蕩蕩，如同無根浮萍。
我弄不清楚我踏入的到底是一個怎樣黑暗的世界，我以為妖魔鬼怪這些我已經接受了，之前殺人還殺出了快感，但當我抓住古莉金莎的手將青鳳刀刺穿張如月的心臟時，我卻發現我遠沒有我自己想的這麼堅強。
陰靈谷外不遠處一座山頭上，雪被鏟去，多出了一座新墳。
墳前有一塊木頭立了碑，上書：永遠二十歲的如月之墓。
墓碑沒有落款，沒有姓氏。我想，張如月如果有選擇，絕對不會選擇這個姓。
“走吧。”我緊了緊受傷左肩上的棉布綁帶，對古莉金莎道。
“去哪？”古莉金莎問。
“回臨江，馬上要上班了。”我淡淡說著，轉身離去。
“啊？”古莉金莎看着我的背影，有些轉不過彎。
……
我們離開不久，數架直升飛機就降落在陰靈谷。
從直升飛機上跳下十幾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其中有一個滿頭銀髮，精神矍爍的老者，正是那天在加長迎賓車裏與太平間值班員李老頭見面的人，那個美女司機也在。
“周局長，這些人全都有妖氣沾染，心肝不見，從爪痕和咬痕初步判斷是由低等鼠妖所害。”一個帶着銀白色鐵臂的高大男人對這老者道。
“你們全部散開去搜查一遍，附近十公里範圍都不可放過。”周局長嚴肅道。
待所有人都四散開來，這位周局長一抬手，手上一把銅錢灑了出去。
“果真是一個七煞局，先前那冬雷炸響就是天煞降臨，只是這局啟動了，最後卻無疾而終，必然是發生了什麼。”周局長喃喃自語。
不多時，散出去的人紛紛回來。
“局長，往東五公里的山頭髮現了一座被毀的新墳，但從現場的土石分佈來看，是從墳里爬出來的，現場殘留屍氣。”一個戴着金絲眼鏡，頭髮一絲不苟的男子說道。
“屍變？”周局長皺了皺眉，看來還真是疏忽這個地方了，又是妖又是殭屍的，必須從裏到外都犁一遍。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道袍的矮胖道士從那焚屍爐走了出來，震驚道：“局長，又是八卦陰陣。”
此話一出，周局長一眾人齊齊赫然變了臉色。